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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督戰隊

第二更  在此遇上淮津南,陳仲卿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坐陣廣陵的水師督軍都已經離開舒適的位置,站在可能即將成為第一線的杭州城,說明事態的確往自己設想的方向惡化。也證明了宋官子走之前跟他說過的那番話。

  “倘若十天之后他未回來,淮津南會在杭州城接替自己的位置。雖然兩人之間有摩擦,但在大方面的問題上卻絕不含糊,他會配合你將背后的諜子拉出水面,然后一網打盡。杭州狀況復雜,除了樞機司的人,你最好誰都別輕信。”

  其余的士子在知曉對方的身份之后無一例外的面露驚駭之色,連廣陵水師的督軍都認同陳仲卿所說的話,看來杭州大才子對江南的局勢拿捏的比臨安書院那群整天叨念國事天下事的家伙更加透徹。

  而之前義正言辭的辯駁現在看來,只是在強詞奪理的狡辯,經過淮津南柳暗花明的點撥之后才意識到自己的觀點多么淺薄可笑。

  反觀陳仲卿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出與兩浙路督軍完全一致的判斷,即便心中再不服氣也得承認,雖然平時不多作驚人談吐,但無論在哪一方面他都遠比杭州城里其他人要更加優秀的多。現在有人開始正式之前的觀點,葉國柱相中背景深厚的陳仲卿并不是沒有道理,起碼與其他人口中酸溜溜的言論相比,他更多的是一針見血的點題,鞭辟入里。

  蘇子詹看著神情平靜的年輕人,心中猜想他到底做到怎樣的地步才能保持水平如鏡波瀾不驚的態度,從他的言論舉止之中,淮津南的褒獎也沒能讓臉上的表情泛起一絲波瀾。

  陳仲卿注意到對方的目光,抬起頭問道,“怎么了?我臉上長了一朵花?”

  蘇子詹搖搖頭,將桌面上的白瓷杯往右移動一段距離,遲疑了片刻才開口,“不,我只是對你的言論表示驚訝,居然跟督軍的看法一模一樣。仲卿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沒有說出口。”

  陳仲卿擦了擦嘴,放下手帕,卻對蘇子詹說了一句估計整個杭州城的讀書人都想弄死他的話。

  “這不過是顯而易見的結論,有什么好驚訝的。書院的老古董故步自封,不愿跳出一口深井去看外面的世界,才會得出可笑結論。”

  無奈的望了經世之才一眼,蘇子詹知曉自己面對上此人是完敗的結局。文辭詩賦不如人,縱橫帷幄不如人,甚至連看法思考也不如人。

  蘇子詹輸的心服口服,汴梁恐怕已經沒有能給他唱對手戲的人了,只有去了應天府,才是真正魚龍入汪洋,大有作為,連他都感到惋惜,這樣的大好人才每日坐在茶樓酒肆里消磨時間。

  此時的淮津南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少年確確實實如宋官子所言那般,技壓群芳,所向披靡。拋開秦家那檔子事的恩怨,一向以大局為重的淮津南也像之前第一次看到陳仲卿毫不猶豫開槍殺人時的果敢,起了愛才之心。

  他走到陳仲卿那張桌子,拉開板凳坐下。斜對面的年輕人微微頷首,向他投來平靜的目光。而蘇子詹則識趣的起身離開,留給雙方對話的空間。

  “淮將軍出現在杭州城也就意味著武卒營也派人到這里,甚至可能駐扎在不遠的城郊。雖然不知道宋官子與你做了什么交易,就連一向坐鎮廣陵的大將軍都出現于此,我想事態應該比想象中更加嚴重。”

  “嗯…你說的沒錯,廣陵那邊的武卒營除卻守城的,其他都已經調動過來。”

  淮津南在陳仲卿面前沒有什么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虎豹營跟登先營在衡州吃了敗仗,現在被流賊圍困在城中。最糟糕的是城外大批還沒來得及收割水稻五谷也落入了流賊手中,也就是說…”

  陳仲卿瞇起了眼睛,南晉軍戰敗這點他是始料未及。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也就是說這幫流賊現在軍糧充足,完全不用擔心會不會一擊就散,而且能打敗虎豹營和登先營,起碼不是一般的流賊,而是有組織的勢力。”

  “你怎么看?”

  “依在下所見,當務之急便是解決城外流民的問題。我們可以將婦女老幼收容到城中,然后集中妥善安頓,這樣一來便可斷絕了流賊的收編,也防止內應與外賊里應外合。流民的家人在我們手中,他們知道投靠敵人會有什么下場。倘若真有,便將投敵的拉到城頭,殺一儆百,并且揚言誰敢倒戈相向便在城里處決所有的婦孺老人。這樣一來他們即便戰死,也不敢在后退半步。”

  “其次就是青壯年,對其進行簡要的訓練,組建一支由流民為主的團練,消耗第一批進攻的流賊,守住杭州城外,并且挫傷賊人的銳氣。團練中可以安插大量的督軍,對團練人員進行守城的宣傳,并且強調賊人一旦突破了防線,必定屠盡滿城的人,他們的家人也將無法幸免于難。戰場上誰敢后退半步,當場處決。”

  說到這里時,神情平淡的淮津南終于微微變了臉色,如果說第一條與宋官子所說無誤,第二條則讓他眼前一亮。流民的士氣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淮津南,即便能組建團練,也是先上去送死的命,他想發揮最大的作用,而陳仲卿的方法看起來非常有效。

  其實陳仲卿不單單要人充當督戰隊,而是讓他們發揮政委的職能,最大的激發流民組建團練的士氣,也要讓流賊記住,南晉軍中最可怕的不是正規軍,而是這些團練里的督戰隊。

  “仲卿公子的方法實在令人眼界大開。”

  淮津南放下了芥蒂,心悅誠服。一開始他只是將對方當做一個不經世事的年輕人,稍有才華卻終歸只是初生牛犢。現在看來手段遠比他想象中更加的老辣。他輕聲問道,“明天我將出城收編流民,仲卿公子是否愿意一同前來?”

  “在下的榮幸。”

  現在淮津南已經將他當做宋官子的副策,也讓陳仲卿更深的接觸到某些秘密。而對于求之不得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與此同時的秋水一色樓下,轉過熱鬧的青石板街,往偏僻的巷角里走,一幫潑皮站在陰暗的角落里,他們畏懼的看著滿臉刀疤的彪形大漢,一時之間不敢接過對方手中的錢袋。

  其中一個心思活絡的潑皮貼著笑臉,將額頭上的膏藥都擠成了一片,諂笑說道,“我說洪哥啊,不是小的們不愿幫你辦這事,而是這事實在不好辦。大家平時也就打個架,砸個店,敲詐一番,這真刀真槍捅人的事,誰也沒做過,你說是吧?”

  其他人紛紛附和,身子一半潛藏在陰影之中的洪哥背靠著墻,寬大的靴子踩著地面上的青苔,慢斯條理的說道,“少他媽的廢話,我就一句話你這事干不干?”

  “干,當然干,洪哥說的咋敢不聽呢?只是這一袋銀兩太輕了,小的們起碼也要…兩三袋才夠吧?何況事成了之后,哥們幾個還得拿些封口費呢。”

  大漢皺起了眉頭,他沒有說話。就在潑皮以為要挾成功時,一只寬大的手掌猛然從陰影之中伸出來,緊緊的勒住他的脖子,要挾的潑皮像單手拎一只雞一樣的被拎了起來,雙腿懸浮在半空中亂晃,掙扎不停。

  潑皮的臉色從通紅轉向醬紫,其他人都以為要出人命的時,那雙大手將他摔倒墻上,猛烈的撞擊直接讓身后的墻壁磚瓦脫落。

  大漢舉起另一只手的拳頭,朝著他的臉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發疼。

  其他嚇得捂住眼睛的潑皮小心翼翼地把捂在臉上的手掌分開了兩根手指,偷偷往外面望去。之間大漢的一拳砸偏了,并沒有直接打到臉上。他將拳頭挪開,原本平整的墻壁凹進一個半圓形的坑洞。

  他松開了手,潑皮摔倒在地上,不斷的咳嗽,方才已經從鬼門關里轉了一圈在回來,他再也不敢耍小聰明討價還價。靠坐著墻壁,劫后余生的大口貪婪喘息著空氣。

  “我的耐心有限,很多事只說一次,我要你們去攔住他,在他身上開幾個洞。現在杭州城兵荒馬亂,誰都不會在意死一兩個人。而且這事辦妥了,以后太平五斗教的人進了城,我非但能夠保你們不死,甚至還能升官發財,聽懂了嗎?”

  別說升官發財,他們現在能保住命就算不錯了,其他人不敢造次,只能馬首是瞻的點頭。

  “滾,倘若今天我沒有見到他的死,你們明天就等著提頭來見!”

  潑皮攙扶著坐在地上的伙伴,踉踉蹌蹌的逃走,他們不敢回頭再望身后的魔頭一眼,深怕他一言不合就暴起殺人。

  從陰影里走出來的人盯著對面繁華熱鬧的秋水一色,眼神里卻是一片冰冷。

  “姓陳的你給我等著,你害得我奔逃出杭州,這次回來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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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鳥中文    南晉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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