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的女人,正是此次的掌勺人——天竺圣手緹娜。
跟在天竺圣手身后的白發女子,也站入了準備參與爭奪的人群。
又冷眼看了柳隨風三人一眼,略帶幾分不屑,“看在姐姐的面上,我就好心提醒你們這些臭男人,這次的爭奪,趕緊認輸,自己滾吧,尤其是你。”
白發女子直接指向了柳隨風。
“什么!你這女人!什么意思!”面對這“好心提醒”,尤其是指著柳隨風的行為,就連身為女兒身的唐婉兒,都有些來氣。
其他一些聽到的食客,更眉頭一皺,“這女人,雖說與天竺圣手以姐妹互稱,但是不是狂妄了一些!”
倒是被她指著的柳隨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看著自己的話惹了眾怒,白發女人也一手輕輕捂著嘴巴,敷衍的假裝到,“誒呀!各位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聽到白發女子的話,各路食客紛紛眉頭一皺,全都帶著幾分不悅,齊齊看向白發女子。
“什么!你這臭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是不是太囂張了點!”
“本看你一屆弱女子,還想下手輕點,現在,你就給我等著!”
看著白發女子熟練的嘲諷技能成功拉怪,已經為等下一個aoe技能清場做好了鋪墊,走到作坊里的天竺圣手一拍腦袋,只覺得有些頭疼,“唉,都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是這個老樣子,就不能讓姐姐省省心嗎?”
不過最后還是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但一看全都咬牙切齒的食客中,還有柳隨風一人靜靜地站著,并沒有中白發女子的計,天竺圣手臉上也多了幾分欣慰。
雖然沒有妄想柳隨風能取勝,但柳隨風能有這般敏銳的嗅覺,就已經很讓她很欣賞了。
畢竟面對白發女子的劍,就是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更別說柳隨風這一屆新人了。
但她始終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也許是五年,也許是十年,柳隨風絕對可以戰勝白發女子。
可緹娜又看了看柳隨風,還是有點好奇,“那這次,就讓我看看你能夠撐到哪個地步吧。”
“咵!”
下馬的四名鏢師拖住散發寒氣的大木箱四角,平平穩穩的一抬,在剩余那一名領頭鏢師的帶領下,步伐穩健的朝天竺圣手所在的作坊走去。
領頭的五虎之首,眼睛一動,便將一旁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周圍的環境、人數,神態,甚至每個人細小的小動作,都被看在一瞬間看得一清二楚。
犀利的眼神和已經搭建腰后橫刀上的手,也警告了所有的人——別搞事,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
這最后短短不到十幾步的路程,還要如此認真嚴肅,這并不是他們在裝逼。
那是他們身為鏢師,這幾年來早已經銘刻入骨子里的職業素養。
不管是大漠朔風、黃云白雪,還是叢林瘴澤。
不管是野獸、盜賊,還是關外的突厥驃騎。
他們從來都是一旗當先、威風八面,雖千萬人吾往矣。
不必過問貨箱里放著什么,馱匣中價值幾許,無需什么紙筆合同。
只要口頭答應下來,便只記得收錢辦事,舍生忘死。
偷換遺失貨物,哪怕是有半點閃失者,當自斷五指謝罪,永世不得在踏入鏢行。
如今武廣鏢局響徹全大華,乃至傳遍世界的盛名,便是由那一位位年輕鏢師血淋淋的的血與指所堆砌成的。
雖然他們的眉宇之間還能看出幾分少年的青澀,但刀口舔血的他們,經歷得太多。
埋伏,下毒,出賣…
在最后近在咫尺的交接出手搶奪的情況,他們也不是沒遇到過。
甚至,那一趟鏢,本身就是一個為了將他們引入圈套而精心設計殺局。
但即便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他們五人,押鏢幾年至今,卻從未失手過一次。
因為他們背負的,不僅是他們的手指,更是他們的信譽,與那一個“武”字狼牙旗的金字招牌。
他們名為鏢師,但實際上,卻更應該名為信義,名為契約精神。
在眾人的目光下,五虎鏢師穩穩當當,將裝著瑤池冰晶的大木箱子放到了天竺圣手的面前。
“多謝各位!”天竺圣手謝到。
“不必多謝,收錢辦事,互不相欠。”左手負傷、無力耷拉向下的五虎之首也回了一句,便帶著其余四人駕馬離去。
看著年紀輕輕的五人匆匆離去的人馬,眾人并不知道他們的下一趟旅程會是哪里,是否還能活著回來。
畢竟鏢師這個高危的短命職業,從來都是如此生鮮,永不停歇的前浪推后浪,充滿了殘酷的青春氣息。
至于那些上了年紀的鏢師,就像被拍到岸上的前浪一般,不是死在了押鏢的路上,就是自斷了五指,離開了鏢行,只有偶爾在看到那些和他們當年一般的年輕鏢師押鏢路過時,會眼睛一熱,回憶起那段立馬橫刀、刀口舔血的歲月。
但這些,已經不是柳隨風他們要管的事了。
鏢師,那就為鏢而死,食客,那就為食而爭。
生而為人,每個人都有自己殊途同歸的那一條路,只要不要在垂老咽氣那一刻留下遺憾,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渾渾噩噩干了什么,能活個明白,這便夠了。
送走了幾位鏢師,作坊下的火苗,也在柴火“咔咔”的爆燃聲中慢慢躥起。
鍋中的清水,“噗嚕”“噗嚕”,隨著冒起爆開的泡泡越發越頻繁,也慢慢沸騰起來。
不必面帶輕紗的天竺圣手多說,這一切細小的聲音,在食客的耳中,就像暴風雨前海燕的啼鳴,讓所有食客都都將饑渴的目光匯集過去。
即便之前吃得再飽,甚至打著嗝,那不過是提前分發的安慰獎罷了,每一個留到現在的食客,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成為最終的優勝者,居高臨下的在眾人嫉妒甚至是憤恨的目光中,一口一口慢慢享受那最后、最美味的優勝獎。
“天山雪白糖,配以麥芽飴糖…”柳隨風看著從天竺圣手手中滑落鍋中的白、黃兩糖,說道,可對這冰火桂花糕的制作原料以及流程了如指掌。
可在看到天竺圣手手中滑落的一顆顆圓鼓鼓的紅色小豆子時,柳隨風卻沒料到,“蓬萊紅豆?不是要制作桂花糕,提煉碎冰糖粒嗎?怎么還會下紅豆?”
天竺圣手看著柳隨風以外的模樣,也神秘的微微一笑,只想看看柳隨風在這等新品的誘惑下,能被激發到那個程度。
又能與那個早已經提前預定優勝者名額的白發女子,拼到一個怎么樣的程度。
其他食客聽到柳隨風的話,也紛紛議論起來。
“加入了新的原料?難道這次也是新品?”
“最近前輩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出新品。”
“難道又是因為這家伙?”一食客看向柳隨風。
可卻被另一個人打斷,“不,這次應該是剛剛那個女人,之前就是跟著緹娜前輩一起走出來的,好像還叫緹娜前輩姐姐什么的,恐怕她與緹娜前輩有什么交情。”
“這樣嗎?”一群食客紛紛又看向之前的白發女子,突然多了幾分忌憚。
“怕什么!我們人這么多,等下一起先解決她不就行了,這女人!”
“就是就是,先搞柳隨風,再搞這臭女人…”
聽著一群議論紛紛的食客正中下懷,白發女子不但沒有一絲喜悅,反而一皺眉。
先搞柳隨風?一群有眼無珠的蠢貨!
白發女子實在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為何她尊敬的姐姐緹娜,會這么欣賞。
并且,現在還能在食客中,成為在她之前的第一優先集火目標。
女人的嫉妒,可讓白發女子有些不甘,只想知道這個叫柳隨風的男人,究竟何德何能。
“柳隨風?等著吧,姐姐,還有你們這群蠢男人!”
白發女子看柳隨風的眼睛中,又多了幾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