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均離開薛縣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沿途他都是不緊不慢的走著,每見到河溝和山崗,都會讓隨從標注下來。
“公子,為什么要標注這些?”一路上都在做這種事,隨從向他問道。
“讓你標注就標注,哪這么多問題?”曹均回了一句,隨后問道:“這次我們出來,帶了多少人?”
“八十多人。”隨從回道。
“把所有人全都分出去,讓他們走遍徐州,像你一樣,把每個地方的山崗和河流都給標注上。”曹均說道:“包括岔路和河溝。”
“村莊呢?”隨從問道:“要不要也標注上?”
“當然要!”曹均說道:“包括無人村,也一定要注明。”
“我這就去安排!”隨從應了。
“讓他們換上百姓的衣服,遇見徐州軍,千萬不要有任何接觸。”曹均說道:“我給他們的時間最多只有一個月,走完該走的地方,即刻返回薛縣,把所有畫出的圖交給兄長。”
隨從又應了一句。
沒多會,原先有八十多人的隊伍,分流出去至少五十多人,跟在曹均身后的,只剩下二十多名衛士。
曹鑠安排的,是讓他帶人去測繪地圖,曹均卻想了個法子。
把身邊的人都給分流出去,讓他們每人畫一片區域的地圖。
到最后把這些地圖殘片都拼接起來,就是一副完整的徐州地圖。
曹均分流隨從的時候,他離薛縣還不是很遠。
幾個時辰后,他的一舉一動都傳到了曹鑠耳朵里。
擺了擺手,讓傳報的斥候退下,曹鑠對一旁的龐統說道:“曹均倒是會偷懶,我讓他親自帶人去測繪地圖,他居然把隨從給分派了出去,每人測繪一部分。”
“均公子這是要做什么?”龐統說道:“連公子的吩咐他都敢隨意篡改。”
曹鑠笑道:“其實我還真希望他這么隨意篡改。”
“公子的意思是…”龐統問道。
“我要的是地圖,不僅是徐州的。”曹鑠說道:“曹均口齒伶俐,所以我才會屢次讓他去下邳。如果他親自帶人測繪地圖,我反倒會趕到失望。他這么一分流隨從,以后地圖測繪的事,可就交給他了。”
“如果均公子知道他這么做,恰恰是掉進公子挖的坑里,不知道會怎么想。”龐統笑著說道。
“他肯定會覺著很爽快。”曹鑠說道:“能被我坑,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
“公子說的是。”龐統附和著應了。
“在薛縣的日子真的是十分無聊。”曹鑠突然說道:“陳伍、劉雙都在這里納了妾,可我卻一個美人也沒遇見。”
“公子如果覺著無聊,我去給你找幾個舞娘。”龐統說道。
“如果想要舞娘,哪還輪得到你去找。”曹鑠說道:“蔡稷早就跑去了。”
說著話,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蔡稷。
蔡稷面露尷尬,笑著說道:“公子為人正派,舞娘什么的從來不會入了眼,我跟了公子這么久,怎么還會犯那樣的錯誤?”
“以前父親罰我去守陵園,我還能帶著他們抓鳥逮兔子,如今帶兵在外,可不敢胡來了。”曹鑠對龐統說道:“只巴望著到了淮南,不要像這里這么無趣。”
“公子,抓鳥逮兔子未嘗不可。”龐統說道:“不僅可以做,甚至可以多帶些兵士去做。”
“士元的意思是…”龐統這么一說,曹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公子聰慧過人,怎么會不明白我的意思?”龐統應道。
“說的沒錯。”曹鑠說道:“像我這樣伶俐透頂的人,怎么會被無聊死?”
他向蔡稷說道:“去把魏圖、陳伍和劉雙他們都給叫來,帶百十個兵士,我們晚上出城抓兔子去。”
“晚上出城?”蔡稷愣了一下問道:“萬一被…”
“要的就是被他們知道。”曹鑠說道:“士元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軍中將士最怕無聊,一旦無聊起來,士氣必然低落。我親自帶你們出城抓鳥逮兔子,就是要給徐州軍一個訊號,讓他們感覺到我軍已經開始無聊。”
蔡稷恍然,連忙應了跑下城墻。
“士元,要不要一起去?”曹鑠向龐統問道。
“公子去玩就好,我不陪著了。”龐統說道:“如果張遼、高順敢于出兵,不等曹公來到,或許小沛就能落入我軍之手。”
“奪下小沛,將士們也就有事做了。”曹鑠笑著說道:“聽說小沛守軍有不少婦人,她們可不算是民女,將士們做點什么,也不會動搖民心。”
“公子體恤將士,三軍必定感恩戴德!”龐統拱手應道。
當天晚上,曹鑠帶著一群人出城。
離薛縣不遠的曠野上,點著十多團篝火。
坐在篝火旁,曹鑠正翻烤著一只才抓來沒多久的兔子,蔡稷跑了過來。
“公子,你還是來看看我們找到了什么。”到了曹鑠面前,蔡稷氣喘吁吁的說道。
“還能有什么,難不成你們抓著了龍?”曹鑠笑著問道。
“那玩意到哪抓去。”蔡稷說道:“不過卻是個大家伙,將士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置才好。”
“到底是什么?”曹鑠問道。
“公子去了就知道。”蔡稷說道:“我是沒見過這么古怪的東西。公子說它是龍,倒也不能算是錯!”
蔡稷說不清是什么,曹鑠把正翻烤的兔子遞給一旁的兵士,吩咐接著烤,他則在蔡稷的陪同下,向發現古怪東西的地方走去。
走沒多遠,他發現前面數十名曹軍圍著一個什么東西,其中還有人發出吆喝,像是在恫嚇被圍著的生物。
看了一眼蔡稷,曹鑠加快了腳步。
蔡稷跟在他身后,快到跟前的時候喊了一聲:“都讓開,公子來了!”
聽說曹鑠來了,圍成一圈的曹軍紛紛散開。
走到跟前,曹鑠倒抽了一口涼氣。
蔡稷他們發現的赫然是一只大蟒!
與一般的大蟒不同,這只大蟒通體呈火紅色,在曹軍手持的火把映照下,竟還泛著赤紅的光澤。
“公子,是放它走還是…”蔡稷向曹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