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鹿苑大隱患

　　“朕記得很清楚。一顆小水球，大小如葡萄，一半渾濁，一半清澈，仿佛一幅太極圖，對不對？”

　　“既然如此，那不是可以充分利用六品黃河水，換來無數的修煉資源嗎？至于生活用度，根本不足為慮，女兒有手有腳，絕對不會餓死。”

　　“錯了。”

　　朱雨鈴一愣，問道：“哪里錯了？”

　　“六品黃河水妙用無窮，確實很稀少，也很昂貴，貴到不可想像。然而，成也昂貴，敗也昂貴，不僅普通修士換不起，就是世家豪門也不見得愿意換。同時，產量非常低，每隔三十六天才能孕育一滴，絕對換不來大量的修煉資源。”

　　朱雨鈴無比郁悶，卻又無法反駁事實，默默地閉上雙眼，曼聲問道：“剛才是其一，請父皇說說其二是什么？”

　　“當然是蔡衛之間綿延千年的血仇。”

　　朱雨鈴冰雪聰明，瞬間領悟：“父皇擔心女兒變成寡婦？”

　　“沒錯。朕幾乎可以確定，衛氏就是大火坑，雨兒萬萬不可跳下去！”

　　朱雨鈴情愫已生，根本聽不進，反而質問：“父皇不是非常不齒蔡倫的剽竊行徑嗎？為什么不屠盡明國蔡氏？為什么準許明國蔡氏進入清國繁衍？”

　　“如果只有明國蔡氏，朕不介意連根拔起，殺個痛快。只可惜，蔡氏血脈，源源不絕，殺之不盡。而且，蔡倫陰魂不散，影響深遠，很可能晉階真神，朕不可不防！”

　　“這么說，父皇斷然不肯同意了？”朱雨鈴緊張地問。

　　“朕也知道衛龍是千年一遇的棟梁之材，朕不吝許以高官，也不吝配以厚祿，卻不能把雨兒親手推進火坑，以免追悔不及，抱憾終生啊！”

　　這就是最終的結論了。

　　朱雨鈴淚如泉涌，抽泣不止，哽咽著問：“難道說，絕無可能了？”

　　看著女兒悲泣的悲戚模樣，朱元璋的心中驀然一痛，擔心朱雨鈴一時想不開，甚至有可能尋短見。

　　朱元璋眼珠一轉，計策已定。

　　他決定網開一面，留下一絲希望，以杜絕不可知的后果。

　　“天底下，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剛才奉天殿的一幕，充分說明了一個事實。”

　　“蔡衛之間，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絕對不可能和解。”

　　“然而，雙方的力量對比，實在太懸殊。蔡氏眾志成城，志在必殺；衛龍孤身一人，境界低微，難逃一死。”

　　“朕幾乎可以確定，即將開場的鹿苑，由于特殊的天道限制，蔡氏必然有所行動。以朕的估計，蔡倫一定會親自主持，派出各國的蔡氏子弟，圍殺衛龍，競全功于一役。”

　　“衛龍身處險境，孤軍無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幾乎必死無疑。”

　　“除非衛龍不進鹿苑，放棄五色神鹿的觀摩機會，躲在朕的羽翼下，才有一線生機。”

　　“即便如此，朕也不同意把雨兒嫁給他。因為放棄神鹿，就是放棄永生的機會。這樣的衛龍，就算再天才，也是壽命不長的天才，無法和雨兒終生相伴，無法為朕的江山做出更大的貢獻，價值所剩無幾。”

　　“除非衛龍不顧性命之危，悍然進入鹿苑，并且悟到神鹿圖騰，奪得永生機緣，又能在蔡氏的圍殺之下，全須全尾地活著走出來。否則，朕棄之如敝履。”

　　“雨兒，朕的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朱雨鈴低著頭，默默聽完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心頭涌起凄涼無助的感覺，澀聲應答：“女兒不甘心啊！”

　　“朕也不甘心，明明知道后果，卻由于鹿苑的特殊天道，無法施以援手。”

　　施援手？

　　對了，我可以施援手！

　　朱雨鈴抬起頭來，目光火熱地盯著朱元璋掛于腰間的一塊玉牌，提出請求：“能不能借用父皇的玉佩？”

　　“玉佩？”

　　朱雨鈴殷切地說：“送他一塊玉佩，保他一次不死，這是女兒的唯一請求。”

　　“如果他還是死在鹿苑呢？”

　　“我就忘了他，徹底忘了他！嗚嗚嗚…”

　　聽到一個死字，說出一個忘字，朱雨鈴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刀剜一般，捂著胸口，失聲痛哭。

　　朱元璋這才知道朱雨鈴寄情已深，心中一動，想起千古名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忘了他？哪有那么容易？

　　殊不知，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越是念茲在茲啊！

　　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讓雨兒如此深情，生死相許？

　　想到“生死”兩個字，朱元璋差點嚇了一大跳，急忙解下玉佩，遞給朱雨鈴，溫和地說：“一塊玉佩而矣，朕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如果能保住衛龍一命，再好不過了。怎么說，他也是明國的棟梁之材。”

　　朱雨鈴緊緊捂住玉佩，稍微放下心中的擔憂，問道：“父皇真的不想他死嗎？”

　　“當然。明國需要天才，特別是長命的天才。其實，朕不是不看重，只是不看好，擔心半途夭折，尤其是鹿苑，幾乎等同于九死一生的絕境，偏偏由于特殊的天道法則，只有納物境才能進，就算朕想庇護，也是力有不逮。”

　　“女兒明白了。”

　　“那么，陪朕回奉天殿？”

　　“也好，我要把玉佩親手交給他。”

　　朱元璋牽著朱雨鈴的一只手，緩步而行，說道：“這是天底下最珍貴的一塊玉佩，放眼整個明國，也只有三五塊，千萬記住保密，切不可大肆宣揚。”

　　“嗯，女兒知道厲害，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而且，我已經想好了由頭，就說血丹秘法，功勞巨大，理當賞賜。”

　　“沒錯。有功則賞，有過則罰，血丹秘法確實該賞。朕相信衛龍也是明白人，不會拿著玉佩胡作非為。”

　　不多時，明國最尊貴的一對父女，來到了奉天殿。

　　朱雨鈴神色如常，走到衛龍身前，問道：“我之前說過，送你一次觀摩神鹿的機會。那么，你是選擇進，還是不進？”

　　“每十年才有一次觀摩神鹿的機會，哪有不進的道理？”衛龍理所當然地反問。

　　“你確定？”

　　“絕對確定！”

　　“如果蔡氏集結諸國子弟，不止是明國，也不止是元國，甚至有可能是久遠的秦國，幾百上千名子弟一起涌進鹿苑，合力圍殺，你還是要進嗎？”

　　衛龍悚然一驚，皺著眉頭，緩緩踱步，緊急思考可能性。

　　盡管不知道朱雨鈴的消息源自何處，但也不能輕忽大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必須從最壞的角度考慮問題，正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那么，假設圍殺計劃真實不虛，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神鹿關乎五禽戲，關乎永生機會，斷然不可能放棄！

　　進！必須進！無論如何也要進！

　　那么，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如何保命…

　　突然，魂海中傳來一聲欣慰的靈魂之音：“乖龍兒，但去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