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歆逮著機會,捅了捅權寶雅:“你是不是喜歡誠哥?喜歡的話為什么不答應他?”
權寶雅揉揉眼,見車上只剩兩人了,一陣臉嫩害臊:“你瞎說什么呢,他是我表哥,我和他親熱很正常。”
“真不喜歡?真不喜歡我可就下手了。我最討厭人磨磨唧唧了。”
“你…就算你倒追,他也不會喜歡你的。”權寶雅眼珠子一轉,轉移了話題。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沒做這種無用功。”蔣歆嘆了口氣,還算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想不通,按說你和誠哥的關系,已經是法律禁止的范圍之外了,你到底在矯情些啥!我一個外人看了都氣。”
這種話,換楊蜜孫麗這些妹子,固然也對顧誠有好感,但絕對是不敢說的,畢竟她們臉嫩要面子。而蔣歆恰好是龍套撲街撲久了的老油條,很多事情上容易“沒臉沒皮”,大咧咧就說了。
權寶雅又羞又急。茫然若失地說。“矯情是啥意思?你可能不懂…按照東夷的法律,這種情況…還算是亂輪的,比你們這兒嚴呢。”
“哈?”蔣歆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她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國家的倫理法律比華夏還嚴格,“那這事兒能通過換國籍解決么?唔…好像沒聽說過我們國家有可以入籍的…對了你平時不是經常在扶桑混嗎?以你在扶桑的人氣,想入籍很容易的吧。”
“怎么可以為了這種事兒背棄祖國呢!多丟人!”權寶雅一陣害臊。
“這有什么?”蔣歆一陣理解不能,畢竟她不是東夷人,對東夷人的民族自豪感是沒法代入的。在她的樸素三觀看來,東夷人扶桑人不是差不多的嘛,
“這么看,你也沒多愛誠哥,這點犧牲都不愿意為他做。既然你準備放棄他了,那就和他說清楚,別耽誤人家一直等你。你也不想想,你是才16歲不著急,他都已經19周歲了,雖說這個年紀的男生打光棍很正常,但你出去看看,像他這么才華這么帥這么有事業的男生,哪個19歲還在打光棍的?張X良13歲就不是處男了。”
蔣歆這番話實在太勁爆,權寶雅憋得臉色通紅,好久說不出話來:“他…你,你這叫什么話,他…他都沒對我表白,難不成要我一個女生主動去拒絕他?再說這關你什么事?”
蔣歆脖子一梗:“我就是看他19歲還光棍、心疼他不行啊!你不要就別占著位置憋壞了誠哥,就算讓他先找一個對他好的、照顧他兩年也好。你指望他主動對你表白,就你們現在這種法律狀態,他可能表白么?你們又都這么傲氣…
當然我也知道,讓女生在男生沒有表白之前,就主動拒絕,是不合理。但你好歹找機會旁敲側擊告訴他:你是不會為了他變更國籍的。只要你說了這句話,他自然會明白你的心意尺度。如果他依然癡心一片要等你回心轉意,那我沒話說,這事兒也怨不得你了。但現在你連這句話都不說,不是明擺著占著位置又不上!”
權寶雅被這番激將言語說得血氣上涌,大包大攬地承諾:“行,這次過年的時候,我就找機會把這些話和他說清楚。再怎么說他也是我表哥,如果他能放開心中顧慮,去找女朋友,我會祝福他,只要他幸福。
不過不是我說,他喜歡的不是你這一型。他從小做‘姐寶男’做怕了,任何比他大、想照顧他的女生,都沒結果的。就算他敞開心扉另找妹子,只怕也輪不到你…”
不得不說,權寶雅自從和顧誠挑明了那一層遠房表兄妹之后,因為近水樓臺的緣故,對顧誠的了解更深了。
蔣歆也被激起了傲氣,胸脯拍得一陣晃悠:“我也沒指望,我只知道誠哥是個好人。我拍了十一年電視,沒見過他這樣從頭到尾一個女生的便宜都不占,還這么寬仁待下、分配資源公允的老板。我就是看他這么好的人憋屈著,心里不平!姐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你說了這番話之后,我要是趁虛而入做他女朋友,我就是個矯情的賤人!一輩子嫁不出去!”
“什么一輩子嫁不出去?你們在聊啥?”
蔣歆連忙收聲,回首一看,原來是楊蜜買了奶茶回來了,還塞給她們一人一杯。
“沒什么。”權寶雅和蔣歆異口同聲地說。
回到錢塘,一行人各自散去。顧誠先把權寶雅接回他在白馬公寓的宅子,然后準備吩咐手下人打電話給權寶雅訂機票,送她回漢城過年。
東夷人在過春節這一點上,和華夏人是一樣的。倒是扶桑人不過春節。
但是權寶雅阻止了他:“我累了,休息幾天再走吧,我想留在錢塘和你們過春節,好么?”
顧誠當然反對:“這怎么行?過年肯定要和自己家人一起過的啊。”
權寶雅雙眸水汪汪地看著顧誠,執拗地堅持:“你們不也是我的家人嗎?再說了,只要我爸媽同意了,放心我在你們這兒過,不就沒事了?”
顧誠想了想,心說確實是這個道理。這事兒輪不到自己反對,還是看權寶雅父母的意思再說吧。要是表叔表嬸都同意了,自己沒立場拒絕。
權寶雅拿著手機,獨自回屋打了許久國際長途,也不知道拿些什么水磨工夫說服自己的父母。最后掛電話之前,才闖進顧誠的房間,把手機往他手里一塞。
聽筒里傳出的,自然是一陣夷語,是權寶雅母親的聲音。顧誠也連忙用夷語交談起來。
“小誠,寶兒在你那里,我們自然是放心的。她也16歲了,既然想見識見識華夏的春節,就讓她看看吧,好好照顧她。”
“誒,嬸嬸您放心。”顧誠答應著,掛斷了電話。
后面三天,權寶雅就在顧家宅著,偶爾跟顧誠潘潔穎出去,到些人流不太密集的景點游山玩水、泛舟西湖。錢塘景致不凡,權寶雅原先也沒怎么玩過,自然樂在其中;加上過年前幾天外地打工的都回去了、國定假日又沒到,自然能找到很多幽靜的所在。
爆竹聲中一歲除,轉眼到了除夕夜。
顧誠和表姐、姑母、祖母,以及權寶雅,一家五口圍著吃大飯。各種風俗,都讓習慣了東夷過年方式的權寶雅很是新奇。
到了后半夜,祖母和姑姑都精力不濟回去睡覺了。權寶雅拉著顧誠,在頂樓的密封陽臺前數星星守歲。
“誠哥…”
“怎么了?”
“我…我是東夷人,雖然我知道,你們華夏人或許不太在乎這些,其實我也不太在乎。但是有些事情,人生下來是啥樣的,就是啥樣的,我不會考慮換國籍的…”
權寶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堅持。或許是女生的驕傲和矜持,讓她不愿意顯得自己太過阿附“權貴”。她不想被外人戳著脊梁骨說自己是為了錢和名才委曲求全的。
畢竟就算沒有顧誠,就靠她自己,她也足夠收獲充分的名利了。
如果顧誠不是那么優秀,或許她的顧慮會少一點。
“怎么…突然說這些?來,吃點餃子,別瞎想。”顧誠鎮定自若地給權寶雅夾了兩個餃子。
但他并不知道,為什么一貫穩健的右手,竟然用筷子都會不穩,把餃子掉進了醋碟子,濺起一片醋滴。
“我去洗洗。”桌上明明有紙巾,醋這種東西既不油膩也沒什么顏色,按說擦擦就好了。
但顧誠偏偏選擇了去洗手間洗洗。
他擰開熱水龍頭,放了整整半洗臉盆的熱水,然后把臉浸進去清醒了一會兒,然后雙肘撐著瓷盆邊沿,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著鏡子中自己的面龐。
原來,在寶兒心中,覺得那種關系發展下去,屬于亂輪?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強行扭轉過來,她也不會幸福的,何必呢。
顧誠自問還是挺內斂的,上輩子過得太荒唐,今生他覺得自己并不缺性,只缺愛。
何況,19歲的身體,也談不上多成熟,來到這個世界將近3年,前兩年他幾乎都沒怎么想那方面的事兒。畢竟18歲以前就縱欲,對男人的發育并沒有好處。作為一個有節制力的人,這點自控和自律并不算什么。
而最近半年,生意拍戲連軸轉,他經常一歇下來倒頭就睡,偶爾有點空閑也以鍛煉身體調整狀態為主,從來沒空想女人。
但是今晚,經過年前這兩三天的休息,肉體剛剛恢復活力,就被這么一個情感上壞消息重創,顧誠突然覺得身體里憋著一股不甘心的邪火。
自己到底是在為了誰潔身自好!這么有錢這么帥這么有才華,還要為了看不到具體期限的目標憋著!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初時,腦子里還殘留著“學習輔助型生體CPU”帶來的思維慣性,那玩意兒最大的用處,就是幫人把大腦的學習任務分解成一個個小目標、給出經驗條,所以顧誠不管學什么效率都特別高。
如今三年過去了,那些思維慣性已然漸漸消退,但顧誠的大腦,卻好歹有微微的“后遺癥”——習慣了看準了目標而努力的他,一旦看不到目標的期限和距離,就會變得被無力感包圍,略微頹廢下來。
男人和女人,在目標感這個問題上,是兩種動物。如果女人告訴男人:每天來我寢室樓底下,在夜風里站一個小時,送我一朵花,送夠999天,就做你女人。
那相信很多直男都是可以堅持下去的。因為他們心里有個經驗條,知道殺999只怪就升級了。
問題是很多時候女人就壓根就特么不顯示“親密值進度條”。
“感情這東西,真是一個難以量化的任務啊。比得到女人的肉體難多了。”
沖動是魔鬼,他又在臉上潑了兩把水,暫且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回餐廳吃餃子。
權寶雅一直看著洗手間的門,見顧誠出來,才松了口氣。
顧誠略麻木、客套地問:“餃子好吃么?不喜歡芹菜餡兒的話,我讓廚師包一點韭菜的也行。”
“不用了,芹菜的就很好吃。”
“那就多吃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