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個女巫 第六百三十四章 已經沒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半個時辰之后,羅蘭終于大致弄明白了自己昏迷的這一個多月里所發生的事情。
教會無疑遭到了沉重打擊,神罰軍幾乎全軍覆沒,審判軍殲滅過半,逃回去的二千多人里還有不少已經服下狂化丸,被魔力腐蝕是遲早的事。
加上教皇失蹤,大批高層指揮者戰死,經此一役后,赫爾梅斯圣城再也無力染指灰堡邊境,甚至能不能撐過接下來的邪魔之月都難說。
不過第一軍的損失同樣不小。
主要就在于黑紗女巫的那次突襲凡是看到她雙眼又沒有佩戴神罰之石的士兵,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七百多人的傷亡里,有八成是她造成的。
而羅蘭的倒下對軍心也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不得已之下,鐵斧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好在這個時候市政廳的功能已非常齊備,大家齊心協力之下,倒也沒出什么問題。向民眾公布的說法是陛下在戰斗中不慎負傷,需要靜養,第一軍陣亡士兵的葬禮也是由鐵斧和巴羅夫共同主持的。
聽完女巫們的敘述后,羅蘭對被俘虜的純潔者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你說,她們對教會都沒什么感情?”他望向愛葛莎,“那名叫伊莎貝拉的女巫還愿意幫助我們對抗魔鬼?”
“香草和瑪姬都沒有被大主教收養,只是為了執行這次任務,才從修道院里選出來的,這一點夜鶯已經分別確認過。”愛葛莎回答道,“倒是伊莎貝拉十分奇怪,她似乎根本不在乎為誰效力,只要能戰勝魔鬼就行。她還說,這都是上一任教皇灌輸給她的想法。”
“你怎么看?”
“我建議暫時把伊莎貝拉留下來。”
“但她是被教會養大的純潔者,是我們的敵人!”書卷皺眉道,“如果不是她,那個叫潔蘿的女巫根本傷不到陛下。”
“據我所知,溫蒂也是被教會養大的。”
“那不一樣!溫蒂從來沒有傷害過其他人。”
“伊莎貝拉同樣沒有直接傷害過哪位女巫,她的能力僅能對神石起作用,而女巫里很少有主動佩戴神石的,”愛葛莎不以為意道,“夜鶯確認她并未說謊。”
“是這樣嗎?”羅蘭望向大床另一側。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不情愿的應答聲,“嗯。”
“最關鍵的是她的能力,”愛葛莎接著說道,“伊莎貝拉提到神罰之石所形成的無光黑洞皆具有獨特的震顫規律,而她能創造一種與之相反的震顫,使得神石作用失效。或許這便是破解斬魔者秘密的關鍵,我甚至懷疑,她是一名天生的斬魔者如果能摸清楚神石與魔力之間的關系,其他女巫或許同樣能做到這一點。”
這個消息在人群之中引起了一陣吸氣聲。
對于她們大多數人來說,神罰之石是一道邁不過去的檻,正因為有了神石的限制,她們才會飽受欺壓流離之苦,面對教會和貴族的抓捕束手無策。
羅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抵消震顫?這簡直跟波的特性一樣,難道魔力在擴散時,也是按照波的方式來傳播的?
“既然如此,就先留著吧,”他沉吟了片刻后說道,“具體怎么處置等我見過她之后再說。”
無冬城里顯然不是只有女巫在關心他的安危,到下午時,收到消息的巴羅夫、鐵斧、卡爾等高層官員陸續來到城堡,每個人見到他之后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特別是市政廳總管,甚至抱著羅蘭哽咽起來。
由于剛剛蘇醒,他也沒有過多詢問政事,而是把交談內容放在了閑聊和安撫上長時間的昏迷讓無冬城的知情者們人心惶惶,現在最重要的是振奮人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國王已經康復了。
傍晚時分,城堡區里舉行了豐盛的宴席,市政廳與第一軍官員幾乎全員出席,擺滿食物的餐桌都擺到了院子里。
不僅如此,他還命手下將一車車熱騰騰的麥粥推到廣場中,讓全城的子民都能參與到這場歡慶之中。
盛宴過后,羅蘭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夜鶯,”他輕輕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夜鶯,”他又重復了一遍,“我知道你在這兒。”
依然沒有動靜。
羅蘭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兩步,伸手一探,便碰觸到了夜鶯的身體。
后者現出身形,正準備屈膝跪下之際,他直接將她提了起來。
咦,力氣似乎變大了一些。
不過這并不重要,羅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未等她開口,直接說道,“我知道你在愧疚什么,但這件事并不是你的過錯,最終我也安然無恙,所以別再責怪自己了,明白嗎?”
“愛葛莎明明提醒過我,可我還是……誒,陛、陛下?”
羅蘭直接抱住了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擁抱夜鶯。
本來羅蘭準備了許多安慰和勸解的話,但到了嘴邊,又不想再說了。
他知道對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在被潔蘿化成的幽光擊中前,夜鶯義無反顧推開他,用身軀擋在他面前的背影仍然記憶猶新她那時候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面對這樣的女子,他還能再多要求什么?
“再等一陣,”羅蘭低聲道,“我會解決此事的。”
“解決……什么?”
他沒有回答,但他知道夜鶯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微微急促起來的呼吸就是最好的證明。
緘默往往是無形的傷害。
他既然做不到視而不見,就只能把這份責任放在自己身上。
哪怕這會是一條荊棘路。
然后夜鶯全身都放松下來當壓力轉移走后,她的神情再次堅定起來。
當人處于脆弱之際時,所需要的僅僅是一句承諾。
期盼便有了意義。
“嗯,我等著。”她低泣道。
明明流著淚水,卻不染一絲悲傷。
濕潤而溫暖的觸感讓羅蘭內心也充盈起來。
送走夜鶯后,當晚他睡得特別踏實。
睜開眼時,雪白的天花板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好吧……又是這個拙劣的夢。
由于已經知道脫離方法,這一次他的心態要沉穩得多。
揉了揉隱隱有些疼痛的后腦勺,他走出房間,正好看到白發丫頭端著盤子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醒來了?”她皺眉道,“你昨天發瘋了嗎,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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