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陰麗華。”虞姬將這個名字深深記在了心里。
她相信高大全不會騙她。
雖然她并不知道這樣一個在楚國都只是稍微有些名氣的少女是如何進入高大全法眼的。
虞姬記下了這個名字，正準備道謝，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信息。
她打開一看，臉色立即大變。
“發生什么事了？”高大全問道。
“霸王不知道從哪里知道的消息，正在向這里趕來。”虞姬面色驚惶。
她當然不是擔心高大全，而是擔心霸王會出事。
更擔心自己的處境。
高大全眉毛一挑，他倒是有些意外霸王的沖動。
長夜漫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霸王這明顯是來捉奸的。
不過他倒是真有勇氣。
高大全即便現在不是武神，但是天榜第一的實力也在那兒明擺著。
沒有人會認為霸王是高大全的對手。
更何況此時的高大全還是華山派的掌教，江南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
“老祖，怎么辦？”虞姬腦袋空白，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高大全身上。
“慌什么？天又塌不下來。”高大全不以為意。
他也確實不當回事。
“給范增發信息，讓他拖住霸王，你先回去。”高大全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虞姬回過神來，急忙照做。
實際上不用她找范增，范增現在也已經得到消息開始攔截項羽了。
“羽兒，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啊。”范增苦口婆心的攔住項羽。
項羽面色陰沉。
本來他已經設宴給老夫子和高大全接風，可是高大全最先爽約，老夫子在聽到高大全不參加之后也推拒了宴請，項羽因此憋了一肚子火。
結果剛才他又知道了虞姬夜會高大全的消息，這讓他如何能忍？
“亞父，上次你們去江南，小虞是不是和他發生關系了？”項羽一雙虎目緊緊的盯著范增。
范增心中一突，但是表面上義正言辭的反駁：“沒有，絕對沒有，這純屬無稽之談。羽兒，你也知道陳摶和魔教之間有密切的聯系，小虞和陳摶見面，也是應有之意。”
“什么時候見面不行？非要晚上偷偷的相見？”項羽冷笑一聲，一手撥開范增，殺氣騰騰大步向前。
范增自然是追不上項羽的，但是項羽這樣做，也是傷透了范增的心。
“羽兒，你太讓我失望了。”范增大聲道。
項羽停下了腳步。
“莫說小虞和陳摶本沒有什么關系？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什么，對你的大業來說，又算得了什么？你別忘了，你是楚國的皇帝。”范增痛心疾首的勸說。
項羽卻并沒有絲毫動容。
他只是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范增，一點都沒有學生對待老師的姿態。
“亞父，這么多年，您還是不了解我。我確實是楚國的皇帝，但是我還是一個男人。”項羽冷聲道。
“大丈夫，當頂天立地，何惜兒女私情？想漢王當年被你追殺的丟盔棄甲，不惜拋棄妻兒父母，那才是真正的英雄所為。”范增據理力爭。
項羽眼中冷漠之色更濃，譏諷道：“那也算是英雄？不過是無恥罷了。亞父，你太讓我失望了。”
范增大怒：“羽兒，你今日要是一意孤行，那就與我斷絕關系。我既然勸不動你，也懶得在你面前繼續礙你的眼，自當告老還鄉。”
這是范增最后的殺手锏。
不過出乎范增意料的是，項羽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果斷道：“我等著老師的辭呈。”
連“亞父”都不再喊了。
范增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一樣。
范增膝下無子，對項羽真的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
不管做什么，范增都是以項羽的利益為先。
幾十年過去了，他一向兢兢業業，沒想到今日就這樣被項羽輕飄飄的打發了。
“羽兒，你好狠的心。”范增身體搖搖欲墜，眼中滿是絕望。
項羽深深的看了范增一眼，冰冷的扔下一句：“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老師，我不是你，也不是你心目中那樣的人。”
他就只是霸王。
行的只是霸道。
什么王道、帝道，統統都和他無關。
霸王一生，但求快意恩仇。
他爭雄天下，不過是不想讓任何人凌駕于自己之上。
今日對陳摶低頭，那他做這個皇帝又是為了什么？
忍辱負重這個詞，霸王從來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從這方面看，范增對項羽的教育是真的失敗。
歸根結底，范增和劉邦其實是同一種人。
偏偏他是項羽的謀主。
這就注定了他們彼此的悲劇。
“英雄，真是可笑。羽兒你想要當英雄，可是英雄是什么？自古以來，英雄都不過是權力的工具罷了，你會后悔的，你會后悔的。”
范增在項羽身后，發出了絕望的吶喊。
但是項羽的身軀筆直，抬手一招，一道血色厲芒憑空閃現，下一刻，項羽手中已經出現了他威震九州的兵器——霸王戟！
傳說中，這是僅次于十大神器的神兵之一。
霸王持此戟，百戰百勝，至今未逢一敗。
今天，他可能要面臨此生第一次失敗。
霸王冰冷的嘴唇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天榜第一的武神，我倒是真想親眼見識一下。”
高大全棲身的客棧，他憑欄眺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眼中有難掩的訝異之色。
“霸王聞名不如見面，比我原來想象中要出色的多。”高大全開口贊嘆道。
語氣發自內心。
“這是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會吸引很多人誓死追隨。不過這種性格，留不住聰明人的。”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高大全耳邊浮現。
“因為聰明人都知道，這樣的性格，是最容易失敗的。所以從陳平到張良，最初的選擇都是霸王，但是最終的選擇都是漢王。范增說的不錯，英雄在權力面前，只是工具罷了。”
“可是現在占據上風的人卻是霸王。”高大全輕聲一笑。
“這只是表面情況，這盤大棋，還遠沒有到蓋棺定論的時候。”老夫子頓了一下，繼續道：“今日你如果殺了霸王，就當老朽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氣氛，驟然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