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廢柴神童 第二十四章 岳文話本
第二十四章岳文話本
春雨瀝瀝而下,煙朧霧橫,廬山書院立在雨中,整體建筑如若梨花帶雨的姑娘,委婉清純。
身處其中,終日聆聽圣賢之言,搖頭晃腦的書生們,此刻,則一應在議論前兩天的年會。
“聽說了么,有個叫方仲永的,和柴家公子一起,出了好多笑話本子。插科打諢出洋相,而且,還版印的不錯,如今在書院賣的老好了。”
“看了,無非是些描述蠻夷風俗習性,布陣謀局,逗趣嘲諷冗兵冗員,經濟弊端的……窮人之語多寒酸。不值一提。”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那是你根本沒看那話本,我看過一冊,真是醒世之語,盡在其中,其中自述的‘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令人三月不知肉味,只覺深遠非常。”
“就是,沒看過何有發言權,插科打諢又如何?關鍵是有思想。”
“難道你看過?不怕夫子收了你的雜書?”
“還是先過了鄉試這關,再看這些雜書吧。哪里得閑呢?”
自打方仲永進入書院,關于他和柴麟當天的段子《敗家子兒》,以及之后的大把議論就從未止息過。自然,因著熱議,那些相聲話本都賣的極好,銷量一路六六六。
為了致敬偶像,方仲永還特別正兒八經的在扉頁上寫著,“此乃恩師郭氏德剛所傳,恩師一生,閑云野鶴,唯好經濟眾生之學,錢途高遠,非我輩所能及其萬一也”。
但麻煩也是極大的:
比如,被學院之中的夫子們,重點關注,其偏離儒學太遠的商賈價值觀。夫子們自此不懈努力,諄諄教誨,想通過鄉試前官方要求必須教授的常規課程,來琢磨該名學生方仲永那,在他們看來,是相當無語的思想回路;
比如,太過惹眼,總顯得相當槍打出頭鳥,走路,吃飯,集會,走到那里都自帶熱搜體質,別人的議論紛紛,評頭論足,去個茅廁,都會被噴是茅坑拉翔臉朝外的漢子,這日子過得,也真是五味雜陳。
無名氣無以讓自己的話本暢銷,話本不能暢銷就無以賺錢富足,更無以積累原始資本以為日后的打算,最要緊的
——自己在話本中反復強調的,官員的貪贓成性,軍隊的空餉到無法讓人理解的程度,西夏的狼子野心和用兵套路,都無以通過最廣泛的傳播,而更進一步的影響未來戰事的走向。
往大處說,這是民族情懷,往小處說,這關乎經濟走向,而經濟走向,則關乎能不能賺到更多錢,關乎方仲永個人能否更歡樂的,在大宋混得不錯。
方仲永一面對著面前的書桌,讀著五經注疏,一面回憶著當年王陽明的心學,和如今注疏中,對同一件事物注解的不同之處,然后細細結合兩者區別,做出最折中的標準官樣應試解答模板兩套。
鄉試對后世而言,類似于地市級別公務員考試,也就是省考;會試三年一次,秋季大比,比起國家公務員考試有過之無不及;而殿試,則是最終的一個,皇帝親自授予等級名次,加試形式的面試。
鄉試和會試,考試模式和出題模式都非常類似,這一點,和后世的省考與國考,也是不謀而合的。只是當時的科舉考試側重的,更多是考代表了圣賢道德和禮教制度的經義、條陳、策論、詩賦,而對真正合適于為官,合適于管理思維邏輯這件事,反而并沒有什么要求。
柴麟帶著管賬目的家丁,哼著三國殺的小調,隳突乎左右南北,縱橫乎上下東西的闖入書齋,直奔方仲永身旁。
剛站定了,柴麟就就勢一拉袍子,右面的袍服向左腿上一扎,頭發梳的油光水滑的幾乎要貼在頭上,帶兩只閃亮亮,看著都重的大金耳墜子,一路嚇得同學們紛紛側目。
方仲永抬頭一看,卻早已習慣了他這般行事,于是繼續淡然看著自己個兒的書,用鼻子哼哼道:“你把腦袋剃光,就可以去當黨項人了……”
“不用剃,再給他裹半張獸皮,配一簍子箭,就是妥妥的契丹人。”從門口從容緩步而來的王安石,笑容燦爛,如若夏天里剛吃完大西瓜似的。
方仲永這才放下筆,起身看向王安石道:“介甫兄所言極是。”
王安石一邊和方仲永一起調侃柴麟這身驚世駭俗的打扮,一邊寒暄道:“仲永,至今我還不知道你的表字,你可有自號?”
方仲永略略笑笑,心中尷尬叢生,史料記載中,方仲永唯有生卒年,和“方仲永“這個大名兒.自打他來到這個世界,從無人稱呼過他的表字,看來現在只能自行起一個字了,
于是抬頭對答道:“仲永表字遺世,籍籍無名之人,尚無自號,介甫兄叫我仲永就好。”
王安石側身轉向柴麟,伸手把玩一下柴麟那倆大金耳墜子,又看向方仲永:
“仲永,你從未去過邊地,卻如此留心在意契丹,黨項風俗民情,當真難得。前陣子柴公子給我一本你的《三國演義》,其中兵法韜略,我看著甚好,極合適寄給我的一位朋友,使之在西軍軍民間推廣。”
方仲永自然用腳趾頭的智慧,都能想到王安石所言的朋友是誰。
只是王安石定然想不到,他寄給的這位朋友,前半生和他算得上莫逆之交,后半生卻掐的你死我活:
一個好搞經濟,卻因著超越時代太多,牽涉太多既得利益群體而改革失敗,難以得到天下理解;一個會搞政治,把故紙堆的史料,考證的溜溜轉,留下一部禮教政治學傳世名作——《資治通鑒》。
柴麟伸一伸懶腰,帶著一種狂放不羈的風格,雙臂一左一右,一邊一搭,搭在身前的王、方二人肩膀上,眼睛一斜,賤賤笑道:
“聽聞醉紅閣新來了個妙人,祖上曾是大書法家顏真卿的親眷,寫得一筆好顏體,年方十六,艷冠群芳,舞技亦是超群,名喚顏如許。
最難得的是尤善胡旋舞,舞起來,跟個陀螺似的,彈跳起來,又像個風葫蘆。我看啊,擇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晚一同前往,與佳人閑話閑話家常,共進晚餐也好。”
三人的目光中,一時皆冒出好奇的期許之色。
方仲永第一次感到,封建社會的無比優越性——逛窯子如此明目張膽,拉幫結派,且自視風流的時代,又哪里還需要***啊…
想到****他感到又羞澀,又興奮,還有點小罪惡,無法形容心中自覺有點猥瑣的癢癢感。
秦鳳路西平府。一幢三進的院子內正堂中,十四歲一身孺衫的司馬光,正對著父親,接過眼前驛站遞送來的信箋,和一本岳文書齋出品的《三國演義》。
他倚著靠窗的花梨木椅子緩緩坐下,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里的信箋。
是好友王安石的信。里面對當前的經濟混亂,冗兵冗員等等,先是長吁短嘆一番,后來不免又談到秦鳳路這邊的邊患,說是附上一本戲文,乃是其同鄉神童方仲永所寫,或許有用。
這本三國演義,裝在寫著“副啟”二字的油紙包袱里,先前因著父親收件時,已經拆開檢視過。
此時的讀書人之間,通信的習慣,除了正文之外,還要有一份所謂“副啟”——這是一種不具名的信,用以請托辦事,或者商談機密。
起初只通行于官場,后來則漸漸成為繁文縟節,不管有無特殊的話要說,一概都要有副啟,不然則會被視為不恭,不厚,副啟甚至有多到三四封的,帶包裹的,帶吃食的,花樣百出。
然而,王安石從來都是骨骼清奇,絕不從眾的一類人。他從來不寄副啟。
此番竟然副啟了這樣一本書,自然也是極重視的了。
用今天的眼光看,這絕對算得上一個三江推薦了。
司馬光攤開《三國演義》,篇首一闕《臨江仙》,就讓他心懷澎湃: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他不禁一章章讀下去,不知不覺,竟日盡黃昏。油燈的燭火舔著調皮的光芒,照在書面上。墻壁上少年長長的影子,只知捧著書,向下一個勁兒的翻看,一時扼腕嘆息,一時慷慨叫爽,種種情景,如若一幕天成的喜劇片剪影。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