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廢柴神童 第二十一章 黨項字符
第二十一章黨項字符
夏竦府上的齙牙家丁,已經在“鐵嘴測字館”旁邊的茶樓里,蹲點了一整天。
想到,只因著那小白臉方仲永當時故弄玄虛的與這李鐵嘴預言,說這上元燈節時候,測字先生李鐵嘴,將先后遇到兩位大人物,皆會是未來兩府相公。自家老爺就把自己派到這里蹲點,大過年的,不得與家中嬌妻團聚。齙牙家丁不由的呸了一聲在腳下,吐出兩口黃痰。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就聚光起來——那紗罩絲幔的高頭馬車上,可不正掛著夏家的標識?
老爺來了?
齙牙家丁趕忙從茶樓中一個魚躍,提身而出,直直沖到正從馬車上緩緩步下的夏竦面前。
夏竦目光微微一撇,帶著一種慵懶的不耐煩,揮一揮衣袖,灑脫的不帶走一片云彩的架勢,不待齙牙家丁匯報,他今天并未見到什么要人前來的話,就徑自踏進了“鐵嘴測字館”中。
夏竦年節下剛剛收到吏部的任命,丁憂結束后,即將返京任職,于他而言,美好的極品生活再度開啟,憑借著曾為年幼的仁宗授過課的帝師身份,他左思右想,依然覺得或者信一信這個邪,今晚就不去四處游玩了,來著測字館,測上一卦。
或者,那讓人摸不透的方仲永確有天眼,而自己,就是那將來會宰執天下的二人之一呢?
想到這里,夏竦看向李鐵嘴的神色,略略帶了些寬厚仁和的模樣。
而李鐵嘴那一張黃皮面容,在燭光中絲毫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如常坐著,一臉神秘,按部就班接待道:“先生是測字?還是算命?今日老夫測算的時辰已滿,倘若先生要測字,或是算命,還請明日再來。”
夏竦懶得多言,直接從袖筒中掏出一錠官銀,啪一聲撇到李鐵嘴懷中,自己則大馬金刀的坐到李鐵嘴對面一側。
“我知道規矩,先生既然是通八卦,知天命之人,自然是天機不可泄露,一日按時辰占卜,但不知,先生可還有何種補數未了?”
李鐵嘴卻將那錠閃亮亮的官銀放在桌面,并不多看,只仍一臉神秘道:“今日卜算已結,但扶乩尚有余點,只是扶乩廢力勞神,需一錠金子的價格。”
一錠金子,對夏竦,倒也不過是拔根毛的事。不過,夏竦仔細打量眼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鐵嘴半仙,心中仍然不免腹誹道:
就這等資質的半仙,不過是求個穩妥的人來買個安心,他竟也敢這般獅子大開口?罷了,不過討個彩頭。何必與他計較,讓他看低了去。
說著,大手一揮,又遞出一張官交子。
“這足夠一錠金子了,老夫出來,隨身并未帶什么金子,你拿這個,到年下剛開的柴家錢莊去,就能兌出值一錠金子的銅錢。”
那李鐵嘴接過夏竦遞過來的官交子,故作姿態的左看右看,看了許久,方才一拍腦袋,拿出乩盤,焚香扶乩起來。
那乩文,嘖嘖,直是走筆龍蛇,和鬼畫符一般。終于,停下。
李鐵嘴雙手合十,遙遙祝拜,十分莊嚴的抄寫下那一大片鬼畫符,恭恭敬敬遞到夏竦手上,又一拱手道:
“貴人今后必定榮登兩府,只是三年之后或有一劫,到時,務必記得將乩文取出參詳,定有助益,切記切記。”
隨后又一甩拂塵,坐回原位,收拾好乩盤,香案,再不看夏竦一眼。
全套行為似模似樣,演技爆表。
夏竦拿著那篇,他真心想丟到茅廁去,不知所云,看似有些字的樣子,卻又不是字,更加不是畫的乩文,又因著這李鐵嘴,一番又真又假的忽悠,卻也不敢丟棄,只得妥帖收好了乩文,轉身而去。
目送夏竦出門的李鐵嘴,看著手中官交子的數值,笑的合不攏嘴:這一票買賣發達啊。
依著方仲永給出的鬼畫符,給出的劇本提示,略施演技,果然忽悠到了一筆大買賣,待今晚方仲永前來,再付給他二貫錢,其余就是自己個兒的了。
只是不知為何,這方仲永要說他會見到兩位大人物呢?那另一位,又是誰呢?這可沒有再給劇本提示了啊。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鐵嘴擦擦額頭的汗水,給自己倒上一杯暖暖的楓露茶,靜靜的等著方仲永,來取他那筆兩貫錢的“尾款”。
卻不料,這一等,就等到半夜三更天,直到他關鋪的時候,方仲永同志也沒能及時出現,找他要錢。
李鐵嘴自然不知道,方仲永教他畫給夏竦的,乃是西夏文字,“取李元昊首級者,賞元昊的老婆,財寶,金銀,另賜大宋官封侯爵,永享錢糧。”
前世方仲永的史書中,西夏文字雖然已淹沒入歷史塵埃,喪失了讀音,但是字形,尤其是涉及李元昊和黨項人最關注字詞的這些高頻西夏文字,方仲永卻還是記得的筆畫的。
這一遭,無論他自己能否及時通過科考,疏通關節,混到要職,改變宋夏戰爭的節奏。
至少,他能讓夏竦在當宋夏戰事總指揮時,第一招離間宣傳的稿子,能讓敵人看明白。
依據歷史知識,黨項在去年已然全面完成了自己的基礎文化普及,對自己的習俗,自己的文字,自己的制度,都做出了由舊石器時代向新石器時代的發展。
盡管,西夏真心是個石器時代的蠻夷,李元昊更是個一招詐降再戰沒完沒了的臭流氓。
但,人家有文字了,大宋卻自認為天朝上國,渾然不覺。看來,懂得一招半式剛剛興起的黨項字符,也成了方仲永的一項技能點。
方仲永很明白那天的突然離席,以夏竦的多疑,必然派人查探,而與李鐵嘴的這一番玄虛,也確實并不只是敲夏竦宰執天下野心和虛榮心的竹杠,更是期待他那點兒小流氓招數,能在面對大流氓李元昊時,有所助益。
柴麟和王子月等人前往方仲永為其訂好的雅座時,方仲永和王家兄弟,已經被隔壁間的醉翁同志灌得七零八落。
醉翁同志此時也是年富力強的而立之年,酒力正在人生巔峰上,技能點居高不下,實在是大殺四方。
整個場景,可以形容為“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西蘭花,吃龍蝦米不就餅,喝斷腸了仍天涯啊。”
王子月和柴麟對著這醉倒一屋子的酒囊飯袋,簡直成了負責專職護送各位回家的車夫。
好好一個燈會之夜,就這么讓酒給攪合了。柴麟心中無比晦氣。
而王子月關注的,則是那一屋子鶯鶯燕燕的婢子。尤其是那位發長三尺,光可鑒物的夏家茶老師,蒼姑娘。
那位蒼老師,一面扶著方仲永的腦袋,為他輕輕敷上一只潤濕的帕子在額頭上,一面抬手沖茶,扶著他的腦袋為他醒酒。
舉手投足間,那一種天生的媚骨風流,直讓王子月看得有些不太舒服。
她轉頭看向同樣醉的一塌糊涂的,哥哥和弟弟——王安石,王安世兩人,對著已經微醺的歐陽修大官人行了禮,這才讓人將他們一一挪上馬車。
回程的路,王子月一直一言不發,柴麟則因著陪伴王子月直逛了兩條街,太過疲憊的緣故,很快也睡倒在醉倒的幾人中。
明亮的月色漸漸蒙上霧靄,冬去春來,三更的天氣卻依然那般寒冷。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