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誰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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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秦云惱怒了起來，而當他看到慕流凌目光所向時，怒火更是中燒！因為慕流凌說了一句之后，竟根本沒有等他的回答，便徑直看向了楚天簫，美眸中蘊含的情絲只要不瞎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又豈能讓秦云不惱火？
在他看來，自己是真命天子，就算他昔年虐待了慕流凌，又早早與之退婚，但一碼歸一碼，自己可以辱罵她，不要她，厭惡她，但這女人卻決不能喜歡上別人！否則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守婦道，就是十惡不赦的重罪！
只要一天是他真命天子的‘未婚妻’，那就一輩子不要再想有其他姻緣！
秦云就是這么想的，所以此刻他看到慕流凌那柔情款款的眼神，又豈能不怒？尤其是…慕流凌現今已養成，他雖不至于賤到因為這個就要與她重歸于好，但讓他眼睜睜看著這顆曾經名義上屬于自己的水靈靈的白菜便宜那個敗家子…卻也是絕不可能！
“慕流凌！你眼睛在看哪里？不守婦道的賤人！”
這聲落下，慕流凌幽幽轉過目光，看向秦云，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秦云，你我婚約已解，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資格！”
原本，慕流凌是不會說這種“刻薄”的話的，但面對此刻的秦云，慕流凌卻覺得哪怕傾盡自己的刻薄，都不足以“回報”此人…
于是才有這樣一句。
這聲落下，仿佛錐子一樣直刺秦云的內心，卻不是因為男女之情，而是這句話狠狠刺傷了他作為真命天子的自尊心！
“你！——”
慕流凌沒有給秦云任何辯解的機會，徑直便是淡淡道：“怎么？覺得刺傷你自尊了？呵…秦云啊，假若你當年能稍微顧及一點我的自尊，又何至于有后來這么多事…”
話到此處，她又露出了一個溫馨的淡笑：“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么會遇上少主？是你讓我明白，我前半生所有苦難，都只是為了分擔，遇上少主的幸運…”
“那一刻的幸福，上蒼眷顧。”
這句情意綿綿的話語落下，場間全都驚詫了一瞬，卻是想不到慕流凌居然會當場說出這種話來，一時間眾人反應不一，許多人看向慕流凌的眼神，漸漸變了…
“她…似乎不像書中說的那樣啊…”
“…這樣驚為天人的仙子，和書中的潑婦毒婦也差距太大了…”
“她的話很真誠…我聽不出作偽…”
“我，我突然覺得之前我做錯了…難道一個女孩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婚姻，不愿意嫁給不喜歡的人，有錯嗎？”
最后一句一出，場間人都沉默了下來，是啊…這個女孩做錯了嗎？就因為她不喜歡秦云，退了婚，世人便要將無邊譴責落在一個花季少女的肩上嗎？
想起先前數日里，京都掀起的流言蜚語，再一看這柔弱少女的香肩…是那么單薄…
一時間，許多人都在心中想道：我們是不是對這女孩太過苛刻了？是不是責備得太過了？是不是太主觀臆斷了？
一些不知真相的人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本小冊子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真相”，自己是不是聽風就是雨了…而另一些知道真相的人，則暗暗點頭，在心中默默道了一聲‘好姑娘’…
一時間，經由秦云連連發力多日，方才形成的針對慕流凌的敵意氛圍，竟有瓦解的趨勢…
這一切，只是因為慕流凌說了一句發自肺腑的真心話，而已。
此刻，秦云已是狠狠握緊了雙拳，他根本沒想到慕流凌會這樣說…這種話，幾乎是在當眾打他的臉！
“很好…很好！”
秦云正要說話，突然間，一道人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卻正是慕家的慕道平——作為紫禁決戰的雙方“親友”，自然是有資格入內的——就見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對著秦云說道：“秦云公子，您息怒！流凌她只是一時沖動，你們到底是青梅竹馬，有什么事私了不好嗎？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嘛，有必要這么劍拔弩張嗎？您要是信我，這場決斗就此作罷吧，三月之內，我保證把流凌勸回…”
說到此處，他便是轉向慕流凌，大聲道：“慕流凌！你要是眼里還有我這個叔，就給我過來！給秦云公子跪下，磕頭賠罪！”
這話落下，慕流凌神情卻是出乎意料地淡然，那平淡地仿佛陌生一般的眼神，只看得慕道平微微心驚，但一想到秦家人給他的許諾，他便是一陣跺腳：“慕流凌，你要氣死你叔不成？別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別忘了你是慕家的人！”
這話落下，慕家席位那邊的慕家高層紛紛附和，而秦云則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之前的一切場子找回來了——在來之前，他便已經和慕家溝通過，便是要借機發難，讓慕流凌進退兩難！而在慕家看來，反正已經得罪死了楚家，現在也只能抱緊秦家這邊的大腿，再說…勝負那不是明擺著的嗎？
這一幕一出現，場間人頓時嘩然，誰也不傻，這當口立即看出了秦云這邊的險惡用心，一個個不由得對慕家鄙視起來…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對此，慕流凌的神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反而看向慕道平，淡淡說道：“叔，我爹娘去世后，你是養了我幾年，但九歲起，我便開始自力更生，而你迷上了賭坊骰子間的游戲，那之后，是我養你。”
“你我恩情，早就兩清，再說了…慕家不是已經將我逐出了家族嗎？”
慕流凌看向慕家席位，露出一副想不通的神情：“所以，諸位是為何而來？”
這話落下，慕家等人都有些掛不住臉，然而沒等他們狡辯，慕流凌氣勢陡然一漲，話音仿佛擲地有聲！
“我承慕姓，是我爹的慕字，不是慕家的慕字，所以今夜紫禁決戰，到底與慕家何干？”
“流凌…早就不是慕家的人了。”
這聲落下，慕流凌竟是豁然拔出長劍，直指秦云，眉目之間透出一抹堅定。
“楚家，慕流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