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橫行 第二百七十三章:奸商
“整個誼寬大殿,進入道心通明狀態頓悟之人,多達二十幾個。至于幾個師門真傳的師兄師姐,更是人人都進入了道心通明狀態。其他師兄弟雖未人人頓悟,卻也是一幅若有所悟的樣子……我這天賦,未免也太差了些!”
橫江心中喟嘆,可對于同門師兄弟今日這一番聽道頓悟的緣法,橫江卻沒有半分嫉妒,他只是自乾坤袋里,拿出了兩團棉花,塞進了耳朵里,想要勉強隔絕慎固的講道之音,可慎固乃道君高手,聲音似是無孔不入,橫江雖塞住了耳朵,可那令他頭暈腦脹惡心難受的聲音,竟直接回蕩在他腦海里。
此事,讓橫江頗為煩悶。
他學著先前趙清雪的樣子,拿起了一整壇酒,大口大口的喝著。
不過,橫江和趙清雪喝酒的心態不同。
趙清雪是因為心中嫉恨橫江,故而借酒消愁。橫江喝酒,一則是要借著酒力,壓制住頭暈腦脹的惡心感覺,二則是因為今日師門得了道君高手講道的機緣,他心中高興,故而飲酒慶祝一番。
也正因如此,橫江喝酒之時,臉上亦是洋溢著笑容。
“休要吊兒郎當!”
突然一道聲音,傳至橫江心頭。
橫江微微皺眉,不著痕跡抬起了頭,悄然打量四周,卻發現除了慎固之外,無人開口。
繼而,那聲音又道:“慎固一身修為,雖比不得他寬厚耿直的為人,卻也非同小可。你不妨強忍住惡心之感,將慎固今日這一番講道之言,牢記心頭。留待日后你修為日益增長,道法日益高手,自然而然,就能慢慢理解他今日的講道之言。”
聽聞此言,橫江心中一突,他一邊在心中猜測這說話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一邊嘗試著將慎固的講道之言,記在心頭,卻發現先前慎固所說諸多話語,竟像是印書一樣,化作了一段一段文字,深深的印在了他腦海里。
此事,讓橫江未免有些慨然搖頭。
月亮高升之時,慎固講道之聲,漸漸斷絕。
周圍宣明道場弟子,亦是回過神來,依照著仙門之禮,朝慎固躬身拱手,卻不開口說話,只因周遭有不少同門師兄弟,正在頓悟,一旦開口發聲,未免會影響到這些頓悟之人。
“我與橫江小友一見如故,今日講道,只是貧道些許心意,諸位無需多禮。”
慎固揮揮手,又問橫江,道:“今日天色已黑,不宜啟程,不如我明日再走。趁著此夜明月高懸,小友與我四處走走,交談幾句,可否?”
“前輩請!”
橫江點點頭,自是無不應允。
二人離了誼寬大殿,卻走的不遠,只在客院側畔一座松亭當中,停了下來。
慎固問道:“剛剛小友為何突然皺眉?”
橫江坐在廳中,拿出茶具,悠悠然泡著茶,道:“我天賦低微,前輩今日一番講道,對我同門師兄弟而言,猶如仙音貫耳,對我而言,卻是魔音貫耳。我不僅難以悟出半分修行之理,反倒是頭暈腦脹,極為難受,故而皺眉。”
慎固搖頭一笑,又問道:“小友為何又搖了搖頭。”
橫江道:“搖頭的緣由有二。其一,我也未曾想到,前輩會以仙門法術,將講道之言,直接印在我腦海當中。其二,我突然間覺得,趙清雪所說老奸巨猾的奸人一事,實在是罵錯人了。在老奸巨猾一途,我和慎固前輩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
慎固神色一愕,道:“小友何出此言?”
“我宣明道場,最是恩怨分明,最是重情重義。今日得了前輩這一番講道的緣法,我那些師兄弟們受益匪淺,等到他們修煉有成之后,必會惦念著前輩今日這番好意,以后必會將這一番善緣,再加倍回報紫霄宮。”
橫江泡好了清茶,示意慎固坐下來細談,道:“今日我宣明道場,并未主動要前輩講道,前輩卻突然開口,我們就算想躲,已是來不及了。我宣明道場弟子,是想聽也要聽,不想聽也要聽。如此算來,前輩之舉,這和凡俗世間那些強買強賣的奸商,有何區別?而且,這番善緣,我宣明道場必會加倍奉還。此事,形同九出十三歸,形同利滾利、利大利,與凡俗世間那些放高利貸之人相比,有何區別?”
慎固本端著清茶,悠然自得的聞著茶香,聽聞橫江這一番言語,慎固神態一僵,連掌中茶水都晃出了不少。
“哈哈……”
橫江卻朗聲一笑,道:“前輩以后若是再生出了這等奸商的心思,還請前輩莫要忘記了我宣明道場。類似于今日之事,多多益善啊!”
“哼!”
慎固被氣得樂了,道:“難道你就不怕,你宣明道場還不清這等善緣?”
橫江灑脫搖頭,道:“還不清就不還。”
慎固皺眉道:“你宣明道場,不是最重情重義么,最是恩怨分明么?”
橫江把茶杯端到嘴邊,深深的聞了一口茶水香氣,道:“大丈夫須得審時度勢,要量力而行,還不起自然就不能勉強自己。再說,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都是同一個道理。”
“你啊你!還真是一個妙人。我本以為你乃謙謙君子,方正有余,卻變通不足。如今看來,你是方圓皆備,剛柔并濟,無懈可擊啊。可惜,你這樣的人物,不曾拜入我紫霄宮,還真是便宜了這宣明道場。”
慎固看了看橫江,很是意味深長,道:“小友留在宣明道場也好,你曾修煉魔功,若你是我紫霄宮弟子,免不得會被逐出山門。畢竟我紫霄宮與你宣明道場不同,宮中多有食古不化,迂腐至極之人,他們必會將你視為背叛師門的旁門左道。唯有宣明山這等上下一心,同門如同兄弟姐妹的門派,才容得下你。”
橫江點點頭,明知故問,道:“何以見得?”
慎固道:“數日之前,我說出讓你改投紫霄宮一事,提起了東方未明,也在你那些師兄師姐面前,直接說出了你修煉了魔功一事。可你那些同門師兄弟聽了,竟一個個神態平靜,眼中全無怪異之色,顯然他們都已知曉你修煉了魔功,卻還一如既往待你。我這幾日間,又曾聽你師門之人說,宣明道場十余年來,都在替你煉制輔助修行的丹藥,便更知宣明道場與我紫霄宮不同。”
橫江道:“前輩找我師門之人問了?”
慎固笑道:“我乃道中君子,世稱真人。我既住在這宣明山當里,山中人任何風吹草動,只要不被隔音陣法當中,便瞞不過我的耳朵。我只需偶爾聽你那些同門談天說地,就能知曉諸般訊息,何須去問?”
橫江滿飲清茶,又問道:“我這些同門當中,性格剛烈,脾氣暴躁的,不在少數。必定有不少人,暗地里罵過你,你也不怒?”
慎固道:“當然罵了,而且罵的還很難聽呢。不過,他們罵我又如何,又不讓我掉塊肉。既然不疼,就讓他們罵去吧。”
橫江點點頭。
時至此刻,他亦是猜透了,先前慎固講道之時,那個藏在暗處,朝他傳音說話,說慎固性格寬厚的神秘人,必定對慎固極為了解。只因慎固這等明知別人暗地里毒罵他,卻不生氣的性格,端的是可以稱得上寬厚二字。
獨孤信與廖長空等人,遠遠等在誼寬大殿門外另一方的亭子里,時不時會轉頭看向橫江與慎固,擔憂慎固突然改變了想法,會偷偷把橫江帶回紫霄宮。
慎固亦是發現了獨孤信等人,知曉他們的目的,便問道:“若是我突然變卦,要帶你走,你那些同門會怎么辦?”
橫江眼神毅然,道:“即便前輩是道君高手,他們也定會以死相拼。”
“唉……我幼年拜師學道,師尊是一個散修,只有一座洞府,沒有開宗立派。他修為也不高,只是尋常仙門修士。那時候門中師兄弟,總計也只有三五人。眾人相親相愛,和和美美。可后來我師尊突破至神魂境界,開宗立派,門中弟子越來越多,人心也漸漸變了。等到師尊殞落在雷霆灌體之時,一命歸天,那些同門為了師尊遺留的法寶之物,竟然生死相殺……我心灰意冷,離開師門,因機緣巧合拜入了紫霄宮,多年以后重回故地,才發現我原來的師門,已經化作了一片瓦礫廢墟。”
慎固搖頭長嘆,緬懷道:“宣明道場如今這番氣象,不免讓我喟嘆萬分。也不知那東方索究竟是何許人物,竟能創出如此一方道場,可敬可佩!若非他前往深淵地獄參戰,至今未歸,我必會在宣明道場多留一段時日,與東方索道友坐而論道。不過,如今東方索道友雖不在宣明山,貧道卻在你等宣明弟子身上,同樣高手到了東方索的道統風骨,倒也不虛此行!”
“多謝前輩美譽!”
橫江聽聞慎固稱贊其師門與開山祖師,自是拱手抱拳,長身一禮。
慎固搖搖頭,正待說話,可宣明山上方雪峰當中,卻有一道劍光,沖天而起。
洶洶劍意,自劍光中肆意放出。
橫江見此劍光與劍意,眼神勃然大變,只因那洶涌澎湃的劍意里頭,竟含著濃濃的決絕之意。
“清雪有難!”
慎固暴喝一聲,身化流光,飛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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