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橫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決裂
徐夜月聚精會神,盯著橫江。
廖長空則凝神戒備,護在橫江身邊,當她的目光落在徐夜月身上之時,眼神越發不善,心道:“師弟受心癮折磨之時,心癮直接作用于魂魄之上,這徐夜月就這么看著,難道能透過師弟的身軀,直接看透師弟的魂魄?唯有純陽仙人,方可修煉出看破虛妄的眼眸,即便這徐夜月前世是道君徐無忌,如今她也只是一個仙門修士,修為尚不如我……”
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橫江額頭上冒了出來。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就連手指,也在輕微的顫動。
“橫道友當真不凡!你宣明道場還真是鴻運當頭,竟然能將橫道友,收入門墻!”
徐夜月深深的看了廖長空一眼,又將收回目光注視著橫江,贊道:“受到心癮折磨,生不如死,卻能強行忍住,不發出半句痛苦之聲。即便是我當年以魔制魔之時,也比不得他!”
廖長空卻不說話,只哼了一聲,揚起眉頭,越發的傲氣。
橫江仿佛沒有聽到徐夜月的贊嘆,神色不曾有絲毫變化,依舊是眉頭緊鎖,一心一意抵抗心癮折磨。
徐夜月又怎會知道,橫江體內心癮,第一次爆發的時候,是在封魔島的桃林大陣里。
那段時間,青丘仙門的小姑娘青丘櫻,陪在橫江身邊。
心癮爆發那一天,橫江險些壓制不住心中欲念,要食人飲血吞魂,他只得假裝要獨自一人修煉師門妙法,將青丘櫻留在大殿當中,孤身一人前往地底,在幽泉河邊,痛苦得滿地打滾,死去活來……
隨著年復一年,月復一月,飽受折磨,橫江已經習慣了心癮的存在。
哪怕隨著時間推移,心癮爆發產生的痛苦越來越強,橫江也依舊能在心癮爆發的時候,保持盤膝打坐的姿態。
他早已習慣了這等苦痛折磨。
甚至,將這等苦痛折磨,當做磨煉意志,砥礪道心的手段。
也正因如此,橫江才會在得到了以魔制魔之法的全部傳承之后,義無反顧的選擇修煉此等法門。
月漸西移。
不知不覺,已到午夜。
月滿中天之時,就是心癮爆發最強的時刻。
當空中灑下的月光移出閣樓,徐夜月霍然起身,拿出一塊黑白分明的菱形的寶石,放在兩眉之間,將之貼在了額頭上,她口中亦念咒,道:“玄光指引,不分遠近,開我法眼,見個分真!”
寶石發出瑩瑩光芒,融入了徐夜月的額頭,變作一只眼睛,豎在徐夜月額頭上。
一束金燦燦的目光,自豎眼中探了出來,照向橫江。
“好一團魔焰!”
徐夜月又是一聲贊嘆,倏然間語氣有所變化,徐徐言道:“我那以魔制魔之法,若只用來針對心癮,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了些?這萬年以來,世間修煉了魔功的仙門中人,何止千人,若能讓那些已然食人飲血吞魂,體內已經催生了魔種之人,也能以魔制魔,那才是真正的大造化!”
聽聞此言,廖長空神色大變。
以廖長空的修為而言,她的視線,本就看不透橫江穿在身上的鳳凰羽衣,如今橫江體表,再鍍上了一層黃金,更是阻擋了廖長空的視線。不過,廖長空卻能從徐夜月的話語當中,聽出徐夜月已經通過額頭上那一只豎眼,看清楚了橫江體內正在灼燒魂魄的魔焰。
廖長空更聽出來了,徐夜月話語當中,另有所指!
果然,一陣突如其來的血腥味,隨風而至。
廖長空心覺有變化,猛地抬頭,視線透過昏暗的夜色,看到了天花板上,竟然布滿了血跡!
鮮紅的血液透過天花板的樓面縫隙,浸了下來。
不知何時,那原本繪制著青山白云壁畫的天花板,已經染了厚厚一層鮮血,如今已是有一顆一顆血滴,往下墜落。
廖長空眼神陡然變冷,手捏劍訣,一劍斬向徐夜月。
徐夜月卻渾然不懼,反倒是一臉凜然正氣,朝廖長空說道:“我今日之舉,全是為了我仙道世間。你我既是仙門中人,理當為蒼生謀福,為眾生謀利!”
一條青碧色藤蔓,從樓外湖中,閃電一樣伸出,搶在廖長空斬殺徐夜月的前頭,纏住了徐夜月纖細的腰部,將她拽出了這座閣樓,同時也助徐夜月避開了廖長空的劍鋒。
嘶……
劍氣破空之聲,自廖長空身后響起。
她正待回頭觀察,就見一道雪白晶亮,形同星光匯聚而成的劍鋒,自她身邊轟出,追向飛出樓外的徐夜月。
轟隆!
前方門窗與墻壁,被劍鋒轟碎。
出劍之人自然是橫江。
他已然站起身來,雖依舊承受著心癮折磨之苦,眼神卻十分清明,只是瞳孔當中,多了幾分赤紅之色。
諸多神魂境侍女,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將懸空站在湖面上的徐夜月護在中央。
滴答!滴答!
閣樓當中,血如雨下。
廖長空眼神如冰,藏在衣袖里的手掌,已是捏出一道法訣。
時至今日,廖長空已經在此地修煉了近半月,先前在青碭峰所受傷勢,已經盡數復原。如今廖長空見徐夜月竟然在閣樓上潑灑鮮血,引誘橫江做那食人飲血吞魂之事,這讓廖長空心中殺意已決……
一道劍鳴,自徐夜月身上響起。
周圍諸多神魂高手聽到劍鳴,趕緊回頭一看,卻見徐夜月周身竅穴當中,刺出了一道一道劍氣,縱橫交錯,極為可怖。隨著劍鋒刺出,徐夜月那紫色衣裙,頃刻間被鮮血染透。
徐夜月周身竅穴被劍鋒刺穿,體內經脈被劍鋒斬斷,一身修為毀于一旦,已是不能再施法飛在空中,她身軀一歪,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朝湖中墜樓。
一個侍女眼疾手快,飛過去將徐夜月輔助。其他侍女亦是神色大變,轉身就要殺進閣樓。
“住手!”
徐夜月卻下令道:“是我先背信棄義,在這閣樓里,布置陰損的手段。如今被廖道友催動劍訣,廢掉了一身修為,只算因果循環,罪有應得。”
樓中鮮血,已將地面染透。
橫江與廖長空都是仙門修士,周身一羽不能加,滴水不沾身,天花板上滴落的血液,在落到他們身上之前,就已經被環繞在他們周身的氣息擋住,沾染不到身上。
不過,濃郁刺鼻,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卻彌漫在整個閣樓里。
哪怕橫江道心堅定,也是有些忍耐不住,揮手間施展出九耀訣里的火法,一把火將這樓中血跡,連帶著木制的閣樓,一起點燃。
火焰呼呼,燒得嗶啵作響。
橫江面沉如水,眼神冷冽,盯著徐夜月。
比起以往,橫江視線中多了幾分冷意,同時也多了幾分嘆惋。
徐夜月吞下了侍女遞給她的療傷丹藥,面帶苦笑,隔著門窗,朝橫江拱手施禮,道:“橫道友,我并不想與你為敵,我只想將以魔制魔之法,做到盡善盡美。”
橫江搖搖頭,道:“你我二人,緣盡于此。道友二字,不可再提。你上一世力求以魔制魔,直到轉世重修,依舊對以魔制魔之事念念不忘,我本以為,你就算不能像我宣明道場弟子一樣,光明磊落,也不會做出卑鄙無恥之事。如今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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