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橫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逐月追星
漸飛漸遠,漸飛漸高。★
橫江飛著飛著,視線里那一輪最亮的彎月,卻距離他越來越遠,不論如何都追不上了。越到高空,夜風越來越大,風刮在身上,猶如刀割,讓橫江有些渾身不適,他捏出一道法訣,身前顯現出一個半圓的護盾,猶如半截銀白水球,擋住了前方狂風。
這也是宣明道場里,仙門修士才能施展的道術,叫做天罡戰氣。
若從地上,朝著上空看去。
橫江施展出天罡戰氣所化半圓護盾,也如一輪半月,朝著西方天宇,疾馳而去。
飛著飛著,橫江心思越清明,酒力稍稍減退。
橫江深吸一口氣,凝神靜心,環視四周,又看了看下方山川河岳,只覺得群山猶如數不清的巨獸,蟄伏在大地之上。而宣明山屹立于群山之間,巍峨高聳,氣勢磅礴,尤其山頂積雪在夜色里呈現出的醒目銀白,更是瑰麗奪目。
“這才是仙門修士的手段,飛天遁地、追星趕月!”
橫江懸空站著,閉著眼睛,感受著體內生的變化,神態平靜,無悲無喜。
修至仙門修士,已可讓天地靈氣,自頭頂靈竅灌入,又從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里,漸漸散出去,如此循環往復,不絕不休,與先前的道徒境界,大不相同。
不知不覺,飛離宣明山,已有上百里之遙。
橫江再度施展青天攬月術,轉身而去。
如今酒力已經消散,心神已然清醒,橫江視線已不再產生幻覺,再也看不到先前滿天懸掛無數個月亮的畫面,固然也明白,西沉的彎月沒有偷學宣明山的萬象分身法,無需將之捉拿歸案。
不過,飛了片刻,橫江卻覺得丹田當中,出現了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橫江知道,此乃體內的氣息不足,難以再支撐青天攬月術。
于是,橫江便收了青天攬月術,只試著施展當初在封魔島,獨孤信所贈諸多秘籍當中,御風術與飛翔術。所謂御風術,說是御風而行,實則是如飛鳥一樣滑翔,最是省力,只不過無法往高處飛馳。至于飛翔術,則是往高處飛行的道術,雖有所消耗,卻也比不得青天攬月術,度也遠不如青天攬月術。
他非天賦卓絕的天縱之才,如今這兩種道術,他是第一次施展,很是生疏。最開始施展之時,身形就如斷線的風箏,自空中墜落,直到下降了上千米,才緩緩穩住身形,初步將御風術施展了出來。當恢復了些氣息與體力,再施展飛翔術攀升之時,橫江也是在空中七拐八拐,宛若一直喝醉了的鳥雀,毫無任何仙門修士御風飛行,騰云駕霧的美感可言。
一路跌跌撞撞,終于是回到了宣明山。
橫江離開宣明山追月亮之時,只用了一兩個時辰,就飛出了上百里之遙。
月落烏啼,朝陽初現之時,橫江酒醒,用御風術與飛翔術趕回師門,卻直到中午,太陽位于天空中央的時候,才來到宣明山腳下。
守衛山門的師兄,早早就看到了飛在空中的橫江。
“橫師弟,慢些飛,莫要飛的太快了。早些時日,有一些笨鳥偷吃了廚房釀的酒,飛起來和你一樣七拐八拐,結果一不小心撞在樹上,暈了過去,直到過了大半天,才醒過來哩。橫師弟不要著急,飛行法術,講求的是熟能生巧,難以急于求成。你以后有事沒事,就在空中飛上一段時間,久而久之,自然就熟練了。”
“橫師弟啊,我勸你還是先下來,別在這里飛了。此處是山門所在,時不時會有師姐師妹,從這里路過。若是被她們看到了你這等飛行姿態,只怕不出半天,咱們整個宣明山都知道你飛行之時,姿態詭異,動作浮夸。一旦你名聲壞了,就沒有幾個師姐師妹會對你心生愛慕,以后想要在師門里,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師姐師妹,成親做道侶,簡直是難于登天啊!”
他們呵呵的看著橫江,大聲調侃著。
這二人一個叫宋可,另一個叫張青,比橫江要早入門二十幾年。因二人入門很早,連獨孤信見了他們,也要叫一聲師兄。
當年宣明山掌門獨孤明,以及陳操之、左宣、孫錄堂、6青皇等人,鎮守于宣明山之時,中土帝國無人敢輕易招惹宣明道場。故而,那個時候,守衛山門的都是尋常內門弟子。如今這些宣明山高手參與誅魔之事,至今未歸,宣明山諸多事情都交由獨孤信代為掌管,于是山門也成了防范別人侵襲的重地,于是宋可與張青二人,就承擔起了守衛山門的職責。
“二位師兄有禮了。”
橫江施展御風術,落到山門之外,將昨夜賓客送來的美酒,拿了兩壇,遞給兩位師兄,道:“我初次施展飛行法術,被人笑話也無妨。至于張青師兄所說的道侶一事,我倒是不著急。也許在咱們宣明山,還真就有一些師姐師妹,品味和旁人不一樣,她們也許就喜歡我這種人。”
張青哈哈一笑,拿起酒就喝。
宋可則將施展飛行法術的訣竅,以及一些經驗與心得,說給了橫江聽。
當橫江辭別二人,回到內門,時間已到了下午。
他到食堂里隨意吃了些飯菜,便踏著斜陽光輝,回到自己的院子,不料這院落里里外外,已被人精心打掃了一番,進門一看,便見到獨孤信盤膝坐在屋中,正在打坐調息。
橫江走進屋內,開口道:“獨孤兄,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橫兄請說。”
獨孤信睜開眼眸,面露微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她心中卻驚了一驚,想道:“莫非他昨夜見我長垂落,認出了我是女子?”
橫江隨意坐在獨孤信旁邊,指了指山頂方向,道:“昨夜我在山頂大醉一場,莫名其妙,就成為了仙門修士,而且把月亮當做賊人,竟不明不白就施展出了青天攬月術,一個多時辰就飛出了上百里之遙。在此之前,我只知曉青天攬月術的修煉法訣,卻因只有道徒修為,從未正是精修過這種道術,為何如今運轉青天攬月術,也能隨心所欲,圓通如意?”
獨孤信道:“橫兄昨夜雖然酒醉,卻心思寧靜,正好符合我仙門中人明心見性的修行真諦,于是橫兄你興致已到,心境便再進一步,達到了道心通明的層次,處于頓悟狀態。道心通明的心境,可遇而不可求,一旦出現這種心境,不論是修行任何法訣,都會有頓悟的效果。不過,這種狀態下,只能頓悟自己能夠修煉的法訣。仙門修士只能頓悟仙門修士能夠修行的法訣,道徒也只能頓悟道徒可以修行的法訣。”
“原來如此。昨夜我是和獨孤兄一起喝了酒,才會心思寧靜,繼而道心通明。”
橫江拿出獨孤信贈送的美酒,擺在桌上,道:“看來,從今往后,我要和獨孤兄多在一起飲酒敘話才行。如此一來,或許我隔三差五,就會出現道心通明的狀態,自此之后,純陽可期,仙路坦蕩啊!”
聽聞此言,獨孤信臉色微微紅。
“若從今往后,我和橫兄朝朝暮暮,不離不棄,當真是極好的……”她心中這么想著,嘴里卻說不出話來,又覺得臉上有些熱,慌忙間趕緊端起了酒,來掩飾她臉上的紅暈。
好在今日的獨孤信,也和橫江一樣,將眾妙之相眼罩,戴在臉上,遮住了小半容顏,獨孤信才不擔心橫江把她的神態變化,全部看透。
橫江卻不知曉獨孤信心中所想,只道:“昨夜我醉眼朦朧,見到獨孤兄離去之時,似乎是長披肩,莫非獨孤兄因飲酒過多,影響到道心,出現了走火入魔的跡象么?若果真如此,以后咱們還是少喝酒的好。道心通明可遇不可求,若因此而影響到獨孤兄的心境,反而不好。”
獨孤信眼神有些換亂。
她站起身來,看向門外,側臉對著橫江,云淡風輕道:“我昨夜見橫兄醉倒在雪地里,便獨自回去修行,并無披散頭之事。橫兄肯定是醉了,才會胡思亂想。”
“此言有理。”橫江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我再一起對月暢飲!”
“好。”
獨孤信沉默片刻,蓮步輕移,走向門外,邊走邊說,“我有一爐丹藥,正在煉制當中,每日黎明與黃昏,都要照料爐中丹火。”
她每走一步,腳下就會多出幾縷白色云霧。
走了數步之后,云霧匯在一處,聚成一柄云劍,載著獨孤信冉冉而起,上山而去。
斜陽西沉,余暉萬里。
“我這獨孤兄,氣宇軒昂,風姿綽約,當真是舉世卓絕,就是……就是稍稍秀氣了些,不夠剛陽。”
橫江目送獨孤信離去,心道:“獨孤兄正在煉制的丹藥,多半就是為我而煉。他對我推心置腹,我必不能負他。等那封魔島桃林里,百年一輪的桃子成熟,必要請他和我一起前去,嘗一嘗百年靈桃。”
夜幕降臨。
吳冠忙活了一天的造紙制符之事,背著一捆竹子,回到院子。
他見橫江院中亮著一盞油燈,便前去拜訪。吳冠說御龍升師兄今天一大早就來囑托他,叫他告知橫江,讓橫江明日留在院中,不要四處亂走,如今6青皇師叔尚未回來,宣明山里對門中弟子傳道授法一事的職責,就落到了御龍升身上,說如今橫江已是仙門修士,又到了聽道學法的時候。
橫江有些茫然,問道:“我中午才飛回宣明山,御龍師兄怎么會一大早就知道我成了仙門修士?”
吳冠憨憨的笑了笑,道:“昨夜,橫師兄你逐月追星,大喊大叫,聲音中氣十足,傳遍山野……此事何止御龍升師兄知道,就連我也被你吵醒了,跑出門一看,見你遠遠的飛在天上,就知道你肯定是修成了仙門修士。”
“原來如此……”
橫江看著東方天際漸漸升起彎月,心中有些恍然,嘆道:“有朝一日,若真有了通天徹地的實力,我還真想飛至天穹深處,抓住這輪月亮。”
吳冠茫然不解,問道:“抓月亮干啥?”
橫江道:“我抓住月亮之后,要問一問那月亮,為何有時候圓,有時候彎,為何不天天都是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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