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橫行 第一百四十章:國色天香
聶隱娘嘆了口氣,又道:“我的修煉洞府,原本就在鎮魔山的另一側,原本你住在桃林里,和我也算是鄰居。山崩地裂之時,我那洞府毀于一旦,還需重建。不過你那桃林大陣,是妖尊親手布置而成,應該不會被因山崩地裂而毀掉。我會著急門人弟子,幫你四處尋找,等找到之后,我再在附近重建洞府,和你再做鄰居,可好?”
“多謝閣下好意。”
橫江拱手一謝,道:“我以后不會常住桃林。”
聶隱娘問道:“那你會在何處修行?”
橫江看向北方,道:“宣明別苑。”
聶隱娘道:“是因為桃林大陣,源自于九崇山的道統么?”
橫江指著周圍崩裂損毀的山石,慨然道:“如果我在此地修行,是不愿意看到這滿目蒼夷的場面。等有朝一日,我若得道,就會把此地恢復原樣,變成當年那般世外桃源的美景。那時,我會再回到桃林大陣,住上一段時日。”
聶隱娘眼含異彩,怔怔的看著橫江。
她未曾想到,橫江竟有這么高的心氣。
橫江天資平庸,道途坎坷,他要修至正兒八經的仙門修士,已是極為艱難。
而仙門修士之上的神魂修士,則更是千難萬難。
在聶隱娘看來,以橫江的資質,等到修成神魂修士以后,如若再進一步,修至仙氣纏身的純陽修士,簡直連想想都覺得難于登天。
至于想要恢復封魔島的原貌,相當于要施展移山填海,龍蛇起6的大手段。
這等實力,哪怕是如今已達到純陽境界,修成了鬼仙之體的聶隱娘,也只能仰望。
聶隱娘恍然想起了自己上千年來,修仙問道之路,復又言道:“仙路慢慢,修仙問道何其艱難,我苦修上千年,修至純陽,已是萬分艱難。若想把封魔島山川河岳,恢復當初模樣,只怕要修成道君,才辦得到。你如今尚且處于道徒層次,不妨把目標定得近一些,例如多少年修至仙門修士。當成為修士之后,再去考慮要多少年再修至神魂修士。如此,走一步看一步,方得安穩。”
此言,倒也有理。
這世間諸多事情,無論何事,走一步看一步,都是最穩妥的想法。
不過,橫江卻素來不贊同這句話。
他要是走一步看一步,怎會在墟城牛角洲,以一個凡夫俗子的身份,布局求仙?
當初,橫江猶如臨江釣魚,將那些前往萬里大漠,尋找九崇山遺跡的仙門弟子,當做水中魚兒,再下餌垂釣,愿者上鉤。
他要是走一步看一步,哪能有此等心氣,以凡人身份為漁夫,將各方仙門中人視為上鉤之魚?
不論是走一步看一步也好,走一步看三步也罷。
世人思想不同,眼光也不相同。
橫江只道:“前輩早已說過,修道就是修心。我若連求仙問道的心氣都不足,何談道心穩固,何談修成正果?我若對于未來之事,連想都不敢想,那我何必修仙問道。我還不如留在家鄉,榮華富貴,一生安穩。仙門中人,若連追尋大道的心氣都沒有了,只求心思安穩,甚至無欲無求,與你我腳下,這些石頭,有何區別?”
聞言,聶隱娘心中駭然。
千年以來,求仙問道過程當中,諸多過往,諸多歷程,就像是閃電一樣,在她腦海里,奔騰而過。
突然間,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竟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猶如木頭人。
橫江本想說完之后就告辭而去,如今見聶隱娘閉眼不動,他也不好就此離去。畢竟這聶隱娘在誅魔之事當中,對他算是頗為照拂。二人雖說不上有什么深交,卻多少有些情誼,不可不辭而別。
良久之后,聶隱娘睜開眼睛,眸子里神采奕奕。
噗通!
她朝著橫江,一跪倒地,叩頭就拜。
橫江心覺有異,想要避開這一拜,可聶隱娘卻早早的施展出一道法術,讓橫江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硬生生受了她這一拜。
“師叔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聶隱娘拱手抱拳,恭恭敬敬,言道:“弟子步入純陽以來,心性越沉穩,自認為有八千歲壽元,與其苦求仙道,不如樂得逍遙。甚至還認為,仙道之事,道法自然,與其苦心修行,還不如一切隨緣,若有緣法,自然能更進一步,若無緣法,那便是命中注定。如今聽師叔一言,如醍醐灌頂,令弟子恍然大悟!”
拜完之后,聶隱娘才站起身來,而她看向橫江的眼神,已是包含敬意。
她起身之后,橫江方能動彈。
“我早就說過,我已經拜入了宣明道場,不可再拜入九崇山,前輩這一聲師叔,我擔當不起。如今誅魔之事已經了結,我也需前往宣明別苑,潛心修行。等九年之后,約定之期一到,我會如約而至。”
橫江不再多留,告辭而去。
“我這小師叔,可真是倔強得很呢。”
聶隱娘目光閃閃,目送橫江遠去。
直到橫江施展出神行符,急奔走,消失在了聶隱娘視線盡頭,聶隱娘才騰空飛起,追向橫江。
山風習習,吹得聶隱娘衣袂翩翩,如舞空之神女,儀態萬千。
她施展出一道鬼修的隱身法術,在空中隱去了身形,一路跟隨在橫江身后。
直到橫江來到宣明別苑,進了別院大門,聶隱娘才暗暗的在別院大門上,留下一道法術,,再遠遠飛走,重建洞府去了。
橫江進了宣明別苑,天色已晚。
他拿出餐具,熬湯做飯。
時至此刻,橫江實在是餓。
這段時日眾人誅魔,只有橫江實力最低,只是個尚未滋養神魂圓滿的道徒。
其他仙門中人,至少也是仙門修士的實力,早已能夠不吃五谷糧食,最多只需喝些水,就能精神抖擻。
橫江怎能不吃飯?
他正值年輕,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一頓飯,吃得橫江大汗淋漓,心神舒暢。
“橫江師叔祖!”
突然一道聲音,從院門外響起,緊接著又傳來了敲門聲。
橫江大約猜到了門外之人的來歷,便放下碗筷,走上去開門。
門外站著穿著書生長袍,極為貌美的女子。
她手提木盒,長披肩。
夜風襲來,吹得女子長舞動,衣袂飄飄,身上香味彌散開來,令人神往。
“弟子杜若冰,拜見師叔祖。”
女子將木盒放在一旁,朝橫江拱手一拜。
橫江靜靜的看著這個女子,也不多說,更不多問。
他認得這女子。
數月之前,天降血雨,擋住了橫江回鎮魔山桃林的去路,就連橫江的馬兒,也因被血雨擋住視線,撞死在石頭上。
橫江記得清清楚楚,眼前這個女子,就是血雨擋住,帶著上千個鬼物騎士,擋在橫江面前,要開堂審案,審判橫江的鬼王。
聶隱娘早就說了,當初那鬼王,是她門下弟子,是鬼修一脈的仙門中人,非是尋常鬼物。
杜若冰見橫江沉默不言,便拿出了一根雞蛋粗細的柳枝,舉在頭頂,道:“當初弟子無禮,擋住師叔祖去路,是弟子有眼無珠。如今弟子得知師叔祖在此修行,特來負荊請罪,還請師祖責罰。”
柳枝對于鬼物而言,頗有奇效。
就連凡俗世人也知道,柳枝打鬼,最能讓鬼痛苦。
橫江審視著眼前這個鬼修,道:“我不是九崇山弟子,你這一聲師叔祖,怕是叫錯人了。”
杜若冰道:“師叔祖是妖尊門下真傳弟子,又得了枯榮真人傳授法訣。弟子的師尊,將枯榮真人叫做師祖,而枯榮真人又要你叫她師娘。師叔祖是我九崇山掌教一脈,嫡系真傳。以此推之,我理當尊稱為師叔祖。我九崇山一脈,立道數萬年,源遠流長,輩分不可亂。”
杜若冰一條一條說著,條條是道。
畢竟是有過讀書中舉志向,曾坐在金鑾殿里,在皇帝面前,參與殿試的才女。這等師門規矩,輩分差距,她倒是分得清清楚楚。
橫江拿起柳枝,仔細一端詳,他看得出來,這根柳枝,不是凡物,便道:“這柳枝上隱隱約約,有靈光時隱時現,想必是仙門之物。如果這柳枝威力極大,我一不小心,失手將你打死了,該如何是好?”
杜若冰抬起頭來,看了看柳枝,又看了看橫江,咬咬牙,道:“弟子目無尊長,冒犯師叔祖,打死也活該。”
橫江搖搖頭,道:“打就不必了。你這柳枝頗為不凡,我就當做是你賠罪之物。柳枝我收下了,你且走吧,這師叔祖之稱,以后不要再叫了。”
“多謝師叔祖。”
杜若冰拱手拜謝,口中稱呼依舊不改,又道:“弟子知道,師叔祖住在桃林大陣的時候,經常會下山采買食材。如今封魔島遭受大劫,許多市集蕩然無存,無處去買食材,弟子就自作主張,摘了寫瓜果,又打了些獵物,用木盒子裝著,帶了過來,還請師叔祖收下。”
橫江結果木盒,轉身走了回去。
可那杜若冰,竟跟了進來。
橫江停步轉身,問道:“你為何還不走?”
杜若冰臉色微紅,道:“師叔祖一個人在此修行,無人照顧飲食起居,手下也無人使喚,弟子就把自己送了過來,還請師叔祖收下。”
月光如水,遍灑天地。
橫江修為已至道徒第五步,雖做不到黑夜視物,可借著月光,也能把周遭事物,看得清清楚楚。
他自然也能,將站在近前的杜若冰,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杜若冰不再做那紅衣女鬼打扮,穿著書生長袍,長瀑布一樣披在肩上,一如大家閨秀,且容貌極為出眾。
加上她飽讀詩書,腹有詩書氣自華,氣質可謂絕佳!
橫江審視著杜若冰,心中感慨道:“難怪當年那凡俗皇帝,要把她納入后宮,果真是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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