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橫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符水
東方未明與橫江,有三日之約。
目前只過了一夜時間。
橫江倒也不急。
他有廖長空贈送的一沓神行符,日行數百里,半日時間,就能前去和東方未明匯合。
在此之前,還有諸多事情。
廖長空既已將寶箱給了橫江,橫江怎能不用?
橫江干脆在摩北城里,暫留一日,要做那仙音貫耳,滌蕩魂魄之事。
對于陣法一途,橫江造詣不算很高,可有獨孤信贈送的諸多秘籍,他數月以來也學過陣法,以他苦心修行的風格,早已把那本基礎陣法秘籍,完全吃透。
如今,按照寶箱里的陣圖,布置陣法,倒也不算難事。
仙門中人布陣,皆有陣中鎮物。
有些人是用飛劍法寶,有些人是用玉石奇物,有些人則是用符箓。
廖長空在信中寫得清清楚楚,這道韻陣圖使用之時,須得先畫符箓,再行布陣之法。
橫江用了半日時間,才將陣圖里記載的俘虜,以川榛白樺二人傳授的符箓之法,將符紙一一繪制出來。
當他把諸多符紙,按照道韻陣圖的圖紙,在大廳里各安方位,布置完整,再將道韻陣圖,擱置在大陣的陣心當中,此陣已成。
陣法不大,方圓數米。
橫江盤膝坐在陣中,朝守在遠處的紅衣招了招手,道:“我仙門中人,諸多事務,都講究一個緣法。今日我在此布陣,你適逢其會在我身邊,不妨進入陣中,與我一同感受著仙音貫耳之妙!”
紅衣懦懦的點點頭。
她自幼被賣出牙行,平日里稍什么事情做的不好,就會被人販子打罵苛責,直到橫江買下了她,才算脫離苦海。她對橫江,無不應從,自是不會拒絕。
進了陣中之后,紅衣卻只肯站在陣法邊緣。
橫江略一沉吟,道:“你站在那里也好,等下我會施展仙門滌蕩魂魄之法,你尚且只是凡人,根基尚淺,一旦禁受不住仙音,那就出陣!”
紅衣點點頭,道:“遵命!”
驚門靈符,早被橫江持在手里。
他已信中所留法訣,驅動令符。
雷光乍起,轟隆作響,不絕于耳,如濤如潮。
道韻陣圖布置成的陣法,卻如同一個池子,將雷音困在陣中,來回激蕩,陣外卻聽不到任何雷音。
紅衣站在陣法邊緣,只聽了大約十幾道雷聲,就渾身抖,難以承受,便趕緊走跑了陣外,回過頭來,看著橫江。
橫江盤膝坐著,安然無恙。
他對陣中雷音,甚至有些熟悉!
這等仙音貫耳雖是雷音,可其本質上,根本就是當初落薇真人,所傳授的仙門嘯法十五章里,那第十一章嘯法,驚門嘯法!
未曾想到,這等嘯法竟有滌蕩魂魄的功效!
橫江神色未變化,心中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體內魔種長存,飽受心癮折磨,以至于突破至道徒第五步已有不少時日,可滋養魂魄一途,卻毫無進展。
“我如若將仙門嘯法,修煉至第十一章,把驚門嘯法,運用自如,達到嘯聲如雷的層次,豈非以后可以自己施仙音貫耳,滌蕩魂魄之法?”
一念至此,橫江便摒棄了心中雜念。
雷因持續不休。
半個時辰之后,橫江卻覺得這貫耳的仙音當中,另有一種熟悉之感。
思忖一陣,橫江便回想起了,當初拜入師門之時,6青皇師叔帶著諸多弟子,前往陳操之鎮守的涅槃洞府,感受道韻之事。
當時,涅槃洞府里,掛著一口大銅鐘。
陳操之師伯敲響銅鐘,眾弟子便凝神靜氣,在眾神當中,感悟祖師爺東方索,留在涅槃洞府的道韻。
橫江早已知曉,道韻二字里那個“道”字,必指的是求仙問道的道。
可時至今日,他才明白過來,道字后面那個韻字,必定就是音韻!
仙門嘯法十五章,盡是音韻之法。
“莫非師祖東方索,也學過仙門嘯法十五章?當初感悟道韻之時,聽到的鐘聲,似是也屬于仙門嘯法衍生而出的法訣。只是,我如今實力尚低,難以分辨出來。6青皇師叔說過,修行境界決定思維方式,也許等我以后實力提升,再去回想當初感悟道韻的場景,或許也能從仙門十五章里,將祖師爺存留道韻的手段,一點一點領悟出來!”
橫江只覺得魂魄受到仙音洗滌,渾身上下出現一種飄飄欲仙的舒適感,不經意間思緒也變得漂浮不定,想道:“川榛與白樺二人說過,我宣明弟子,也算是九崇山一脈的傳承。如今看來,此話不假,也許師祖東方索,就是得到了九崇山一脈的功法,承襲了九崇山的底蘊,才創建了宣明道場。”
一個時辰之后。
橫江手中不停顫抖的驚門靈符,漸漸平息下來。
令符上的黑白二色光芒,漸漸收斂。
繼而,仙音消散。
橫江拿起令符,細細一看,只見令符之上的靈光,比之先前,已然消散了不少。
他便按照廖長空在心中所寫,用一根繩子,將玉符牢牢拴住,掛在脖子上,貼身收好,又收起了道韻陣圖,把陣法撤去。
“少爺!我在陣中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雷聲,可一步走出陣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雷聲了。這個仙門陣法,竟然可以隔絕聲音,好神奇呀!”
紅衣很是雀躍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又說道:“從陣里面出來之后,我感覺耳朵和眼睛,都靈敏了很多倍呢。”
橫江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道:“你去將衣物行李,整理一番。”
紅衣依言而行。
當她再度出現在橫江身后之時,身上已經背了好幾個大包小包。
橫江搖頭道:“只需帶些隨身的衣物就是,被褥行李,就留在這里吧。”
紅衣便把大包小包都放在地上,只拿了一個小包袱,背在背后。
橫江微微皺眉,問道:“這段時日,你為何連衣服都沒添一些?”
紅衣怯生生的低下頭,小聲道:“錢都是少爺的,人家不能亂花。”
對于橫江而言,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只因仙門中人,只需在凡俗世間略施手段,金銀財寶唾手可得,足以車載斗量。
不過,紅衣如此替他著想,倒是讓橫江心中一暖。
他本就是個感性的人。
二人走出院外。
橫江正要拿出神行符,帶著紅衣一起離去,卻又一群守在街角之人,蜂擁而來。
橫江眼神微變,神色已冷。
可眾人卻直接跪在了他面前,連連磕頭。
“仙長救命!仙長救命啊!”
“我家阿峰為了救助鄉鄰,被人害了,命在旦夕。求仙長念在以前曾是街坊,而我家阿峰又是為了好意救人,才出了事……”
“請仙長施以援手,我們做牛做馬,也愿意報答仙長。”
一群人圍在周遭,腦袋在地上磕的咚咚作響。
不一刻間,額頭已經磕出血來。
這些人,橫江略微有些熟悉。
正月初七,這城西諸多街坊鄰居,來給他拜年,其中既有這些人的身影。
橫江神色減緩,目光變柔,道:“誰若再跪在地上,我轉身便走。”
眾人聞言趕緊起身。
橫江問道:“到底是何事?”
其中一個最年長之人,朝橫江拱手一拜,道:“仙長,我家阿峰,見那盛彪蠻橫無理,要強搶鄰居王家的女兒做小妾,便去打抱不平,結果對方二話不說就動手,他們人多勢眾,把阿峰打翻在地,又拿出許多的棋子,混著屎尿,硬生生灌進了阿峰嘴里……”
橫江再問:“此話當真?”
眾人連連點頭,甚至指天誓。
橫江道:“那受傷的阿峰何在?”
當即就有幾人,跑至街角陰暗處,將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抬了出來。
壯漢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蘇布麻衣,腳上是一雙草鞋,雙手雙腳滿是老繭,顯然是一個勤懇的莊稼人。
受傷之人看上去二十來歲,不過此人久在田間操勞,受生活磨礪,實際年齡也許要小了二三歲。
阿峰雖仰天平躺,可獨子卻高高隆起,猶如懷胎十月。
陣陣腥臭味,從阿峰口鼻間散出。
顯然,此人是被打得半死,再灌入混合了屎尿的棋子。
你老人家看著阿峰凄慘的樣子,泣不成聲,道:“我們想找大夫看吧,可城里的大夫都遠走他方了。也想把阿峰的嘴掰開,讓他將贓物吐出來,可是阿峰脖子已經腫了起來,連出氣進氣都困難,實在是吐不出來啊!今天聽聞仙長回來,我們商量一番,就帶著阿峰,求仙長相助。”
橫江點點頭,讓紅衣回去端一碗水出來。
隨即,他當街畫了兩張符,再把符紙燒了,丟進碗中。
這兩道符,分別是回春符與通腹符,在宣明法術里,只算尋常符法,難度尚且比不得掌心雷符,橫江自然是一揮而就。
“把這符水,給阿峰喝下。”
橫江把碗遞給老人家,便不再多說。
眾人歡天喜地,以符水喂食阿峰。
阿峰喉嚨腫脹,本來已經水米不進,如今卻咕嚕嚕喝下了一大碗符水,隨即又嘔吐不停,吐出了諸多污穢不堪之物,肚子也消了腫,竟能在別人的攙扶下,走到橫江面前,跪在地上,磕頭致謝。
余下之人,喜出望外,連聲相謝。
橫江硬生生受了阿峰三個響頭,問道:“盛彪是何人?”
阿峰說道:“盛彪是摩北城里,城西的龍頭老大。以前城里有修士大人鎮守,盛彪不敢放肆,如今眾位修士大人,以及城里的官員捕快,盡數離去,盛彪就糾集一群手下,橫行霸道,如今就住在摩北城的府衙里。”
龍頭?
橫江冷冷一笑,淡然說道:“隨我去府衙。”
府衙院門大開。
盛彪帶著一群手下,正在飲酒作樂,另有許多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人群里陪酒。
有些姑娘強顏歡笑,有些姑娘則眼淚蒙蒙。
阿峰隨著橫江來到此地,第一時間就在人群里找到一個姑娘,頓時大步沖了過去,高呼道:“阿香!阿香!我來救你了!”
橫江站在門口,凝視著人群里那眾星拱月,渾身腱子肉,猶如山大王一般的人物。
這盛彪倒也眼尖,見橫江一身仙門中人打扮,立即推開身邊姑娘,跑至橫江面前,老老實實行了禮,呼喊道:“凡俗世人盛彪,拜見修士大人。”
“你就是盛彪?”
橫江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慨然,道:“你也配做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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