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膚淺的人！
幾周后。
該邀請的演員，都已經簽訂合同，安排到位。
李志凡指定的這些，都是國內影帝級老戲骨，至于名氣高低，不在他考慮的范圍內。
此外，女主演的人選，他再次選擇了多次合作過的老搭檔齊菲翎。
齊菲翎如今也是三十多歲的“老藝人”了，這些年也主演了不少低成本的人文類電影，多次與國內大導演合作。
去年更是連續獲得“戛納國際電影節影后提名”和“釜山電影節KNN觀眾選擇獎”。
這也讓她的地位，在娛樂圈中獲得了極大提升，早已不再是那個出道時候演偶像劇的齊菲翎了。
然而，在榮譽滿載的同時，她也有自己的苦惱，那就是婚姻大事。
目前，齊菲翎還沒有男朋友，但已經到了母愛泛濫期，非常想要一個小寶寶。
不光是家人，就連粉絲都催著她，在她快博下逼婚。
沒得辦法，齊菲翎只好用忙碌的工作，來逼迫自己不要閑下來操心這些，并相信緣分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的。
當接到李志凡的邀約時，齊菲翎直接答應了，因為檔期正好能銜接上，她寧肯犧牲所有的休息時間，也不想再聽到有人向她催婚。
試戲當天。
諸多演員都劇集在了東方文娛。
偌大的貴賓室里，李志凡一個個的檢查演員們對自己所演角色的理解。
無論是主演還是配角，都一樣的。
“骉子，你這個角色是一個慢粒白血病患者，雖然你已經夠瘦了，但還是太精壯，我希望開拍之時，看不到你身上有任何的肌肉！”
此時，李志凡正在對付骉講著人物要求。
付骉要飾演的是呂受益，這是一個病入膏肓之人，不可能像現在的付骉這般健壯。
他對所有的演員，要求都是一樣的，即使是付骉也是，不行就換人。
“放心，我會達到您的要求的！”
付骉拍胸脯保證，一刻都不含糊，“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徒步走一次西藏，身上只拿一萬塊錢，等我回來…”
“你是想讓我這部戲后年再拍嗎？”
李志凡打斷了他的話，“我只能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后這部戲就開拍，你自己考慮考慮，再重新規劃一下！”
“好吧！”
付骉沒有做出任何為難的表情，直接點頭答應。
早已等候多時的齊菲翎，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哎呦，李大導演，您這次選演員的標準，這么苛刻啊！？”
“是啊！”
李志凡笑笑，“我也想去戛納和釜山拿獎！”
“哈哈，李導您這是取笑我啊！”
齊菲翎噗嗤一笑，“哎，我那個角色已經研究好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你在等一會兒吧！”
李志凡卻沒有給她開后門的機會，“大家都等了這么久，你先去那邊歇會兒！”
“好吧！”
齊菲翎也沒有尷尬，手一攤無奈道，“那我等你！”
然而，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最后齊菲翎直接橫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其實李志凡在中途多次讓助理去叫齊菲翎，但她或許是太困了，一直沒醒。
等送走最后一個演員，李志凡返回來，親自去叫她。
“喂！醒醒！菲翎！”
李志凡推了她好幾次，齊菲翎終于醒了。
“唔！”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看外面天色都黑了，里驚訝道：“啊？怎么都這個點兒了？”
“不睡的太死了！”
李志凡笑道，“走吧，我請你吃飯！”
“那…角色呢？”
齊菲翎打了個哈欠，揉著自己的眼睛說道。
“邊吃邊聊吧！我一天沒吃東西，都快餓死了，走，走！”
在李志凡的拉扯下，齊菲翎終于站起身，極不請愿的跟著李志凡走了——她還想睡呢，而且很想一覺睡到天荒地老，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
門外。
齊菲翎的經紀人和助理們還在等。
看到他們，齊菲翎更加驚訝：“你們還在呢？吃飯了嗎？”
“沒有！”
他們很老實的回答。
“那一起走吧！”
齊菲翎笑道，“今天痛宰一頓李導，讓他大出血！”
經紀人和助理們哭笑不得，不敢答應，但也都跟了上來。
一行人挑了最近的一個館子，隨便點了些菜，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李志凡是真的餓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更何況今天忙了一天，壓力非常大。
“你那個角色，揣摩的怎么樣了？”
席間，李志凡向齊菲翎問道。
給她演的角色是單身母親劉思慧，為女兒治病不惜委身風塵，成為了男主程勇展開販藥渠道的關鍵。
她是舞臺上火辣的鋼管舞女郎，也是生活中堅強的單親媽媽，更是一群慢粒白血病病友互助群的群主。
“我找了鋼管舞老師，準備好好學習一下！”
齊菲翎道，“我有舞蹈基礎的，但這么多年不跳，再加上年紀這么大，我怕適應不來啊！”
“別說適應不來，我要的是必須跳好！”
李志凡說，“那單身媽媽呢？”
“單身媽媽…”
齊菲翎苦著臉說，“我也沒當過媽啊！只能從其他影視劇作品，找找靈感。”
“這樣吧！”
李志凡說，“我把那個小演員直接給你帶幾天，你和她同吃同住，一起感受一下！”
“好啊！”
齊菲翎一聽，立即答應，這樣的話，就可以深刻的體驗生活了。
不過她又擔心道：“那…她家人會同意嗎？”
“會的！”
李志凡笑了笑，并表現出神秘兮兮的樣子。
齊菲翎眼珠一轉，突然間恍然大悟，笑道：“哈？不會是小櫻桃吧？”
“嗯？你怎么…你猜的還挺準！”
李志凡一攤手，繼續笑著，“對，我準備讓她試一試，反正沒幾場戲。”
“看，我說什么來著，我這個腦袋，猜東西從來八九不離十！”
齊菲翎得意洋洋，“為了這個，是不是得罰酒一杯？”
“行，斗不過你！”
李志凡拿起酒杯，“來，大家一起走一個！”
一頓飯吃完，李志凡已經了解了齊菲翎對劉思慧這個角色的理解，總得來說，她是一個有天賦又有技術的演員，不愁演不好這個角色，唯一難度，恐怕就是鋼管舞的戲份了。
但既然有舞蹈功底，把當初丟下的感覺找回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飯后。
李志凡送齊菲翎回酒店。
一路上，倆人還在不斷的聊著劇本，話題從剛才桌上一直延續到車里，結果還是沒聊盡興，齊菲翎直接大手一揮，像是個漢子一樣說道：“走，上樓咱接著聊，我還有一點想法…”
“行啊！”
李志凡想都沒想，也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合適，于是直接跟著上了樓。
“我覺得你這個人物設計有偏差！”
齊菲翎說道，“是什么讓程勇愿意冒著生命危險賣假藥呢？恐怕不只是錢吧？我覺得感情線也應該有，比如你無意間知道你的女朋友或者說前女友，也得了這種病呢？”
“不可能，前女友這個人物設計，就是因為錢離開的程勇，所以他才被刺激到要賺大錢！”
李志凡搖頭道，“你看中間的劇情，賺到錢后的程勇，開了制衣車間，并且十分滿足，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商人心理，賣仿制藥就是因為有利可圖，一旦滿足之后，且在這么大的風險之下，馬上就撤！”
“也對！”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齊菲翎的房間門口。
她打開房門，說道：“進來坐吧！”
觀察了一下屋內格局，李志凡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沙發上。
齊菲翎拿了瓶兒葡萄酒過來，從桌子上抽出兩個高腳杯分別斟了半杯，繼續劇本內容，問道：“我看到其中有一場戲，是劉思慧和程勇的，倆人在劉思慧家里，本來要做那種事兒的，可為什么程勇拒絕了？他都已經進屋了，衣服都脫一半了，為什么不繼續下去？”
齊菲翎拋出這個疑問的同時，也是想用自己的觀點來改變戲份：“我覺得倆人就應該徹底一點，這樣程勇就有了新的理由，為了劉思慧的女兒，他可以去冒險，再加上那么多病友求他，他也更愿意奮不顧身。”
“不不不！”
李志凡擺手，“劇本里雖然沒寫出來，但是我知道這一幕戲怎么演，怎么安排，其實從劉思慧半夜邀請程勇去她家，他就已經猜到劉思慧想要干什么了。他之所以還是去了，就是因為這段時期的相處，讓他對劉思慧也有了一些好感，所以來到劉思慧家后，當劉思慧說自己去洗澡，程勇回身就毫不猶豫的選擇脫掉衣服。”
“對啊！”
齊菲翎一攤手，“那為什么要安排撞見沒有睡覺的女兒那一場戲呢？兩人明明可以完事兒之后，一起來看熟睡的女兒，然后在劉思慧面前，程勇答應她，一定會為了這個女兒如何如何，這樣設計不更好嗎？”
“你沒看后面的劇本嗎？”
李志凡喝完一杯，繼續倒了一杯，“是，程勇是撞到了沒睡著的女兒，但是你不覺得奇怪？為什么這個小女兒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選擇自己回到屋子里？”
齊菲翎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那之后劉思慧出來，又無意識的告訴程勇，自己的女兒睡覺輕，聲響不要弄得太大，怕吵醒她，這你總該了解了吧？”李志凡再次問道。
“不了解！”
齊菲翎依舊搖頭，“這有什么關系嗎？”
“程勇不傻，是個聰明人，通過這些細節，他可以判斷出，自己不是來到這個屋子里的第一個男人！”李志凡說道。
“廢話，她有過老公啊…”
齊菲翎下意識的說出口，但馬上又變了表情，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這么說吧！”
李志凡開始耐心的給她分析：“首先，小女孩兒見了程勇毫無反應，也許她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劉思慧囑咐程勇小聲一點，也許她之前就很有經驗，所以怕驚醒正在睡覺的女兒。”
“啊！”
齊菲翎驚訝無比，這時候突然反應過來，原來她演的這個角色，還有這么一層含義。
不禁顫顫巍巍的問道：“你說是…劉思慧，呃，她光靠在夜總會里跳鋼管舞，很難滿足女兒治病所需要的費用，所以她有賺外快？”
齊菲翎已經盡量說的很婉轉了。
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她才忽然反應過來，后面還有個劇情，就是程勇帶著大伙兒去夜總會，但是那天那場戲，突然冒出的夜總會總經理，對劉思慧很蔑視，恐怕不僅僅因為她是屬下，是個跳舞女郎，而是因為她…臟？
“對！”
李志凡點頭，“當然，程勇不是因為嫌棄她做過這些，而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今天晚上他和劉思慧發生些什么，那他就與那些渣男沒什么區別，他與劉思慧等人的關系也會走向變質。”
“也許當初選擇到印度買賣藥物，只是為了賺錢，但經過隨后的相處，程勇對這些人已經產生了同情和感情。怒懟夜總會經理就是程勇所反應的映像之一，呂受益、劉思慧這些人，在程勇的眼里已經不再是下家和跟班兒，而是兄弟和姐妹。”
說到這兒，李志凡又干了一杯，他真佩服這個故事，也佩服程勇這個人物，繼而說道：“所以這才是他后來改變心態，冒著危險繼續賣藥的原因之一！”
“原來是這樣！”
齊菲翎聽完，深感震驚，苦笑著說，“看來是我想簡單了，其實感情不只是愛情，朋友、兄弟、親人…這都可以是感情線。”
“對！”
李志凡說，“而且如果只膚淺的停留在男女情愛層面，且程勇真的和劉思慧發生了什么，那么在程勇把代理權賣給奸商張長林的時候，無論是什么原因，劉思慧一定會和程勇翻臉。反之，倆人沒發生什么，所以在這件事情中，劉思慧骨子里雖然反對，但最后還是尊重了程勇的選擇，因為她知道程勇并不欠自己什么。”
“哇！”
聽完這兒，齊菲翎不僅豎起了大拇指，“這故事的布局，真不一般。”
她眼睛轉了轉，看著李志凡問道：“那么…電影之外，李導您是不是一個膚淺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