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靠窗的位置,楊長路和熊燦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不會不知道梁田這話的意思。
面對那威嚴的目光,卻只能羞愧的低下頭。
薛薇走過來開口道,“你倆還不道歉?他要原諒你們,這事兒咱就翻篇兒,不然會是什么后果,你們應該很清楚!”
整個琴房內,也許只有李志凡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只要稍微動動腦,就能猜到大概。
鋼琴不準這事兒,八成和他倆有關!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楊長路和熊燦朝李志凡走了過來,眼中滿是敬佩與歉意,“對不起,志凡!你的琴是我們昨天調亂的,給你添麻煩了!請原諒我們吧!”
說完后,倆人還同時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俯視著他倆的后腦勺,聽著這句誠意還算到位的致歉,李志凡也釋然了,“好了,我接受你們的道歉,起來吧!”
李志凡伸手扶了一把,這倆人才直起腰桿來。
“您真是大人有大量,不和我們計較!”熊燦訕笑道,“你放心,以后在二隊有我們在,沒人再敢對你怎么樣!”
“嗯!”李志凡點點頭,他沒打算多說什么,態度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如果真有歉意和懺悔之心,就看他們以后的所作所為了。
薛薇趁機走上來,沒好氣的對楊長路和熊燦說:“既然李志凡原諒你們,那這事兒就既往不咎了,也希望你們能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
“一定,一定!”熊燦連連點頭。
楊長路說道:“那個,薛組!是在抱歉,讓您也卷了進來,這樣,今天這頓飯我倆來請,您也給我們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行嗎?”
薛薇瞥著他:“你們請?是請整個二隊?還是就琴房的琴手們?”
“這…”
倆人臉色頓時一苦,就他們那點兒薪資,請屋里這些人還還說,要請全隊,那負擔可就太大了!
梁田笑呵呵的走上來說道:“行了,也別請誰不請誰的,咱二隊都去,一來算你們給李志凡賠禮道歉,二來祝賀他加入我們二隊,第三嘛,我還有件喜事兒要宣布!”
接著他又看向楊長路和熊燦,“既然你倆有心,就一起吧,我出一份,你們出一份!”
“我也出一份!”薛薇說,“我既然答應了賭局,就不會反悔!”
“行!”梁田沒拒絕,轉而對周圍的琴手們說道,“這都快下班了,我去通知其他人,你們大家跟志凡熟悉熟悉!”
“好!”
幾乎異口同聲的回答。
等梁田走后,大家都湊上來跟李志凡結交。
“你好!我叫關閱,歡迎加入二隊!”
“我是張峰峰,以后咱都是自己人,有事兒您說話,別跟我客氣!”
“我叫徐一騰,大家都叫我老徐,不介意的話,我就叫你志凡吧!”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李志凡還有些受不了,他也不再扳著張臉了,既然說了既往不咎,而且以后還要一起共事一起相處,那股熱情自然又拿了出來,只是稍微有所保留,防人之心還是不可無啊!
在器樂二隊打諢了兩日,終于迎來了一周一盼的雙休日。
之前李志凡在后勤辦的時候,任何休息日可沒這么放松過。
為啥?
因為隨時有可能被安排值班啊!
誰讓他是個小小的實習生?
但今時不同往日,李志凡混到了器樂二隊,這里可沒有什么值班,只要沒有演出任務,就可以按正常節假日休息。
而演出表都是提前一個月定好的,他們這區文藝團的臨時演出也不多,所以大可放心的回趟家,見見老爸老媽。
爸媽家在五道口的林業大學家屬院,二老都是北林的教師,李志凡也是從小在這兒長大。
這周圍全都是大學,西邊清華、北大,南邊北科大、地大、中音、北聯大,再往南還有北影、北郵、北師大、北交大。
李志凡也是應了他這名字,打小自命不凡,總覺得這些大學自己隨便上,結果到頭來一個都沒考上。
最后還是走爸媽的渠道上了北林,并且被強制安排在了經管院人資專業。
大一先被老爸教了一年,大二又被老媽教了一年,雖然有些悲催,但在爸媽多方努力下,還是在大四混到了去區藝術團后勤辦實習的機會。
從地鐵站出來步行到大院,進了大鐵門后,李志凡直接朝室外健身器材那邊走去。
不出所料,果然看到老爸正在觀摩幾個退休老教授斗地主。
“爸,我回來了!”
李志凡老遠就叫了一聲。
一堆人都回過頭來,老爸李立仁看見他,臉上頓時笑容綻放,“兒子回來了,今兒不值班?”
“今兒休息!”
李志凡走近后,又挨個兒跟其他人打招呼,“竇教授好!魯教授好!孫老師好!葉老師好!”
這幫人笑呵呵的抬頭看著李志凡,“志凡回來啦,實習怎么樣啊?”
“挺好的!”
“好就行,這實習機會還是你爸找我給你安排的,你可別給我們這些老頭子丟人啊!”
“哎!知道了!”
每次回來碰見這幫老教授,都會跟李志凡說上幾句這種話,就算有再大的感激之情,聽久了也會讓人無語。
跟這幾位作別后,父子倆朝家走去。
路上,李志凡把自己加入器樂二隊的事兒告訴了老爸。
“真的?”
老爸先是一喜,但緊接著泛起疑惑,“你什么時候會彈鋼琴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志凡編了個謊,“嗨,就大學那會兒,我不是在學生藝術團做嗎?那時候沒事兒跟他們學的,這去了區藝術團又跟同事們學了點。”
“呵?你小子這么隨便學學,就能加入器樂隊?”
老爸活了大半輩子,當了這么多年教師,早已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哪里會相信李志凡這么容易就能進器樂隊?
李志凡輕咳一聲,“爸,你別想的太復雜,我現在就相當于一個小學生,人家梁隊長也是看好我,讓我進去跟著一起學習,又不是馬上就能給我開專場音樂會了。”
“那倒也是!”
老爸雖然還有些疑慮,卻也沒再追問,他深諳教育心理學,這么問得不到答案,自有他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