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師祖 第四百一十四章如煙(上)
狐族分散于神州各地,其中北海,青丘國,涂妖山三地最為出名,其勢力也最為強大;三族習俗各有不同,北海妖狐擅武技刀法,北無刀法被列為刀界三奇之一,亦有人稱之為天下第一快刀,只是北海狐妖一向獨來獨往,不問世事,極少在修界行走,這門刀法已經數百年沒有出現過了,這才漸漸淡出神州。
青丘國的狐族名氣最大,現下里人丁也最為興旺,那里的狐貍多修玄法媚術,多是嫵媚玲瓏,長袖善舞的狐妖,多少修士都夢想著能與青丘國的狐妖結成雙修道侶。
涂妖山的狐族則既為立國,也不能稱為一族,那里的狐族倚穴而居,內部派系林立,所修玄法,武技也各有不同。
青丘國,北海,涂妖山相距甚遠,各在天之一角,原本三族互不往來,只是青丘國上代國主晏卿繼位后幾經動亂,萬劫海,酆都等勢力相繼攻打青丘國,更有獵妖人和屠妖一脈的人三番五次去青丘國搗亂,更有甚者專門捉青丘國的女狐,或販賣,或馴化為奴,雖然在九黎一族的援助下幾次亡國的危機都被避過,但這些戰禍卻讓晏卿深感本國實力不足,于是一面與九黎族聯姻,一面派人聯絡北海狐族和涂妖山狐族,自她開始青丘國歷代的小國主在年少時都要去北海和涂妖山度過一段時光,當年的晏離,五年前的晏小曼都是依照此例去的北海和涂妖山。
而晏小曼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任與涂妖山聯合的小國主了,因為當年她離開涂妖山回國不久后涂妖山就遭到屠妖一脈季家的大舉圍攻,涂妖山的狐族死傷過半,而所剩不多的涂妖山狐族血脈現在已經遷徙到了荒丘戲城。
“那年,你走后不久季家的人就來了,與妖族爭斗上百年,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們的弱點,季家的毒藥,陷阱讓我們防不勝防,交戰不到一天我族六洞九窟的族人就全線潰敗,六洞九窟數千族人,被逼到枯木崖陰風洞時只剩下了不到兩百了,季家的人把死去的族人全部拉到洞口,一一剝去它們的皮毛,挖出它們的內丹”,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年之久,千面狐已經走出了那日的陰影,可以平淡地告訴她們當年的事,但晏小曼和冰泓聽了卻氣的渾身抖。
“我們躲在陰風洞里,許多小狐貍嚇得瑟瑟抖,季家的人眼見我們無處可逃,也不急著把我們趕盡殺絕,而是在外面談笑風聲,有的說要斬草除根,讓涂妖山的狐貍亡族滅種,有的要把我們捉住,賣給多寶樓換法寶靈石,有的要把我們煉化為奴,或做成爐鼎,不時的還將族人血淋淋的皮毛扔進洞里,那是我第一次嘗到絕望的滋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們等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在洞外布好陷阱機關便要攻下陰風洞,我們知道這一劫是萬難躲過了,但誰也不想死在季家人手里,更不想被他們捉住販賣為奴,我們決定自決”,
“可那時我還小,那么害怕死亡,我握著刀抵在自己的喉嚨怎么也不敢刺下去,而洞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見我渾身顫抖,不敢下手,娘親忽然抱住我,張口咬住我的喉嚨,我知道她寧愿我死也不愿我落在季家人手里受辱,我是沒有自殺的勇氣,能死在娘親的手里也很好,我這么想著,流著淚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娘親的牙齒一點點刺進我的喉嚨,鮮血流出,疼痛傳來,我聽到季家人的笑聲傳來,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死亡也越來越近,然后我聽到一聲凄愴的笛音,然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再睜開眼睛時便看到一個青衣人站在陰風洞口,站在我身前,一個人,一支長笛,為我擋住季家的那群惡鬼”,
晏小曼手指輕動,道:“這個人就是少正冶?”,
“正是少君”,
說到少正冶時千面狐面上露出清淺的笑意,眼神也變得無比柔和,道:“他看起來有些瘦削,有些文弱,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的背影時我心里的恐懼忽然間全都煙消云散,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我也很想看看他長什么模樣,但他臉上戴著一張面具,我看不見他的臉,然后我看見他轉過頭,對季家的人說‘殺人償命,你們殺了狐族三千六百八十一人,季家也要死三千六百八十一人,誰先來領死?’,季家領頭的人不屑地走進洞中,說‘三千六百八十一人?何必這么麻煩?我們把你也殺了這筆血債不久一了百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頭顱就飛了起來,我看到少君手指間纏繞著一根白色絲線,那個人頭顱飛起的時候有鮮血從絲線上滴落下來,像是紅色的雨水流過屋檐,沿階而下,季家的人義憤填膺,像蜂擁蟻聚般撲上來,然后就是一場血雨”,
“他們屠殺我們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僅僅一天后他們欠下的血債就加倍還了回來,那天,季家的人少君一個也沒有放過,他殺掉最后一個人,渾身是血站在洞口,他身上,頭上,手上都是鮮血的紅色,只有手里那支長笛還和原來一樣,青翠欲滴,碧綠如洗,即便如此他還是取出手帕小心擦拭著那支長笛”,
“不知是被洞外的血腥場景嚇到還是害怕這個人會離開,我忽然哭著撲進他懷里,他身子僵了一僵,任我抱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我們愿不愿意跟他走,他說可以帶我們回荒丘,但我們以后只能效忠于他一個人”,
“我們答應跟他走,我們是涂妖山碩果僅存的狐妖,與季家和其他的屠妖家族結下了血海深仇,神州雖大,但并沒有我們的立足之處,娘親說族人們除了跟隨少君外沒有其他選擇”,
她嘴角輕輕勾起,甜甜地笑道:“但我不同,我是心甘情愿跟隨少君的,荒丘也好,涂妖山也罷,無論去哪里我都愿意跟著他”,
“我和娘親,和族人們一起隨他去了荒丘,在那里很快就知道了當年少君和蘇家的事,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世上竟有人傷他傷的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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