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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實習生的夢想

《》第一百二十九章實習生的夢想  紫石英號上有個實習生,叫衛轅。

  他家本在西北,統一戰爭結束后家道敗落,流落到東南的閩城。

  家貧,開蒙堂中習尚可但還沒到那種天才的境地,開蒙之后在船上謀生。

  一年前慈善商社的藍翔技校招收生,免費不還提供食宿之后還有工作可以得到薪水。

  慈善商社的名聲在閩郡極好,陳健的名聲更是不錯,于是衛轅就去了技校,和十幾個和他一樣大的十幾歲的孩子一起,成了第一批航海實習生。

  是航海實習生,但是之前一年都是在6地上。他們并不暈船,都是一些船上長大的孩子,這在入之前就已經問清楚了。

  之所以選擇這個,因為回報優厚,見習生在每次貿易之后都可以獲得一定量的分紅,而且將來可能還可以成為艦船的船長或是其余的管理層。

  聽上去十分美好,衛轅也是滿懷期待。

  他知道可能要吃很多苦,這是在入之前就已經被告知的,因為這是號稱技校中畢業后薪水最高的專業,只不過要靠命去賭。

  衛轅覺得自己的命很硬,自己也很能吃苦,欣欣然在上面摁了手印。

  可是地獄般的苦難隨即而來。

  訓練是在6地上,那時候紫石英號還沒有造好,所以在地上鋪了一層木板代替甲板。

  二十四個實習生,管教他們的是一個斷了腿的退役海軍底層軍官,這算是第一課。

  這個斷了腿的軍官沒受太大的傷,不過是在海上遭遇了海盜,一枚炮彈咋穿了船舷,飛濺的木頭插進了腿里,靠岸后已經腐爛,只好鋸斷了腿,運氣大活了下來而已。

  衛轅覺得這沒什么,想要有錢本來就要靠命去賭,無非就是一個死。若是不死,自己成了船長,那這一輩子也就改變了。

  前三個月,這二十四個實習生們先要習慣船上的作息時間。

  每天天不亮大約四鐘,第一班的人就要起床,什么也不干,開始名。

  五鐘,一人一塊火山浮石和抹布,在6地上鋪設的木板上擦甲板、把幾個破爛的代替大炮或是滑輪的銅器擦的閃亮,如果不亮就挨鞭子。

  時不時會有人故意在“甲板”上扔下纜繩之類的東西,任何實習生看到之后,在皮鞭的照顧下第一反應是立刻把這些可能會影響到船員行走的繩索盤起來。

  既要快,還不能盤的亂了,以免用的時候打不開。必須要系特殊的結。

  八之前,實習生在檢查過“甲板”之后,開始練習疊吊床,并且要迅將吊床綁好,檢查合格之后吃飯,并且必須在八鐘之前吃完。

  八鐘后,早晨四鐘沒有起床的實習生起床,開始習搬箱子、水桶、拉繩索、喊號子。

  這些箱子和水桶可能是有用的,也可能是船長為了顯示自己的權威,或者是為了調整船的重心。

  只需要去服從,不需要任何的疑問,麻木到聽到命令先想到的是自己不干可能會挨打,而不是去想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些箱子和木桶里面或是裝著貨物或是裝著水,如果放在麻袋里搬運并不難,但是在桶或是箱子中,搬運起來就需要技巧,必須要會這些技巧才能夠搬動這些東西。

  大約十一鐘的時候,開始搬砂子。

  這些砂子是為了戰斗用的,一旦生了戰斗,肯定會流血,需要把砂子墊到被血染過的地方,或是一些關鍵的地方,防止戰斗中踩在上面滑倒。

  十二鐘,搬完砂子重新“清洗”甲板,把砂子清理起來,或是擦掉甲板上的“血跡”。

  下午兩,午餐之后,開始習怎么吃霉的面餅、干的可以砸死人的肉干、生了蛆蟲的面粉等等。

  這也是有技巧的。有些蟲子的味道有些苦,有些蟲子的味道則嘎嘣脆可以放心咀嚼,有些則實在難以下咽需要挑出去。以及如何大口地吞咽難以下咽的食物以免嗓子劇痛…

  這樣的苦難對于底層來,并不算難以忍受,年紀吃了太多的苦,這磨難算不得什么事。

  三個月之后,這二十多人已經形成了習慣,每個人躺在吊床上可以迅睡著,并且能夠在四個時后不需要大聲叫嚷和皮鞭就能醒來。

  看到“甲板”上有任何污漬,不管是不是自己當值,都會下意識地擦干凈,并且會了在遭受皮鞭毆打的時候面無表情,甚至罵幾句打的痛快之類的話。

  三個月的苦訓之后,衛轅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這才是剛剛開始。

  只是比之之前的三個月,他們有了一身新的制服。

  據用的是一種新染料,顏色深藍,將棉布染成了條紋格的貼身棉布短衫。

  藍白相交,看上去就有大海的味道,肩膀上掛著一條古怪的簡章,以便將來在船上和普通水手做出分別。

  之后的兩個月,衛轅還是沒有見到陳健的蹤影,只是穿上了那套名為海魂衫的衣服,繼續重復前三個月做的種種。

  除了這些之外,又多加了幾件事。

  習用縫衣針快地縫補衣衫、帆布。

  習搓麻繩,或是用舊的麻繩搓成新的。

  習幾何和簡易三角形的讀角,使用量角器。

  在海邊的船上習在風浪中平穩地舉鏡子。

  習熟練地描述布的顏色、風向、南北東西、判斷上風下風、看月亮看星星看太陽。

  習捉老鼠,習怎樣快地用簡陋的工具做出一個捕鼠器,習燒開水,習裝桶…

  到這里,衛轅心中已經覺得有些奇怪。

  他在海邊長大,經常見到水手,可從未聽過哪個水手要全面地習這些東西,但是偶然問起的時候又會現水手基本上都會三個月后的那些東西,但是三個月前的那些卻都從未聽過。

  只不過這里除了專門惡心人用的那些食物外,吃的還算好,比起家里要強的多,所以這些問題也就沒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一直到了冬天來臨的時候,衛轅才算是真正在堂見到了陳健。

  之前在閩城的時候就見過,有時候苦練的時候也見過,但那時候要么是忙要么就是在做別的,和他們這些實習生沒有任何的關系。

  衛轅記得陳健那天也是穿了一套藍白相間的所謂的海魂衫,將他們這些實習生叫到了一起。

  “你們現在是實習生,將來如果活下來,可能會成為船長、水手長、彈壓水手嘩變的戰斗隊…這些都是可以改變你們命運的工作,比起你們之前要面對的人生好幾十倍。”

  “好在哪?好在錢多,好在你可以管別人,好在只要你沒死哪怕腿斷了我也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船上廚師的工作,不會讓你們和那群水手一樣將來無以謀生。”

  “你們經過了半年的訓練和習,這才只是個開始。因為畢竟是在6地上,而真正的大海從未如此溫柔。你們還沒有真正的面對死亡、流血、干渴、嘩變。可以你們還只是個孩子。”

  “大海不是懦夫該去的地方,在這之前你們入的時候就有人和你們過。不是懦夫不會給你們帶來銀幣,但不是懦夫是讓你們有可能跳出貧困的可能,而懦夫永遠沒有這個可能。我想,比起一輩子打漁、當雇工…還不如用命去博一把富貴。”

  “為什么要出海?”

  陳健掏出一個裝滿了銀幣的口袋,在實習生的注視下倒轉過來,將幾十枚銀幣鋪滿了桌子,敲得叮當作響。

  抓起一把朝下面一拋,喊道:“為了這個!不出海,你的命都值不了這一口袋錢。”

  衛轅只覺得眼前一亮,一枚銀幣徑直地落在他的身前,在他前面滴溜溜地轉著,出了讓人無法抗拒的光芒。

  這不是軍隊,所以沒有榮譽的辭,至少此時沒有,只有赤果果的利誘,只有銀幣閃爍的光輝。

  衛轅狠狠地攥住眼前的這一枚銀幣,感受著螺桿壓幣機壓出的浮刻,真的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能讓他堅定信念的東西了。

  成為船長,一艘船百分之一的利潤分紅;成為水手長、成為彈壓槍炮長或是補給官之類,可以均分百分之二。

  衛轅緊握著這枚銀幣,終于明白支撐著自己這半年的辛苦與毆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時此刻,就在手中,無比真實。

  堅硬、冰涼、凹凸的觸感,真真切切。

  耳邊又傳來了陳健的話,衛轅收起了銀幣,仔細地聽著。

  “你們和水手最大的區別,就是你們有可能有未來。所以你們要的東西很多,而且還要知其然并要知其所以然,否則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擁有未來的實習生。”

  “現在,我來給你們解釋你們之前到的種種規矩是因為什么,也來給你們解釋該怎么和水手相處,以及你們之前的苦訓是出于什么目的。”

  “先,任何人不得私自帶酒上船,這是你們到的第一條規矩。”

  “為什么?為什么要遵守?為什么要你們實習生幫著檢查?”

  “因為在船上,酒,就是錢,而且是唯一的錢。”

  “沒有食物、沒有水,大家都要死,錢自然也就沒有用。但只要還有食物,只要還有水,酒是水手唯一的犒賞,所以酒只能掌握在船長的手中,由船長下令實習生放。銀幣在6地上可以買到一切,但在船上只是冰冷的銀子。”

  “其次,為什么要清洗甲板…”

  衛轅急忙拿出了紙筆,將這些東西一一記錄下來,一些原本怎么也想不通的問題終于明白過來,原本根本沒有想的那么骯臟的內容也都一一表達出來。

  他覺得,值了,就算沒有賺到錢,聽到這堂課也值了。終于明白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規矩背后,到底隱藏著多少的骯臟與利益的交換…

  衛轅眼中的陳先生,只給他上了三天的課,講了很多的為什么。

  三天之后,換了幾個人來教他們別的東西。

  這一次,衛轅第一次接觸到了八分儀,第一次嘗試著用這架很精巧的銅儀器觀察太陽和北極星,看著被一分兩半的天空隨著手中鏡片角度的調節重新合二為一,嘖嘖驚奇。

  火槍、包扎、驗血、望遠鏡瞭望、吹哨子…這些原本軍中才到的東西,也開始成為衛轅等人習的內容。

  衛轅覺得這沒什么不妥,這只是為了賺錢防止被人打劫,陳先生是這么的,很有道理無懈可擊。

  一直到這一年的二月,苦熬了一年多的衛轅終于畢業了,商隊的船也造好了,領取了一本用油布為封皮的航海日記,正式成為了一名商隊的實習生。

  在紫石英號上,他看到了大炮、火藥、水手、刀劍、撓鉤…唯獨沒看到貨物。

  衛轅覺得這沒什么不妥,這只是為了賺錢防止被人打劫,陳先生是那么的,很有道理無懈可擊。

  到了新船上,仍舊是訓練,作為實習生的衛轅在等不急的時候,得到了一個消息。

  他們要在五月初前往齊國進行次貿易,之所以是五月,是因為一群都城宮來的先生來到了閩城,陳先生要去接待。

  據,很隆重,工部也派出了官員前往,還有很多慕名而來的據在某些圈子中很有名氣的人物。

  衛轅想,那些名字自己都沒聽過,但正如自己的名字他們沒聽過一樣,如今自己在紫石英號上,不也是高出水手們一等使的一手好八分儀爬的一手好桅桿,百人聞名。

  比起一年前只有父母親戚知道自己的名字,這種感覺真的好極了,他才不會去想那些宮先生們在討論什么,毫無意義。

  “我有我的圈子,規則和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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