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 第一章 準備
正陽之下,男人們在挖坑。
這是他們第一次用一種沉悶的心情挖坑。以往每一次挖坑的時候,要么是為了引水,要么是為了泥陶,那都是為了生活而勞作,汗是甜的。
如今,卻要將尸體埋葬,心是苦的。
墓葬之地就在存在的北邊,以前都是一把火燒掉,這一次樺卻希望得到陳健族人的幫助,讓他的親人埋在土里,將來會將仇人的血滴在上面。
一個深深的筆直的土坑挖成,四個人被抬進了坑里,陳健一直沒說話,只是看著這一切。
四個人被擺成了側臥躺著的動作,身體彎成一張弓,就像是側躺著睡著了,一場永遠醒不來的睡,安詳而又沒人打擾;又像是初生的嬰兒蜷縮在母親的腹中,或許會有新生。
樺蹲在地上,離開了族人他一無所有,但他還有手。
于是他撿起了兩塊石頭,用力撞碎摔出棱角。
找了樹枝長草,捆扎成四柄簡單的石斧,放在了族人側臥的懷抱中。讓四個族人用手抱著這柄簡單的石斧。
他不知道族人死后會去哪,只是知道石斧可以抵御野獸,可以殺掉敵人,也可以砸碎榛子核桃。或許到了那個世界用得上,要是沒有石斧遇到了敵人可怎么辦呢
最后看了一眼族人,抓起一把草木灰,輕輕灑在了族人的身上,低沉地哭泣著,將土蓋上。
看看四周,自己身邊只剩余了三個親人,再無其他。許久,他和三個族人就那么蹲在土堆旁,默默不語。
陳健叫走了族人,讓樺和那三個人在這里呆一會兒。
榆錢兒緊緊地挽著陳健的胳膊,一步都不敢離開。
白天聽樺講了族人的悲慘,那個死掉的妹妹讓樺印象深刻,情之所至,雖然言辭簡陋,卻讓榆錢兒仿佛看到了那一幕。
陳健拉著榆錢兒的手道:“別怕,你還有哥哥呢,有我們在,誰也傷不到家人們。”
榆錢兒點點頭,可還是不松手,陳健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似乎只有這樣才讓她安心。
不止是她,很多族人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隕星部族雖然毀掉了松的部族,可因為遠,也因為松不善言辭只是悶頭等待,遠沒有今天這般讓她們心悸。
陳健看這樣可不行,只好說道:“今天不要燒陶開地了。”
帶著族人來到了村莊后的山崖邊上。這道山崖正面的斜坡有將近七八十米寬,上面是天然形成的懸崖,當初選擇在這里安家一是怕洪水,而是為了今后的防御。
本來并不著急,但樺族人的事讓他有了擔心,如今的一切都太脆弱,只要死掉幾十個人,可能就要重頭再來。
走到山崖前的斜坡上看了看,和族人們說道:“在這里挖一條深溝吧,這幾天最重要的就是這件事,只要吃得還夠,別的都可以停一停。”
挖溝是為了防御,本來他想把整個村子圍上的,只是以現在的勞動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這么龐大的工程。
不需要取直,不需要太深,將所有的土都堆到靠近山崖的那一側。下午時分,樺和那幾個人也過來了,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背著土筐。
他大約是明白不勞動者不得食的簡單思想的,雖然不知道將來要怎么辦,可總不能白白地吃他們的食物。
自己如今一無所有,四個人和天地相比太渺小了。陳健也沒有著急和他們說話,只是小聲地叫來了松,讓他帶著他們四個一起干活,順便和他們說說自己的故事。
停止了一切其余的勞動,男女老少全都過來挖這個坑,唯一沒停的就是傍晚河邊的排隊和一批人的捕魚。
便是這樣,仍然用了四天的時間才挖完。
壕溝有一人多深,將近四米寬,下面扔進去一些有棱角的碎石和燒制過程中碎掉的陶片,土全部被堆到了東側,也有將近半人高。
在東岸的中部留下了一個缺口沒有堆土,幾個人嘗試了一下,從壕溝中往東岸爬,發現很難爬上去。
從村莊的一側往東岸跳,根本跳不上去,因為東側太高。而從東側往村莊那邊跳,男人是可以跳過去的。
引來了溪水,將這條壕溝灌滿,中間橫上三根圓木,形成簡單的橋。
族人們走到了橋的對面,站在土坡上,心里安然了許多,這些天壓在心底的擔心仿佛隨著這條溝散去了。
人是需要點安全感的,樺覺得如果自己族人的洞穴邊也有這樣一條溝就好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族人是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來挖這樣一條溝的。
而在陳健的構想中,僅僅是這條壕溝是不夠的,于是他帶著族人背著泥坯,在半山坡上蓋了幾間小屋。
山崖聲可是,卻被陳健打斷。
“狼捕獵的時候,需要有追逐的,有堵截的,何況人呢這樣吧,你去找到那些人住在什么地方。”
樺低著頭,握著拳頭有些悔恨地說道:“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
陳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眾人繼續練習。每隔兩天,族人們除了排隊還要練習別的,比如那些拿著柳條盾和石斧的人,會背上些石頭朝著三十步以外沖鋒,用肩膀和盾牌撞擊草垛。
不遠,只有三十步,但卻遠比別的訓練都要疲憊,縱然三天一練,初期仍舊難忍,腿酸脹又疼的疲勞期連上廁所蹲著都很痛苦,好在這些天已經好了不少,逐漸習慣。
嗷嗷的叫喊聲中,草垛被這些人用盾牌和肩膀狠狠地撞擊著。陳健喊來了石姓部族的貍貓和本族的一個年輕人。
算上樺和弟弟,一共四個人,樺的另外兩個族人被補到了第三排的位置。
“你們四個,去找找那個部族所在的地方,看看他們有多少人。貍貓,你能數到一百,只數男人不數女人,過了一百就折一根木棍再數。”
“嗯,可是去哪找啊”
“沿著河向上。到樺部族的洞穴后,沿著河向上走三天。如果沒有,就沿著河岔小溪往上走,也是三天。”
絕大多數部族現在應該還是沿河而居,這里偏北,降雨不算太多,河水并不常泛濫,所以沒必要跑到高處琢磨出挖井技術。三天,是一個部族活動的極限,兩者結合大致就是那個部族的范圍。
帶著他們回到了村子,拿出了這幾天讓女人們準備的東西四張編織出的樹皮網。
找了一棵樹爬上去,將網的兩端系在了樹枝上,形成一個簡易的吊床。
“晚上不要生火,就睡在網里,野獸咬不到。吃的也給你們準備好了,都是不需要生火的,你們一個人在最前面,后面三個人拉著樺皮船,食物都放在船里。一旦被他們看到了,就劃船沿河往下跑,回來是順流,他們追不上的。”
陳健給他們拿出了食物,裝好后看看天色道:“明天早晨你們就走吧,早點回來。樺,你記住,你一個人殺不了敵人。”
樺點點頭,陳健拉住一旁的石貍貓道:“要是樺非要和他們死拼,不要拉著他。你直接劃船回來。”
石貍貓點點頭,他脖子上掛著一枚野豬牙匕首,那是上次祭祀后兩位族長給他掛在脖子上的。他相信只要自己想跑,沒有人能抓住自己。
第二天清晨,當這四名最早的斥候出發的時候,陳建送他們到了河邊,檢查了罐子里的鹽豬油和塊莖干后,祝愿他們早點回來。
看著他們的背影,陳健暗暗做了個決定。
“就算那敵人人數不多,也不會近期去打。”
他準備把這場一定要打的仗拖到秋天。
一則能讓族人做到十五步一整隊;二則要打便要搶到東西,不管那個部落是原始游牧還是刀耕火種,只有秋天才能搶到東西;三則就算他們跑了,一把火燒掉該收獲的一切,讓他們感受下冬日女神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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