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孤狼 第五十一章 命令
‘當當當的……’,坦克雖然趴了窩,可子彈還是打在它身上,以阻止其身后的日本兵后撤,炮兵也開始有了些勁頭,幾分鐘才一發的炮彈現在變成一分鐘兩三發,這可不再是之前那種臭彈,打過來的炮彈在日軍當中轟然炸響,有些鬼子被炸飛,有些則被彈片擊中,這些人在地上打滾哀嚎,然后被其他人拖著回去。
“八嘎!”坦克被支那人的陌生武器擊毀,每次戰役都打不準、更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支那炮兵也開始發威了,島吉藏看到牙直癢癢。他一揮手間,隨行的聯隊炮兵開始展開,最后一個大隊也過了河既然支那軍有打坦克的陌生武器,步坦協同無法克敵,那就采用最簡單的步炮協同,只要大炮轟碎他們的陣地,皇軍士兵再做一英勇沖鋒他們就會四散潰逃。剛才選擇用坦克不過是島中將覺得炮兵展開太過麻煩而已。
“鬼子過河了。”前線指揮所,望遠鏡里看見鬼子主力都過河的董其武大喜,他攥緊了拳頭,大聲對身后喊道:“快,通知海軍,可以炸橋、可以炸橋了!”
“關四、關四,這里是101,這里是101。老鼠已過河,老鼠已過河,可以斷橋,可以斷橋。完畢。”海軍通訊兵收到董其武的命令,馬上調準頻道,對著無線電喊了起來。沙沙的電嘈聲中,關公攻擊機中隊排行第四關公懷的聲音從無線電里傳了出來,“關四明白,關四明白。五分鐘后攻擊,請釋放紅色煙霧,以免誤炸。完畢。”
“通知前線士兵釋放紅色煙霧。”偵察機回去不久,六架掛滿炸彈的攻擊機就從中衛機場起飛,滯空超過五個時的破壞者一直在戰場上空盤旋,直到收到地面命令。
按照之前的計劃,六架攻擊機中的兩架將以雙機俯沖轟炸對付烏加河上僅剩的那座橋,剩余四架則攻擊日軍指揮所、炮兵陣地、以及坦克車輛,但高空中很多目標難以辨識,為保護己方步兵和炮兵,轟炸時己方必須釋放紅色煙霧以表明位置。
前線指揮所命令傳達后,302團、炮兵25團,只要是前沿或要害陣地都燃起了紅色煙霧,正當日本人看著這些紅色煙霧大惑不解時,凄厲的唿嘯聲從頭傳來。最先俯沖的是尾翼編號為a4的關公懷和尾翼編號為a5的黃偉然,兩人都是美國海軍航校第一期魚雷轟炸機飛行員,現在既然魚雷轟炸與俯沖轟炸整合成一體,他們對俯沖轟炸也很精通。
俯沖轟炸大多從四千米高度開始,在這個高度,地面的士兵、大炮只是黑或者長,唯有那座二十多米長的大橋在蜿蜒的烏加河上最是顯眼。冷卻器關閉推桿向右壓坡度下滑角八十五度開始注意速度。速度計的指針一邊顫動一邊迅速偏右:三百五十公里……四百……五百……五百五十……。眼見到底最大俯沖速度,油門收到零放減速板襟翼開始剎車,此時機體勐然一陣抖動,像一輛急起急停的火車。
這時候關公懷身軀前探,右眼對準了俯沖轟炸瞄準鏡,它就裝在機頭正上方,橫在儀表盤之前,雖然這種角度的俯沖只要機頭對準目標即可,可為了萬無一失,關公懷還是使用望遠鏡瞄準具,狹窄的視角里,那座大橋完完整整的套在瞄準鏡十字上,橋上的太陽旗迎風飄揚。
右眼緊盯著瞄準鏡里的十字,由此來控制飛行姿態,以免擊偏目標;左眼則緊盯著高度表,正常俯沖是在五百米投彈,但為了更精確,帶著魚雷轟炸機飛行員的視死如歸,關公懷一般在四百米才按下按鈕。此時右眼看到大橋、士兵、旗幟越來越清晰,左眼的高度表指針則越來越偏左,五百米高度一過,破壞者獨特的報警器開始響起,提示飛行員高度太低必須拉起,關公懷又忍了一秒,這才按動投彈按鈕,機身忽然一抖,腹下的炸彈直沖橋面而去。
兩架飛機從四千米高空直墜而下,而后于四百米左右拉起、改平,加速駛離。島吉藏一干人正吃驚的看著這兩架飛機,橋面‘轟轟’兩聲,黑色煙柱沖天而起,大橋瞬間斷成了四節。
“好!他娘的太好了!”302團陣地上一陣歡騰,軍帽被高高的拋了起來。海軍飛機一開始救了自己,現在又炸斷鬼子的最后退路,日本完了!
“八嘎,八嘎……”此時島吉藏才發現支那軍的圖謀,他正想高聲指出只要我軍炮兵還在、支那人就不能得逞時,另外四架破壞者也如前者那般飛墜而下,他們的炸彈不是對準大橋,他們的目標就是聯隊炮兵。一連串的爆炸后,黑煙沖天、馱馬嘶鳴,正在展開的十二門聯隊炮東倒西歪,炮車的輪子滾進了烏加河。
但這不是結束,這僅僅是開始。轟炸完河對岸聯隊炮兵的破壞者攻擊機又對準了集結在河南岸、準備追殺潰軍的日本騎兵。飛機以幾十米的高度從騎兵頭飛過,雖然破壞者沒有斯圖卡的厲叫,但發動機巨大的轟鳴還是把戰馬嚇得慌不擇路的四處狂奔,機炮、機槍、六架飛機追逐著騎兵開火,直到有它們胡亂沖向飄散紅色煙霧的己方機槍陣地或者墜入烏加河。
“他娘的也太兇殘了!”烏加河北岸一處高地,埋伏在此的騎7師師長門炳岳不由打了寒摻,他也是騎兵,可六架飛機就把日本人的騎兵集團絞成這樣,實在是的太可怕了。
“師座,前指命令我軍轟炸之后立即沖鋒。”騎7師的目標就是烏加河北岸的殘余日軍,現在日軍主力過河,剩下的只是炸的七零八落的聯隊炮兵和輜重部隊。
“告訴前指,我師嚴守命令,轟炸一停就發起沖鋒。”門炳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本來想等河對岸打完了再沖,更想獨吞那些輜重和大炮,但目睹海軍飛機毫無懸念的虐殺日本騎兵后,他卻覺得還是不要得罪傅作義為好。
攻擊機肆虐了十分鐘,當掛載的一噸多炸彈扔完、炮彈子彈也打光時,烏加河兩岸只有黑煙裊裊、遍地尸體的殘余日軍陣地,這時候炮兵25團開始真正意義上的炮擊,密集的炮彈落在早就標定好的荒原上,開始對日軍進行第二輪虐殺。而烏加河北面門炳岳的騎7師已全部上馬,砍完蒙偽軍血跡未干的馬刀又被士兵們抽了出來,知道此戰必須讓傅作義滿意的門炳岳策馬站到了山坡上,他掃視山坡下早就殘缺不全的騎7師,為黨國、為民族、為委員長這些文縐縐的套話瞬間忘的一干二凈,熱血上涌間,高舉著馬刀的他只嘶喊出一句:“兄弟們,殺鬼子!殺鬼子!殺鬼子!!”
“殺鬼子!殺鬼子!殺鬼子!!”幾千人跟著師長瘋喊起來,戰馬狂奔,蹄如雷鳴,整個騎兵師沖向橋北面的殘余日軍。
“委座,五原大捷!”重慶云岫樓,張治中拿著第8戰區發來的電文激動無比,這是真正的大捷:“該役殲滅日軍五千七百人,全殲騎兵第1旅團,擊斃日軍中將島吉藏、片桐茂,俘獲日兵、日警一百余人;擊斃傷偽蒙軍八千余人,俘虜三千八百余人,繳獲……”
“放下吧!”五原大捷早在常凱申的預計之內,擊斃兩個日軍中將或許讓人振奮,但有海軍的竭力支援,做到這種程度并不讓人驚奇。
“是。”張治中放下了電報,出去的時候又對常凱申和宋美齡敬了一個禮。他離開之后宋美齡才續起剛才的話題,看著端坐的空軍顧問陳納德道:“上校,你可以接著。”
“是的,夫人。”陳納德是應常凱申的命令從昆明飛來的,當然,這并不是要他組建一支航空隊,而是常凱申有一些事情要詢問他。“海軍確實有可能掌握了無線電對空電探測器,根據空襲警報網的信息,日本飛機總是在進入云南后不久就被海軍飛機擊落,沒有探測器根本他們做不到這一。”
“上校,這種武器目前有多少國家擁有,它只是能提前探測敵軍飛機嗎?”常凱申問完,宋美齡稍稍整理之后問向陳納德,相比國內空軍將領而言,身為美國陸航軍官的他更具國際視野,消息也更加靈通。
“我聽英國人有這種東西。”陳納德道,“這是去年回國時在從以前同僚那里聽來的消息。德國人也有,還有美國。法國或許有,但日本人肯定沒有,這也是我們能空襲臺灣的原因。這種探測器對空戰至關重要,首先,它可以提前發現敵軍,給自己長達半個時左右的準備時間,有這個半個時,我們的驅逐機就能提前升空,機場也可以做好空襲準備。敵軍要想偷襲機場幾乎沒有可能。如果探測器能知道敵軍的數量和高度,那我們還可以事先搶占高空,對他們發動突然襲擊,這對空戰的勝利非常重要。
我們的空軍已經消耗殆盡,蘇聯人已經不再戰斗,也不準備運飛機來,而霧季結束日本人肯定繼續轟炸重慶。在這情況下,我強烈建議在重慶布置無線電對空探測器,而海軍航空隊也應該移駐重慶,這里才是真正需要他們的地方,而不是昆明。”
和以往一樣,陳納德的建議直截了當,但這種直截了當明顯不被常凱申接受他之前下令軍統除掉李孔榮,以避免戰后出現海軍軍閥,對國家的安寧不利;同樣,李漢盛也很可能除掉他,以實現自己的割據臺閩的野心。庸之兄相信他,陳誠也覺的他可信,但‘王莽謙恭未篡時’,李漢盛現在確實是一心為國,可以后呢?日本一旦投降,即便他個人不想割據臺閩,他部下那些福建軍官也會慫恿他割據臺閩。不管是遵照總理遺訓,還是著眼于國家未來,軍閥都是要消滅的,不消滅三民主義不會實現。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手段是可以不限的,道德和信義更不應成為阻礙。成大事者不拘節,即便要背負罵名,他也是胸中坦蕩、無所畏懼,不為己、不為私,一切都是為了四萬萬民眾福祉和中華民族的自強和自立。
至于孔祥熙擔憂海戰失敗,美國人都參戰了,勝利還會遠嗎?海戰輸了又如何?無非是在重慶坐等美國人打到東京而已。海戰打輸不可怕,打贏才是真正的麻煩。倭寇是敵隊,李漢盛不但是本隊還是友軍,美國人會消滅倭寇但絕不會消滅與自己并肩作戰的李漢盛艦隊。如果倭寇海軍沒有消滅李漢盛,戰后他肯定是尾大不掉、割據東南。到時候西北有、東南有李漢盛,中間還有心懷不軌的李宗仁白崇禧,國家統一不知又要拖到何時……
常凱申有些失神,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處置李漢盛領導下的海軍,當下他能做的就是扣住數千名閩系海軍官兵不放,使李漢盛有船無人。倭寇海軍從甲午起從無敗績,李漢盛搶劫幾艘郵輪改一改變成航空母艦就想擊敗倭寇聯合艦隊?一般人認為這是天方夜譚,可他卻隱隱感覺李漢盛行事不可覷,這不是一般人。實話,這樣的人放任其被倭寇海軍消滅實非民族之福,可他對三民主義的蔑視和嘲諷已深入骨髓(這連都不如,動輒還什么‘聯俄、聯共、扶持工農’新三民主義)。既然不能造福于黨國,那就該扼殺于敵手。攘外必先安內是,攘外同時安內也是。
“達琳……”起無線電探測器,常凱申又想到了海軍、想到了李漢盛,頓時有些失神,直到宋美齡握著他的手搖了搖,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著陳納德,問出一個想了許久的問題:“海軍有一個提議,他們希望由你來組建一支航空隊,然后轉售一批自用的飛機。我想知道,如果那天我命令你消滅海軍,你會執行這個命令嗎?”
陳納德直截了當,常凱申這次也不再拐彎抹角,他需要空軍,面對海軍他更需要空軍。陳納德可以全權負責航空隊,但他必須服從命令,尤其是服從消滅海軍的命令背后是蘇聯,可海軍背后有誰?處理很難,處理海軍就簡單了。
“……”聽聞宋美齡的翻譯,陳納德非常困惑,海軍在他看來不過是有些高傲而已,但他還是以軍人的慣性答道,“sir,不管發生什么,我都將嚴格服從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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