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夏嵐女士來說,sh是座抽象而朦朧的城市,是一座盡其繁華的不夜城。別嚎了,人家順產的都被你嚇跑了。
她說“我痛得受不了了。我快死了。”
醫生讓她吃午飯說“一會給你打鎮定,睡一覺。”
她說“我沒胃口,也沒人給我買,現在就給我打吧。”
醫生說“不行,必須叫人來,單位上的、家屬、朋友隨便叫一個都可以。”
她說了一兩個朋友單位的電話,醫生去幫她撥了電話,回來啥也沒有說,直接幫她打了鎮定。
打過鎮定之后還是疼痛難忍,她一直在胡言亂語,她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么,只記得一直在喊。
醫生又檢查了下宮口說還是沒有進展,于是把她推進產房幫她人工破水。
人工破水之后,又在待產室躺了幾個小時,陣痛又升級了,那是驚天動地的,連躺都躺不住的,她滿床打滾,撕扯,撕咬。
醫生見狀趕緊又給她做內檢,可是兩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進展。宮縮很好,就是宮口不開。從早上到下午還是三公分。
下午三點左右她又被推進了產房。她煎熬著,看著一個個準媽媽被推進來,一個個小腦袋被拉出來,心里急得團團轉,疼痛越來越難以形容,卻毫無進展。
醫生問她“吸液墊呢?”
她說“昨晚太晚了沒買到。”
醫生讓她“現在叫家屬去買。”
她說“我沒家屬。”幸好隔壁床的女的他老公要去買東西,于是她拿了一百塊錢拜托他順便幫她買,還好別人沒拒絕,連錢都沒要她的,她實在沒有力氣把錢塞給別人。
看她實在可憐,怕她肚子餓沒力氣生產,護士長還自掏腰包幫她買了八寶粥和椰子汁,按住正在陣痛中掙扎的她,掰開嘴用吸管灌了下去。
大約四五點的時候醫生又檢查,說羊水臟了,一小時內必須剖腹產。
醫生又問“你家屬呢”
她說“我沒有家屬,我一個人可以做決定,我可以為自己負責。”
沒等她說完,醫生沉默著拿了早就準備好的手術同意書讓她簽字。簽完之后立馬來了幾個人把她從產床上抬下來,從產房推進了手術室。
進手術室的時候,她惶恐不安,覺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手術順利結束,嬰兒洗好之后,醫生抱過來把屁股對著她,說,“你看看,男孩女孩。”
她回答“女孩。”
然后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打濕了兩邊的亂發。
那個醫生沉默了一下說道“嗨,這么辛苦都過來了,孩子終于也生了,你那么強悍一個人到醫院,你一直沒哭過,怎么現在反倒哭鼻子了呢?”
“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媽媽,如果她還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