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鋒 第48章:鳥語花香
看著凌歡,那走向衰亡枯槁的痛苦模樣,董家人頓覺無比暢意,單中天更是變態地陰陰笑了。凌歡雖非他親手所殺,他也沒得到凌大郎的消息,但卻認為一切都值了。
歡哥但有不測,老子便滅你董家滿門,即使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趙月光看到凌歡,那痛苦的樣子,感同身受地赤目滴血,忍不住從懷中掏出一物緊握手中,可武斗沒結束前,他必須得忍,否則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凌歡。
凌歡他一定會站起來的,一定會!魯花霍然站起,小手因握得太緊,連指甲深嵌肉里都不自知。董雙波卑劣地動用書法武器,襲擊凌歡,可她卻無法懲罰對方,畢竟書法寶貝,也屬于琴棋書畫之列。
這世界除我之外,沒人能動凌歡一根頭發,董雙波你敢暗算他,我定饒不得你,顧君恨極了董雙波。
她本是位高高在上,而又殺伐果斷的奇女子,可面對凌歡此時的慘狀,卻是措手無策,早將那份果敢,湮滅在記憶角落里了。
我堅信凌歡,他不會如此容易就倒下的!飛燕緊盯著臺上的凌歡,堅定著,連她本人都絕望無比的信心。
“轟”的一聲巨響,在凌歡的魂海內,那侵入體內的一筆勾銷,忽地凌空炸開,化著一只巨大的烈焰火龍,瞬間席卷每個角落,摧毀魂海內的一切事物。
可凌歡在魂海崩潰的最后一刻,卻無悲無喜,腦海里,竟出現一個如詩,如畫,如舞,如樂的鼎天“壹”字。
漢字書法注重內外兼修,而這“一筆勾銷”,雖筆力蒼勁,殺伐外拓,但與傳統漢書法,那中庸平和的美,截然相反,似乎不重內秀。
此時凌歡的腦海中,沒有生死悲愴,卻只有一個執念:“這字還有缺陷,我要止于至善”
突然有密切關注凌歡的女子,喜極而泣地失口歡呼道:“嚶嚶凌公子,他站起來了?!”
眾人霍然望去,見萎頓于地的凌歡,果真艱難地站了起來,并費力咬破右手食指,在空中費勁舞動著。
“他這是要干什么,難道想用某種血咒,來攻擊董雙波?”眾人驚駭盯著凌歡,詫異猜測。
單中天見此,那陰笑的嘴臉,頓時僵硬,驚駭地看著凌歡,失聲道:“這怎么可能,他怎能站得起來?”
修為最高的顧君見狀,突然全身巨震,連進數步,心越跳越快,眼神兒盡是劫后余生的驚喜,不可思議道:“他他竟在奮筆疾書創作書法?!”
她的話音未落,凌歡那帶血手指,果然“一筆落下”,不偏不倚,下筆內斂而中庸,可筆勢卻不似毛筆,而是連她這見多識廣之人,都未曾見過的古怪筆法。
在眾人的注視下,凌歡的筆勢,突變九曲龍盤的大開大闔起來,隨后不等人們反應過來,筆勢又再次藏鋒斂芒,收筆字成,一個血色的繁體“壹”字,當空而立,孤傲而艷麗。
此時的凌歡,早已沉浸在,一種玄奧的境界中,壓根不知身在何處,只是本能按照記憶,模仿書圣王羲之父子的“一”字書寫法,將書法的內擫與外拓,用硬筆法完美地糅合演繹出來,達到真正的,內外兼修的境界。
“這是什么書法?”所有對書法略有研究的人,都被眼前這從未見過的,內外雙修的硬筆書法,給震驚住了。
一只突然而至,身姿優雅的黃鸝,很突兀地,落在懸空而立的血色“壹”字上,歡快地發出“啁啁啾啾”的清脆叫聲,竟不顧眾目睽睽地雀躍起來。
顧君見狀本能嗅了嗅瓊鼻,靈敏的嗅覺,便聞到一陣清香彌漫而來,怦怦直跳的心,頓時蹦到了嗓子邊,倏然激動地大聲驚呼道:“無芳無草也飄香鳥語花香?!”
她所說的“鳥語花香”,是藝術作品,所能引動的天地異象,只有作品,達到開宗立派的驚艷程度,才會無芳無草也飄香,可如今凌歡卻能辦到,讓她如何不震驚當場?
“鳥語花香?”眾人聞言也都震撼了。開宗立派那是什么概念。這一刻人們本能意識到,命運之輪,已悄悄逆轉向凌歡了。
由于距離凌歡最近,董雙波是對那鳥語花香,感受最深的人。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凌歡那枯萎將逝的生命,就像突然吸足雨水的小草,瞬間煥發出一股強大的,春意盎然的生命力。
“不,這絕不可能,沒有任何人,能在書法殺器一筆勾銷中幸存下來,即使魂尊也辦不到。”董雙波突然抽出磁棋的棋盤骨架,面目猙獰地撲向凌歡,戳指瘋癲道:“在這世界,沒人能阻止我殺了你。”
“短劍?”有眼尖的人失聲驚呼,那所謂棋盤骨架,竟是把寒光閃閃的短劍。
董雙波這貨實在太卑鄙了,竟接二連三暗算凌歡!此刻,眾人的心,像一壺剛燒開沸騰的水一般,憤怒的將要溢出胸膛。
黃鸝突然驚飛而去,臨走時還朝凌歡:“嘀哩哩”的叫喚,似在善意提醒凌歡有危險。
“不”趙月光等人,見短劍毫無阻礙地刺進凌歡的胸膛,頓時睚眥欲裂地悲呼道。
凌歡驀地瞪大眼睛,妖異的瞪著董雙波,一探手,“蓬”地抓住他的手腕,一字一頓地道:“你特么的,以為玩陰耍刁,就能殺了老子。你特么的,以為老子不敢殺你么,做你么的玻璃夢去吧!”
說著話,他猛地抬腳,將董雙波凌空踹飛,隨手拔出短劍大力扔去,便看也不看,老僧入定般,席地而坐起來。
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他理解并模仿,一代書圣王羲之父子的書法時,卻突然引來了鳥語花香,從而讓魂海破而后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他席地而坐后,那個懸浮的“壹”字,便“嗖”地一下,沒入體內,下一刻便出現在魂海之中。
血字一入魂海,便散發出筆墨的清香,這奇香,仿佛有無上的妙處,所過之處,烈焰無所遁形地化為虛無,已坍塌的魂海,無不恢復如初,魂琴、棋,甚至變得更加氣勢凌然了。
而等魂海清明后,那血色“壹”字,便穩穩當當地,懸停棋殿一側,再無動靜。
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能量,從魂海流經奇經百骸,所過之處,不僅傷口光潔如初,且全身更有種,妙不可言地舒暢,爽的無法形容。
凌歡爽了,董雙波卻悲催了。凌歡拋出的短劍,“噗”地一下,精準地射進董雙波的胸口,等墜地后,又剛好被撞得更深,深不見柄了。
“我兒雙波”董知府見狀,劍一般沖到董雙波的身邊,抱住兒子的身體,老淚縱橫的悲呼。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陰險狡詐的笑面虎,而是個滿臉皺紋,淚涕飄零的悲老頭。
悲老頭剛一接觸到董雙波,便駭然驚覺,兒子的魂海竟被“神魂顛倒”禁錮,心臟也被短劍絞碎,已無力回天了,頓時滿目猙獰,朝凌歡切齒咆哮道:“凌歡小兒,你竟用神魂顛倒,暗算我兒,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魯花見狀,縱身躍到凌歡身邊,盯著董知府森然喝道:“董知府,你敢擾亂武斗次序,就不怕本使引圣力懲罰你嗎?”
她剛才見凌歡重創董雙波,正驚喜莫名,卻突然聽一個熟悉的男子傳音:“稟魯大人,勾結倭寇倍安平菊的人,查到了。”
在驚愕之余,她便四處巡視,終于在人群外,看到了一個風塵仆仆的喬裝男子,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被她委以重任,兼挑邗縣軍、政,兩首職的知縣王賢德。
難道王知縣,已抓住邗縣的奸細了。魯花心中不禁微微一動,一面向王知縣遞了個眼色,一邊傳音入密道:“王大人莫要慌張,等武斗結束,本使即刻隨你去處理此事。”
可恰恰在她走神的當兒,董知府卻已沖上武斗臺,似要對凌歡暴起發難,不禁勃然大怒,躍到凌歡身邊。她這個裁判,還沒確定武斗勝負,董知府此舉,實在太過放肆了。
“這凌歡,用神魂顛倒禁錮我兒魂海,再用短劍偷襲,如此卑鄙之人,我豈能容他留在世上。”董知府捶著臺子,朝魯花愴然狡辯道。
趙月光不等魯花回答,也忍不住跳上臺子,搶先諷刺董知府道:“你身為堂堂知府,難道不懂武斗規則。哼,若論無恥偷襲,全大唐沒人能與你董家人相比,金鐘罩與一筆勾銷,還有這短劍,哪一樣不是董雙波的杰作?”
被趙月光一個小輩當眾詰責,讓董知府十分難堪,但一想到兒子的遭遇,便立刻像失去理智的兇獸一般,狠戾地瞪視趙月光,猙獰道:“老夫面前,有你這趙家小兒插話的份嗎,難道你想公然挑釁,我董家不成?”
他的話音剛落,趙月光便突地跨前一步,傲然冷睨道:“我呸,你董家,也配我趙家用挑釁二字?我趙家”
“光光退下。”而趙月光的話,卻被一個聲音,悠悠打斷:“我已經很努力約束,我的糙脾氣了,現在看來,你這糟老頭,卻讓我徹底失敗了。請問這位,皺褶里藏無恥的小老頭,你是誰啊,不知道武斗還沒結束么?”
眾人聞言禁不住集體莞爾,如此極品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恢復常態、傲然起身的凌某人。
凌歡雖不知趙、董兩家,究竟是否有矛盾,卻不希望因自己的緣故,而使趙月光乃至趙家卷進來。
董知府大怒,他何曾受過如此的侮辱,更何況,侮辱自己的人,還是個小平民呢?
他怒而抬頭,戳指凌歡顫抖了半天,才哆哆嗦嗦,轉向魯花怨毒道:“魯大人您看看,這個不知尊卑的東西?若您不主持公道,下官便當場擊殺他。”
“放肆。”魯花皺眉冷聲喝道:“這次武斗前因后果,本使知之甚詳,董雙波先用血契算計凌歡,再到武斗臺諸多陰謀詭計,凌歡從頭至尾,都是被動自衛,絕沒過錯,何來陰謀無恥之說?”
她在呵斥了董知府后,不顧對方難看的神色,而是徑直走到,奄奄一息的董雙波身邊,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問道:“董雙波你確定武斗繼續,還是立刻乞降?”
被董知府護住心脈,讓董雙波有了茍延殘喘的機會,可傷勢確實太重,聞言本能搖頭,掙扎出兩個字:“乞降!”
可這兩個字眼,似戳了他的痛處,隨后突然神色一振,滿是猙獰地,朝董知府不甘道:“父親你定要剮了他,替兒子報仇啊?”
“為父定會滅他滿門。”董知府赤目圓瞪,眾目睽睽之下,寒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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