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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寂寞如霜

  又是一個細雨靡靡的三月天,晰晰瀝瀝下了數天的,揚城的夕照晚霞,仿佛那身披紅霞的仙子,在翩翩起舞,將碧波蕩漾的瘦西湖,都陶醉成酡紅色。

  遠處繁華的街頭,矗立一座琉瓦青磚的四層樓閣,在彩旗飄揚燈籠高掛的朱漆門樓上,懸著一溜黑底金字云雅閣。遠遠望去,它富麗堂皇,還未走近,便能聽到男歡女嬌的嬉笑聲。

  而在云雅閣的對面,也同樣有座四層的閣樓,門樓有三個龍飛鳳舞的繁體大字鳳鳴院。可與云雅閣的喧囂相比,鳳鳴院頓顯門可羅雀了。

  凌歡站在鳳鳴院的閣樓上,遠眺文人學士輕搖紙扇,滿臉正經地度進云雅閣朱門,間或玩些文縐縐、酸溜溜的字句,做些獻媚涎笑的淫詞、艷曲,再聯想自己這些天的離奇遭遇,郁悶心情剎那臨爆。

  我呸,都是禽獸,裝你妹的斯文,逛個窯子還他么淫濕作對,老子站在這閣樓之上,逆風都能淫得一手好濕。

  凌歡來揚城已有兩天了,卻始終不見魯花其人,甚至連賽西施都沒見著,只從此間老鴇的手中得到一封信,那是魯花(魯掌柜)留給他的,信中不但讓他做一件大事,而且還讓他留在鳳鳴院當個雜工。

  青樓的雜工能做什么,除了龜奴便是打手,由此他心情郁悶,是可想而知的了。

  當時在邗縣戰場上,他被倍安平菊奇襲震昏后,便被王知縣安置在軍營里,當晚醒來前后,就遭到好幾波殺手的襲擊,其中有軍裝殺手,也有勁裝殺手,他們的身手都很不俗。

  所幸這些人都被王知縣用計拿下,但在被拿下時,他們卻隨即咬碎毒牙自殺了。

  在連續經歷了,兩天這樣的狀況后,王知縣立刻意識到情況詭異,這些人明顯是豢養的死士,能調教出如此多死士的勢力,非是邗縣單家所能,背后肯定另有更可怕的勢力。

  王知縣在將情報秘密送往揚城趙府的同時,還暗度陳倉使妙計,將凌歡悄悄送出軍營。這所謂的妙計,其實就是將凌歡藏于大糞車內。

  雖這糞車是經過處理的,但那氣味卻依舊令凌歡暴走不已,這才是最讓凌歡郁悶的地方。想他從借尸還魂到此時,一直都處在被動挨打之中,心情不郁悶那是不可能的。

  被安全送出軍營后,凌歡又悄悄潛回西鎮家中,將燒餅店做了妥善安排,隨后辭別鄰居,照王知縣交代,悄悄來到揚城鳳鳴院找魯花了,找到魯花,便意味著找到賽西施與凌大郎。可事實卻令他大失所望,他是一個人也沒見著。

  凌歡朝樓下的騷客們狠狠呸了聲,頓覺全身輕松,昂首挺胸騷然而立,多日積蓄的憋屈心情才暢快了些。

  可當他無意中瞥見,自己那青衣小帽的裝扮時,心情頓時又再次不爽起來。

  突然閣樓內,環肥瘦燕的姑娘們憑欄遠眺,興奮的朝大街上指指點點,驚叫贊嘆聲一片。

  “咦,那白馬公子生的好俊俏呢?”

  “哇,好一個標致的少年郎啊!”

  “他朝我笑呢,莫是相中我了,真的好幸福耶!”

  凌歡順著大家手指方向,抬眼望去,只見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正有位騎著白馬,羽冠鶴氅、玉貌丹唇的公子御風瀟灑而來。

  遠遠望去,白馬少年明眸皓齒,面如瑩玉,說不出的玉樹臨風,道不盡的風流倜儻,即使傳說中的四大美女與他相比,也都會黯然失色。

  嘁,明明是騎白馬的唐僧,卻偏要整成王子的模樣。凌歡見騎白馬的小白臉,竟比女人還俏,頓時嗤之以鼻起來。哼,這世上又有誰能體會到,老子穿褲衩拖板鞋,參加音樂會的心境,簡直都是群下里巴人嘛!

  可讓凌歡詫異的是,俊俏小白臉竟不是朝云雅閣走,而是直奔鳳鳴院而來。莫非這小白臉,在鳳鳴院有相好的不成。

  小白臉似也感覺到閣樓人們注視的目光,居然朝大家燦然一笑,弄得凌歡心頭急跳,閣樓姑娘們,更是發出一陣陣又酥又麻的,春貓一般的叫聲。

  我濕,這貨的笑容太妖魅,好懸沒讓老子改變性取向。凌歡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等那小白臉走進鳳鳴院時,熱情的老鴇,便扭著肥臀,湊上前媚笑道:“公子,您里邊請。”她那蕩漾的神態,好懸沒讓凌歡,將隔夜飯都吐出來。

  “請姐姐通報一聲,就說京城的顧公子求見魯掌柜了。”小白臉一口正宗的帝都官話,朝老鴇一本正經地作揖道。

  “哎喲,我的俊俏小公子,您干嘛非要找魯掌柜呢?姐姐我不是也挺好,實在不行,姐姐給你安排其他的姑娘,保證您滿意。”老鴇夸張笑道。

  咳咳,不會吧,原來這小白臉是來找如花的,果然是奇貨可居重口味。

  再接下來兩人都說些什么,凌歡已完全聽不清了,身邊的鶯鶯燕燕見那小白臉進了門,個個都顯得精神亢奮地熱議起來,眉目里還時不時蹦出點春意,仿佛那小白臉,即將與她雙宿雙飛了。

  “咦,這位公子面生的很,我從未見過,怎會知曉魯掌柜的呢?以他條件若是相中我的話,本姑娘寧愿自贖了,跟他從良。只是不知掌柜的會不會對他動心了?!”某面泛桃花的花癡女,手捧臉蛋喃喃道。

  “切,你還真想當太太、奶奶啦?做你的尼姑夢去吧!你當出了這門把臉一抹,便真成了良人啦?我告訴你,窯姐永遠是窯姐,你記住此話,這就是命!”一個年紀稍大的前輩妓子,則毫不留情的潑冷水道。

  “噎”那花癡女頓時被噎的臉紅脖子粗,又不敢與這老資歷的窯姐頂嘴,只能悻悻左顧右盼起來,當發現遠立一旁,“看笑話”的青衣小帽的凌歡時,便狠狠瞪了眼斥道:“看什么看,死奴才?”

  奴才?濕,你這個賊眼半步顛的花癡,沒打狂犬疫苗,也敢出來亂咬人。凌歡心情正不爽呢,聞言便一本正經道:“我為何看你,當然是因你用臀部擋住臉,我得瞧仔細了。”

  “撲哧…”眾姑娘們頓時掩唇失笑不已。有靦腆的清倌,不堪他那深邃眼神,更是小臉緋紅,低頭不敢再看。

  也難怪那些清倌,不敢與他對視,他身材修長,劍眉星眸,豐神如玉,且又放蕩不羈,與這時代滿街跑的儒酸書生相比,更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獨特魅力,如此鶴立雞群的陽光大男孩,對她們心靈沖擊是相當大的。

  不過,姑娘們畢竟還惦記著白馬公子,雖見凌歡時也甚覺眼前一亮,但卻覺得,他終究是個青樓“龜奴”,實不足與那羽冠鶴氅的白馬貴公子相提并論。

  等到環肥燕瘦的姑娘們,都邁著碎步搖曳肥臀離去后,凌歡便繼續沒心沒肺的,關注起云雅閣的姑娘們來。

  咦,云雅閣的姑娘們大冷天衣著單薄,莫非身體感官系統失靈了,我要不要親自去檢查一下。

  人在郁悶時,鼻涕泡都能拿來玩會。正當凌歡內心蕩漾無比,準備跟云雅閣的姑娘,共演一部男女日劇時,一個高端嫵媚,令人作嘔的聲音驀然響起:“凌歡啊,快下來接客。”

  “咳咳…”凌某人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一頭栽樓下去,兩只大手慌忙抓緊扶欄,咳的十分無助。

  我說這賊老鴇,怎么說話呢?哥又不是草船,你的賤用不著總朝我亂射。

  這喊凌歡接客的女人,便是鳳鳴院的老鴇人稱鴇姐姐。前兩天凌歡來尋魯花時,這老鴇就曾對他表露過,濃厚的興趣,也曾像膏藥般黏過他,嚇得他避之如蛇蝎,躲之如瘟疫。

  唉,凌歡這可是你逼我的。大廳內滿身贅肉的老鴇,見凌歡久未現身,禁不住長嘆了口氣,高高卷起袖管,嚯嚯的蕩笑道:“凌歡你還想不想魯…”

  “咳咳…別擼了,我來了。”話音未落,樓梯口就轉出個嬉皮笑臉的少年,臉上帶著稚氣,賊兮兮地清咳道:“鴇姐姐,我是想見如花,而不是想如花,油洞特漏?”

  有洞…特漏?找個男人堵了,不就不漏了,真笨呢!老鴇吃吃一笑,向他飛了個白眼兒。

  呃,好黃、好惡心的老鴇。凌歡如遭雷擊,連退數步,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唉,人家都是寂寞如雪,我怎覺得寂寞如霜呢?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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