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九十章 欠你的
“喂，你過分了。”
篝火燃燃。
杰西卡抱肩踢了韓棄一下，開口示意。
韓棄沒回應，只是皺眉攬著飛弦蘇格蕾。
還用她說？
但韓棄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此時他也沒再鬧，表情也沒了輕松和笑容。只是攬著懷里的飛弦蘇格蕾，連向來當做韓棄懷里是自己領地的小短身，都咬著手指在一邊，不吵不鬧。漂亮眼睛看著。
那么此時已經是晚上了。
但是飛弦蘇格蕾到了晚上的時候，突然發起燒。
和小短身不同。
本身小短身體質估計魔獸都比不了。
但和小短身一樣。
飛弦蘇格蕾經歷這一切，對韓棄的恨壓抑三年，驟然出現在面前后那刺激和波動，以及逃走，墜毀，困在這。
每天還要面對韓棄。
又宣泄不出來。
被拋到水中，加上濕衣服不換著涼，反而也許只是導火索而已。
“嗯冷”
而且基于這種種原因，病來得很突然，偏偏又合情合理。
在飛弦蘇格蕾傍晚已經表現出不舒服的時候，韓棄已經脫掉自己的衣服，找杰西卡和克瑞絲塔幫忙先給她換上。她厭惡韓棄不想要，但已經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了。
韓棄提前生好火給她烤衣服。
但再要給她換上的時候，她已經意識不清，一會冷一會熱，嘴唇發干，別說自己行動，就如同睡不醒似的，偶爾還說著什么含糊不清的話。
“冷冷”
嘴唇發干，眼睛微微閉著。
直叫著冷。
韓棄皺眉看著火堆，此時已經很近了。再靠火估計會燙人。
“來你抱一下。”
韓棄示意杰西卡，自己過去找了塊碎布，沾上水回來。
“克瑞絲塔。”
韓棄示意：“弄點冰塊用魔法。”
克瑞絲塔聽話弄了冰塊。韓棄包進布里，放在她頭頂。
杰西卡皺眉看著他：“喂直說冷你還弄冰塊。”
韓棄把飛弦蘇格蕾抱回來：“那你沒感覺她渾身滾燙了已經？”
杰西卡一愣，嘀咕什么沒多說。
龍族公主什么時候照顧人？受傷有的是，生病不可能。
就龍族變態的體質。那是開玩笑。
精靈族更不用說，生命魔法元素是精靈族獨有的。
唯獨飛弦蘇格蕾是純粹的人類。
不管法神劍圣還是普通人。
只要沒法脫離生老病死的智慧生命，終究都是凡胎。
一邊用包著冰塊的布給飛弦蘇格蕾降溫，韓棄一邊看著兩人：“想想辦法。”
見杰西卡撇嘴，韓棄不理她，看著克瑞絲塔：“魔法有沒有什么能做點什么的？”
克瑞絲塔搖頭：“我的魔法只對精靈和植物有作用。”
韓棄一愣，擒龍手拽過小短身：“臭東西試試。”
小短身咬著手指，看看韓棄，又看看飛弦蘇格蕾，搖頭沒動。
“呼”
韓棄抿起嘴角，這邊緊著給她降溫給她擦拭，汗在額頭呼呼冒。臉頰紅得如同熟透的蘋果。
抬頭看天，韓棄眉頭皺起，目光閃過一絲復雜。
“冷”
飛弦蘇格蕾還是嘀咕著冷，閉著眼睛推著韓棄手里的冰塊。
韓棄隨手丟開，緊緊抱著她：“沒事。一會就好了。”
將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別過去，韓棄輕笑開口：“法神如果發燒病死了，那真是笑話了。”
“喂。”
杰西卡失笑看著他，想嗔怪幾句。
然而看著韓棄平靜的面容卻呈現的壓抑，杰西卡咬著嘴唇，偏頭沒多說。倒是蹲在篝火前，第一次主動弄著煮蘋果。
誰讓飛弦蘇格蕾病了，空間也打不開。
“姑姑……冷”
飛弦蘇格蕾下意識開口，韓棄一愣，摸著她額頭，依舊滾燙。
“韓棄……”
“你為什么丟下我……”
瞬間杰西卡愣住，克瑞絲塔也看過來，小短身咬著手指漂亮眼睛看著飛弦蘇格蕾。
韓棄一頓，將飛弦蘇格蕾抱緊，輕嘆口氣，面容平靜給她擦汗：“不冷，我在這呢。”
“嗯”
“嗯……”
終于有點無意識了，話都不說了。只是喘息有些粗重。口中呼出的都是熱氣，噴在韓棄胸口。
杰西卡咬著嘴唇，看著韓棄，輕聲開口：“當初……你真的丟下她離開了？”
韓棄沉默，半響嗯了一聲。半響隨意笑著：“我還是她的男寵呢。”
杰西卡愣在那，看著韓棄，又看看飛弦蘇格蕾，低頭嗤笑踢著沙子不語。
反而克瑞絲塔眉頭輕皺，開口詢問：“我不懂。你離開有你的理由，我想你留下，但你走了我都理解。”
“哈。”
杰西卡失笑看著克瑞絲塔，不過見她目光純凈又疑惑。想了想，擺手開口：“懶得和你說。”
韓棄看著懷里眉頭緊皺，身子愈發燙得不行的飛弦蘇格蕾。
又找克瑞絲塔要了些冰塊。
一邊擦拭，韓棄示意小短身：“弄點蘋果湯。”
小短身盛了一碗過來，韓棄指指冰塊，小短身將碗放在冰塊上。
沒多久溫度降了一些，韓棄用勺子嘗了嘗，慢慢送到她嘴邊。
還行，張口還能喝進去。
韓棄就這么一下一下喂著，沒喂一口，都先試試溫度。
杰西卡在一邊出神看著，有個瞬間恍惚出現自己被她喂食的畫面。她莫名的反而理解并不搭邊的那句話。
你真的當初丟下她自己離開了？
這是自己問的。
他也認了。
可其實杰西卡是想問你怎么做到可以真的將她留下自己離開。
現在她似乎理解了。
“她很危險。”
但別人和她“懶得說”，克瑞絲塔卻自己皺眉指著飛弦蘇格蕾，輕聲開口。
韓棄一愣，看著克瑞絲塔：“你怎么看出來的？”
克瑞絲塔想了想，微微搖頭：“對生命力的感知……她的波動很大，并且極速下降。”
韓棄看向小短身，小短身咬著手指漂亮眼睛看著他。
“發燒而已……”
杰西卡茫然看著韓棄：“降溫不就行了？至于就危險嗎？！”
小短身鄙視看著杰西卡，被杰西卡瞪眼對視。
韓棄出神很久，搖頭笑著：“好了。”
將碗遞給小短身，韓棄指著不遠處示意克瑞絲塔：“在那邊樹根的地方，多弄點冰塊。”
這次是要了很多，堆在樹根下，圍成一個圈。
看起來甚至好像一個露天的冰屋。
“喂你……”
杰西卡回過神，目送韓棄赤果身體抱著飛弦蘇格蕾進去，冰塊之多，看著都能目視散發的涼氣。
尤其還是在這盛夏，溫度可想而知。
“克瑞絲塔……”
韓棄開口叫著，克瑞絲塔過來。
“麻煩你，冰塊化了就繼續。別停。”
克瑞絲塔目光清冷看著飛弦蘇格蕾，又看著韓棄：“那你呢？”
韓棄笑了笑，低頭沒回應。
克瑞絲塔一頓，沒多說。
杰西卡皺眉晃過來：“別鬧了。她降溫你再病了。”
韓棄抬頭憨笑：“我是劍圣。”
杰西卡嗤笑：“她還法神呢，不一樣病得說胡話？”
韓棄搖頭：“我的能量運行方式和你們不一樣。”
杰西卡看看小短身：“是嗎？”
小短身拿起一塊木頭，朝韓棄砸了一下。
韓棄隨手拍開，示意克瑞絲塔和杰西卡：“你們不用理會這邊。自己吃東西去吧。”
杰西卡看看他，轉身坐回篝火旁。
克瑞絲塔又加了冰塊，也回去坐著。只是偶爾還要看過來。
畢竟加冰也不用在跟前。
就這么抱著飛弦蘇格蕾。
但其實別人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周圍寒氣沒等逼近飛弦蘇格蕾，就被她身子的滾燙給驅散。并且周圍冰塊太靠近她迅速融化。
克瑞絲塔一直用魔法制造都沒用。
這時候，需要做點什么了。
比如……
克瑞絲塔身子一頓，看著韓棄。
而杰西卡此時也一直關注這邊，見克瑞絲塔似乎發現什么。皺眉詢問：“又怎么了？”
克瑞絲塔感受到，但沒太懂，只是大致描述：“他好像運用特殊能量方式，將寒冷引導入體后，又散發出來傳遞給她。”
杰西卡驚訝，下意識站起要阻止，然而看著韓棄慢慢臉色發白，眉毛也掛著霜。
眼看著，飛弦蘇格蕾的溫度居然能慢慢降下來了。
似乎呼吸也沒那么熱，那么重。
最終慢慢坐下，低頭出神。
是不是內功甚至高手先天之境，放北極不會凍死？
沒試過。
但顯然不會有誰去試。
此時立竿見影的是，飛弦蘇格蕾昏迷中皺起的眉頭，也慢慢舒展。
只是靠在韓棄懷里的臉頰貼著，偶爾蹭了蹭，抱得更緊。
韓棄彎起嘴角，將她冰涼的頭發用手攥干。
“我說過你這次騙我……”
“我真的生氣的……”
“你還是走了……”
“留下我……”
“騙我……”
飛弦蘇格蕾似乎好了一些，突然又皺起眉囈語著。
韓棄出神看著她，隨手給她擦拭汗水。
輕笑低頭：“是啊就騙你了怎么樣吧？”
飛弦蘇格蕾似乎呼吸粗重一下，抬手抽他一下：“你是混蛋嗎？”
韓棄承受她的抽打，輕聲開口：“是啊你咬我？”
“咚。”
照著胸口又是一下。
甚至眼睛都勉力要張開。
手用力劃著韓棄的手臂。
“為什么不能對我好一點……”
“為什么……”
韓棄攬著她抱緊，頭發別過去：“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又唱歌又送東西。”
“為什么……”
“我所有一切都能為你放棄……”
“你是我的男寵……”
韓棄眉毛已經全部凍住。
卻還在用內力吸收寒氣入體，更實質傳遞給飛弦蘇格蕾。
說話都發顫，但語氣平靜。
“皇儲你別太囂張了。”
飛弦蘇格蕾抬頭又給他一下，但拍他背手滑，因為那里已經都掛著霜。
韓棄將她雙手扳住，頭靠著她胸口。
看著她皺眉的臉頰眉眼出神。
“我沒什么要說的。”
“我也沒后悔過。”
“不過我知道。”
“其實我一直欠你一句話。”
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似乎感覺慢慢退燒。
韓棄抬起，輕聲開口：“對不起……”
莫名的，飛弦蘇格蕾的美貌再次舒展。
輕輕依偎韓棄懷里，緊緊抱著，雙腿蜷縮。
這一次似乎徹底入睡的同時，伴隨著韓棄吸入體內又傳導給她的寒氣。
韓棄慢慢閉上眼睛。
身子微微僵硬的同時，飛弦蘇格蕾已經臉蛋慢慢沒那么紅潤，身體溫度持續下降。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徹底退燒，恢復正常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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