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九十一章 前進和倒退
“啪！啪！啪”
突兀的掌聲一下下響起，明明很輕，但因為突兀在安靜的氛圍中，反而顯得特別響亮。
而韓棄也驚訝因為這掌聲不是羅蒂雅給的。而是她旁邊……
羅蒂雅還沒回過神，就被掌聲拍醒。
因為離得太近。
下意識轉頭看去，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的看著韓棄，平靜坐在那，雙手抱著小白狗，拍手有點費力，但依然認真鼓掌。
“啊啊！！”
小短身在羅蒂雅懷里，啊啊叫了兩聲。
羅蒂雅反應過來，彎起嘴角站起拍手。
“好！！”
“好聽！！”
“真好聽！！”
出洋相的羅曼帝國貴族子弟又開始了，但這次羅蒂雅沒在意，而是定定看著站在那里對著她揮手的韓棄，笑顏如花。
而不管其他羅曼帝國貴族子弟怎么想，可他們實實在在捧場給出了掌聲。并且隨后，所有學生也都不由自主地鼓掌，越來越熱烈。莉莉絲和露西居然也站起來，笑著用力拍手。
韓棄單手行禮示意，隨即看看羅蒂雅的樣子，也是笑著看著同樣拍手鼓掌的亞力克：“導師，覺得如何？”
亞力克擺手沒回應，而是看著場下學生：“你們覺得呢？”
掌聲慢慢收起，所有人面面相覷，神色復雜。
“告訴你們一件事。”
指著鋼琴，亞力克開口：“今天演奏的新式樂器，鋼琴。就是韓棄同學發明的。并且他還流利的演奏出這么美妙的樂曲，相信這即使不是新的藝術形式，但作為藝術類的音樂分支，至少也是一種開創式的發明和表演，并且是學士城最為鼓勵的。”
走到韓棄身邊，亞力克示意所有同學：“所以即便這次考核剛剛開始，我給他排名第一……沒人有意見吧？”
所有人都沒說話，雖然被新樂器和新樂曲搞得“措手不及”，但要一個棄兒排名第一顯然還接受不能。
“我知道。”
韓棄突然起身，看著場下的同學。
亞力克沒多說，讓開身位。
“我是一個棄兒。”
韓棄開口，所有人不說話。
韓棄笑了笑：“所謂的名次，等待公平評判。”
看向羅蒂雅，韓棄出神一會，隨即面對場下學生單手行禮：“不過有件事要征求大家意見。”
指著羅蒂雅，韓棄笑著：“本來今天是考試，我演奏完就好。不過不同的是，前不久我的一位朋友來到這里，并且曾經我答應過她，要制作一件新式樂器，并且唱歌給她聽。”
所有人一片嘩然，將目光投向面帶微笑的羅蒂雅。
唱歌其實他們都知道，因為神賜大陸早說了，有吟游詩人的。
他們就是以吟唱為生。
他們普遍印象中，是吟游詩人那種敘事或者抒情題材的詩歌。
包括讓韓棄唱歌的羅蒂雅也是這么想的。
“她馬上就要離開學士城回去了。”
韓棄再次單手行禮：“所以考完試的現在，應該離場的我，希望再給我點時間，完成對她的承諾。”
“好！！”
這次叫好讓微笑的羅蒂雅比較滿意，羅曼帝國的學生們捧場用到此時。
畢竟萬一其他學生不耐煩趕他走，面子上不好看了。
不過事實上，此時的學生也沒多說什么。
尤其聽完《秋日私語》的鋼琴演奏之后，都是情緒很復雜。
棄兒當然是地位最低的，隨便欺負鄙視排斥怎么對待都行可是。
韓棄用短短的時間在學士城的學校證明了，他的戰力不是誰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的。
他們依然會一起砸石子但公然過去挑戰是暫時不會的。
三班就是例子擺在那。
而他的權術，不是他們這種水準可以鄙視揣度的。
此時就連他的藝術課樂器的運用，會個樂器不稀奇，但創造一種新樂器還演奏的如此動人，很多固有觀念，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在動搖著。
“謝謝大家。”
見沒人反對，韓棄不會找不自在等待。
慢慢重新坐下，艾格妮絲，施耐德，甚至修斯，都沒有動。
沒有進行自己的考試部分，都在靜靜看著他。
“這首歌，叫做《蝸牛》。”
報了歌名。
歌詞是亞力克導師幫忙改的。換成大陸通用語意思絲毫沒改變，而且很押韻不說，并且詞意好不生澀。
當然，本來這首歌，其實也并不復雜。沒有華麗的辭藻。
最重要的是……
神賜大陸幸好有蝸牛。
“鐺”
隨著第一個音符從他手指敲落發出回蕩，前奏慢慢響起。
都能感覺出聽出這不是一首單純的樂曲，是一首歌，獨屬一首歌的前奏。
至于唱歌……
他們聽過，但來到學士城之后，很久沒聽了。
“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殼。”
“尋找，到底哪里，有藍天。”
“隨著，輕輕的風，輕輕的，飄。”
“歷經的傷，都不感覺疼。”
有人見過韓棄穿吟游詩人白色長袍不過緊身款的。
當韓棄開口有他清澈磁性的嗓音唱出歌詞，他們才想起都不沒聽過這首歌的名字。
詩歌吟唱都有名字的。
但或許太長？只是吟唱某個詩歌的一部分？
可這首絕對沒聽過啊。
用《蝸牛》做歌名？
尤其……
這哪是詩歌啊？！
這么直白？！
突然比較舒緩的鋼琴彈奏驟然激昂了許多。
韓棄清唱的聲音，也突然飽滿抬高。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
“重重的殼，裹著輕輕的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
“小小的天，留過的淚和汗。”
“總有一天，我有屬于我的天。”
“額……”
聽幾句沒什么感覺，可是聽了一遍，簡單直白的歌詞反而更容易讓他們輕易明白表達的意義。
是真的很簡單。
就是一個爬行最慢最慢的蝸牛，不管是食物鏈還是真正生存環境都處于最底層的蝸牛。
它的自白。
權貴子弟誰天生就要經歷殘酷的斗爭，現實的爾虞我詐。
驟然聽到這樣甚至有些童稚味道的詩歌，都不由有些觸動尤其。
抿起嘴角的羅蒂雅，眼睛有些濕潤看著自彈自唱的韓棄。
小短身都安靜下來，圓圓漂亮的眼睛看著那個背對她的光頭白袍身影。
啊啊輕叫幾聲。
至于飛弦蘇格蕾……
“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殼。”
“尋找，到底哪里，有藍天。”
“隨著，輕輕的風，輕輕的，飄。”
“歷經的傷，都不感覺疼。”
間奏結束第二遍也開始唱了。所有人都靜靜聽著，甚至本來想砸場子的羅曼帝國學生，叫好聲都沒有喊出來。
身為羅曼帝國的權貴子弟，其實他們又怎么能不知道羅曼帝國如今在大陸的形式。
如果說韓棄將蝸牛比做棄兒，那羅曼帝國相對花冠帝國，相對狂戰帝國，相對圣庭，不也是一只已經遲緩陷入宰割的，蝸牛嗎？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
“任風吹干，流過的淚和汗。”
韓棄突然停頓下來，沒有鋼琴聲，沒有歌聲。
靜靜不動。
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
隨后……
突然一陣手指快速掃動琴鍵的響聲，韓棄的歌聲再次響起。
卻拔高了一個聲調。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
“我有屬于我的天。”
節奏突然再次舒緩下來，韓棄的聲調也變慢落下。
“任風吹干，流過的淚和汗。”
“總有一天，我有屬于……”
“我的天。”
“鐺，鐺鐺……鐺鐺……”
歌聲沒有了，只剩下鋼琴聲。
一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
韓棄坐在那里沉浸許久，才最終放下雙手。
轉頭微笑單手行禮，面對沉浸在那的所有學生。
“啪。”
拍手聲響起。
韓棄看過去，亞力克輕嘆笑著，拍手對著韓棄。
韓棄彎起嘴角笑著。
“啪。”
又是一聲掌聲，韓棄再次看去，飛弦蘇格蕾。
“啪啪。”
施耐德。
“啪啪啪。”
修斯。
韓棄已經不用看了，看不過來。
隨著這幾下的掌聲，所有人突然慢慢鼓掌，隨后掌聲越來越大。
其中羅曼帝國的學生，手掌已經拍紅。
韓棄在這樣的掌聲中，單手行禮致意，走向羅蒂雅。
看著已經眼淚漫過嘴角發紅看著韓棄的羅蒂雅，韓棄溫和笑著，抬手輕輕擦掉她的淚，揉揉她的短發，接過小短身抱著顛了顛。
“啊啊。”
小短身輕輕拍他臉，這次沒那么重了。
韓棄笑著臉頰蹭蹭她，帶著站起揉著眼睛的羅蒂雅，一起朝著門口走去。
而掌聲一直隨著兩人離開教室都不曾停止。
唯有艾格妮絲一直神色復雜地看著門口方向，久久不回頭，久久不語。
沒有絕對的好和壞。
尤其是人。
立場不同而已。
殺人放火偷盜搶劫不算。
反派或者正派，老不老土點？
人之所以是人，因為都有感情。
都有感性的部分。
施耐德低頭出神，修斯靠在一邊看著畫板不動筆沉默。
不過此時此刻描述了這么多眾生百態……
似乎忘記一個重要的人……額。
“砰。”
飛弦蘇格蕾居然已經走到門口，開門離開。
所有人驚愕看著，隨即氣氛更加壓抑。
剛剛興起一點點對棄兒的感概和對韓棄的一點點認同，瞬間煙消云散甚至更加憤懣。
一個羅曼帝國公主就算了，你們自己帝國的。
可三大美女是屬于我們整個人類整個神賜大陸的！
韓棄你個撲街居然……
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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