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十三章 還真的是
這也不能怪韓棄說她精神不正常。
棄兒是最低賤的族群，都不能說沒父親。最多是不承認而已。
韓棄第一眼看到娜塔莉的時候，憔悴的樣子，可憐兮兮的模樣，要口水喝眼神中都帶著希冀和怯懦。坦白說韓棄挺難受的。估計說和男女之情無關你們也不信，雖然事實上真的如此。
或許對娜塔莉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對韓棄來說，娜塔莉將他從地牢里帶出來不亞于拯救他自水深火熱沒有希望沒有生路的地獄。普通人都講述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何況他這個重新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怯懦的要他滴水。
所以他明知道她有很多很多苦難的遭遇，也不打算追問。
其實沒必要的。
他學社會哲學的時候，邏輯學是必備的學科。
就好像搞任何科研工作都離不開數學一樣。那是工具。
如果你了不了解一件事都已經發生了，那么就去權衡是不是一定要知道什么，這個過程又要承受什么代價。
而且也明擺著的，離家出走游歷一年半大肚子回來，孩子父親沒跟著不說。感覺她像是自己走回來的那么陰功。
要是對方對她不錯，也不至于讓她如此。
韓棄唯一好奇的是，對方到底是個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估計長得帥是第一位的，其次是溫文爾雅或者善于偽裝。親善和藹又有思想有個性，估計也有權位？
不然娜塔莉的思想境界相對于這個大陸的很多人來說是超凡脫俗的。不會輕易就輕易獻出自己的一切。只有韓棄清楚她的志向和想法都很遠大。不是韓棄夸張而是看過矮人族群還有卡羅的交往評價，他們的生活處在物質生活更多一些。
也許人類社會不一樣吧。
所以韓棄懷疑孩子父親就是人類。
花言巧語？小手段和演技？
但總之吧，娜塔莉到底還是年輕沒閱歷，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還是容易沖動和幻象的。還是比較在意精神忽略現實的。
被騙了并不意外。
可結果……
你居然說孩子沒爸爸？！
“你是希望孩子沒爸爸……還是想說孩子真的沒爸爸？”
韓棄沒太忍住，轉身看著娜塔莉，開口詢問。
幾次他想就敷衍過去讓她好好休息，結果她都是主動挑起話題那么。韓棄自然也就不用客氣那么多。
娜塔莉表情怪異笑著，看著韓棄：“你知道我的意思。之所以確定再問一遍只是你不相信是吧？”
韓棄想了想，隨意笑著坐下：“不太相信和這件事不是真的，屬于兩個概念。不相信并不等于就真的不可能。”
摸摸下巴，韓棄探身：“所以我只是想說……沒有爸爸還能把肚子弄得這么大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呵呵。”
娜塔莉白他一眼，忍不住笑出來：“喂！”
娜塔莉嘟嘴一臉委屈的模樣揉著肚子：“我已經這么慘了，你反而嘴巴越來越毒？”
“如果沒爸爸，那這就不是棄兒吧？”
韓棄指著她肚子：“應該還是矮人血統不是嗎？而且更純粹了。”
娜塔莉低頭沉默，看著自己肚子出神。
韓棄沉默一會，搖頭開口：“如果你執意不想休息，就去外面坐坐。反正如今的天氣涼爽，一起看看月亮，不用隔著窗口你說多開心。”
“哈哈。”
娜塔莉笑出來，抬頭看著他。隨即突然收起笑容下巴抬起：“還不過來扶我。”
韓棄笑著過去將她慢慢扶起：“真是。說的那么燃什么種族融合棄兒不該這么對待，結果不還是只跟我顯本事。”
說完學著娜塔莉之前的樣子：“我……我能喝口水嗎？哇真是……聽著都讓人心疼。”
“哈哈，喂！！”
娜塔莉笑得不行，抬手捶他。
不過此時也一起來到外面。
沒有院子，很廣闊的平地。當然不遠處還是有些起伏。
沒云，微風。月亮那么大在天空掛著。旁邊還有瀑布聲。
娜塔莉愜意坐在一個搖椅上，新奇看著：“這是什么？你做的？”
韓棄點頭，去取了果盤和水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躺在另一張椅子：“躺椅。舒服吧？”
娜塔莉呵呵笑著：“看來這一年多時間，你過得不錯啊。”
韓棄看著月亮，輕輕晃著搖椅：“還行。肯定比你這一年多時間過得好。”
娜塔莉皺眉：“不是不提了嗎？”
韓棄失笑：“還不是你。我不提讓你休息你又主動提，我提了你又不讓提。”
娜塔莉嘿嘿笑，拿起果盤小口吃著水果。也是晃著搖椅一下一下的。
“對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韓棄想起什么，開口詢問。
娜塔莉轉頭：“我不知道里面是你。”
低頭擺弄水果，娜塔莉開口：“我也不知道卡羅的部族已經遷徙了。這附近就這里被我遇到好像有人住的。”
看著韓棄，娜塔莉輕笑：“我以為你也離開了。雖然之前你說過會住在這附近，有機會回來找你。可畢竟我自己都不確定什么時候回來，你也不可能一直等在這。”
韓棄搖頭：“也沒什么。就算一直等在這，我也有自己的事做。”
看著娜塔莉，韓棄開口：“所以呢？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感覺你自己的部族和卡羅的部族你都不適合回去了。除非……”
“除非孩子生下來就拋棄掉。”
娜塔莉瞇著眼睛看著韓棄。
韓棄一頓，直視娜塔莉：“怎么選擇是你的事，我只是陳述一個可行的辦法。”
娜塔莉和他對視一會，回避視線看著月亮，半響之后，輕聲開口：“我說過我不會這么對待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棄兒也不會。”
韓棄點頭：“所以你是承認肚子里的是棄兒。孩子是有父親的了？”
娜塔莉沒回應。
韓棄等了一會，嘆口氣站起：“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不用想太多。大陸棄兒有的是，大部分不都活得好好的。”
說完韓棄轉身要進山洞，給她取個毯子之類的。懷了孩子還是要注意更多一些。
“我還是處女。”
韓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轉頭皺眉看著娜塔莉：“喂。”
娜塔莉也看著韓棄，沒笑，很認真。
“我說真的。”
韓棄盯著娜塔莉的眼睛，抿起嘴角，轉身坐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
娜塔莉搖頭：“你以為我真那么賤，去游歷就是為了找不是矮人的男人懷孩子？”
賤肯定說不上。但當初韓棄和娜塔莉半開玩笑說過關于去大陸游歷碰到什么男人懷個棄兒之類的。主要是吐槽她不喜歡矮人暴躁粗魯吐槽她逃婚的。
沒想到一語成讖還真的就大著肚子回來了。
但娜塔莉的意思，顯然不是。
“我碰到一個男人。”
娜塔莉開口：“我不知道為什么，印象很深卻記不清了。”
韓棄失笑：“這不還是有男人嗎？”
娜塔莉表情嚴肅：“我很清楚我和那個男人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甚至我都不認識他。更別說我們……發生什么關系。”
韓棄收起笑容，想了想，開口道：“是不是用了什么藥物給你迷暈了然后……”
“沒有。”
娜塔莉開口：“我想過這個可能。但是我真的還是處女，找了好幾個女神術師幫我驗證過的。”
韓棄皺眉：“她們驗證你是……那什么。但是也知道你懷了孩子？”
娜塔莉點頭：“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這么狼狽的逃回來。就是因為她們要留我做研究。”
低頭沉默，娜塔莉語氣低沉：“為了掩護我，莎莉引開她們，不知道如今是不是被抓到了。”
韓棄搖頭：“這個應該不會。不然憑你自己一個大肚子，走到這已經這么遠了。能知道你住在哪早就追過來了。”
娜塔莉輕嘆口氣，沒說什么。
韓棄想了想，探身追問：“莎莉是你的侍女，有機會會找到她的。但是你既然……沒和男人有過交往關系。也沒發生什么。但是你卻提起一個男人？”
“因為那是我懷孕之前最后見到的一個男人。”
娜塔莉抬頭看著韓棄：“我知道你的意思，即使這樣也不能懷疑就是他。但我確定和他有關系。”
韓棄不解：“有什么特殊情況讓你這么認為？”
娜塔莉想了一下，開口道：“我記得之后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我記不清了，只記得我置身在云端，很亂，很吵。但是有個聲音讓我動不了。然后一個哭泣的孩子朝著我撲過來，我就醒了。”
韓棄吸了口氣，擺手示意：“等一下，讓我緩緩。”
娜塔莉一愣，手里水果丟過去：“喂你還是認為我精神不正常是嗎？！”
韓棄搖頭：“不一定……看我緩緩之后的情緒再看結果。”
“呵。”
娜塔莉歪頭看他：“我是求著你相信呢是嗎？”
韓棄笑了笑，吸了口氣，隨即看著她：“不說這個孩子先，那個男人呢？為什么對他有印象但是記不清？”
娜塔莉仔細想了想，懊惱揉著頭發：“我是真的有印象。他很特別……我隱約記得自己跟蹤過他……”
停頓一下，娜塔莉搖頭：“隨后的事我就不記得了。可我總覺得，好像是有種什么力量，給我洗腦了似的。刻意封閉了我的一些記憶。”
韓棄不自覺的撓撓頭：“這么獵奇？”
娜塔莉嘆口氣：“我知道你不信。或者沒什么人會信。”
摸摸肚子，娜塔莉看向韓棄，突然招手：“你來。”
韓棄不解上前，娜塔莉拽過他的手放在她肚子上。
韓棄下意識要拿開，但隨后卻停下了。
因為在那一瞬間，他感受到，娜塔莉的肚皮，從里面傳來跳動。估計是小腿踢的。很活潑的感覺。
“感覺到了嗎？”
娜塔莉彎起嘴角看著韓棄：“什么都可以不信……但這個是真實的。”
韓棄沉默一會，點頭起身：“你開心就好。”
瞬間娜塔莉笑容凝固，抬腿踢他一下。
韓棄笑著后退：“的確，這里面一定是你親生的。她踢完你就踢。”
娜塔莉忍著笑瞪他，韓棄也呵呵笑著不說話。
重新坐回去，這個話題就越過。
閑聊著一年多時間，經歷的事。
主要是娜塔莉講，畢竟韓棄一年多時間就是在這隱居而已。而娜塔莉幾乎游遍三個大陸，甚至還差點去了精靈森林。
只是說著說著，聲音慢慢變輕。
韓棄轉頭看過去，不知不覺中，娜塔莉頭歪在一邊，眼睛閉起，微微響起鼾聲。
韓棄看著娜塔莉的樣子，月光下的臉顯得有點白。但還是第四美人的美麗，除了不變的可愛調皮，還有些成熟的韻味。
畢竟，要做母親了。
“哎。”
韓棄嘆息站起，走回洞里。不一會拿出一條毯子，輕輕蓋在娜塔莉的身上。
慢慢躺回去，韓棄隨手給她掖了掖毛毯，抬頭看著月光。
似乎和分開的那天一樣的滿月，再見面，已經一年了。
但很多事，經歷了復雜，最終，也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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