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十一章 離去
“韓棄你到底是怎么學會這些戰技的？”
韓棄出來將卡羅請進去，聊了一會，話題肯定也在這方面轉。
今天的卡羅似乎很在意那只扛過來的野豬，都已經處理過的，顯然是直接要在這烤著吃。
韓棄無奈，他其實不止一次表示自己不吃葷食。雖然不是刻意去齋戒，而且也從來沒正式皈依。但終究也是保持一種習慣而已。他適應這里的生活歸適應，但他不會真正的融入。
他曾經外出求學的社會哲學就教授過。
太過超然脫離和太過融入適應，都不益于看清事物的本質。
掌握尺度是最難的事，這也是他一直秉持的。
“你把我會的那些叫做戰技嗎？”
韓棄一邊幫卡羅整理，一邊隨意詢問。
“當然。”
卡羅說著突然停下來，隨即開口：“今天我帶來了野豬，還帶來了矮人族最烈的火酒。”
抬頭直視韓棄的目光，卡羅表情好像有點嚴肅：“無論如何，今天你要陪我喝酒吃肉。別像以前一樣總是推辭。”
韓棄不解笑著：“干嗎今天必須？有什么特別你說。”
卡羅一頓，重新恢復憨厚的樣子：“總之你陪我就對了。我先整理好烤起來。”
韓棄看著他開始弄肉，倒也不是一定要他幫忙。他也就沒多說，出去找柴火弄烤架。
等一切就緒的時候，肉香飄著，酒也打開。
太陽剛剛要下山，正是夕陽無限好的愜意時刻。
此時算春夏交際的時刻，微風徐徐不冷不熱，坐在洞口外面空曠的菜地糧地附近一人一個椅子一壺酒，一把小匕首割烤肉。
當然旁邊還有蔬菜瓜果飯食。
“來，干杯。”
卡羅拿起大杯和韓棄碰了一下，沒等韓棄反應他自己先干掉。見韓棄笑著將酒杯放一邊，喝完的卡羅也沒如同以往抱怨，只是看著韓棄，沉聲開口：“我們部族也要遷移鐵榮城了。”
韓棄手一頓，看著卡羅，不一會開口：“是嗎？什么時候？”
卡羅再次倒酒，情緒有些低落：“就這幾天。”
韓棄沉默，不一會拿起酒杯，笑著和他碰了碰：“不用為了一個棄兒分別而難過吧？不符合神賜大陸的潮流啊。”
“哈哈。”
卡羅笑出來，矮人都這性格。發脾氣和開心都沒鋪墊的。說來就來很神奇。
“干！”
卡羅再次和韓棄碰杯，仰頭干掉。韓棄也慢慢的，將一杯酒喝下去。站起去切烤肉，給卡羅盤子裝滿，給自己也裝了一些，拿起一塊放在嘴里嚼著。
酒肉穿腸過之類的高深境界韓棄做不到。
畢竟那個意思是說如果我心里根本沒有吃肉的念頭，那么吃肉還是沒吃肉，都不重要。
雖然這話有漏洞。容易形成什么體，但剛剛說了韓棄也不至于那么可以去齋戒。他算是一個不合格的僧人，至少在太師叔祖那里，他是，不是真正的僧人。
而且卡羅人很好，他不歧視棄兒和娜塔莉的不歧視還不一樣。
一年時間的來往，韓棄對卡羅的為人很是贊賞。
那么在自己和他即將分開之際他還能想著和自己這個棄兒喝酒吃肉告別，韓棄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但為此吃肉喝酒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哈哈！好！”
卡羅拍手大叫看著韓棄放下酒杯：“很好！第一次看你喝酒，沒想到也這么爽快。”
韓棄笑笑沒說話，不一會詢問：“怎么突然想著要走的？”
卡羅嘆口氣，嚼著肉：“主要是礦脈已經貧瘠了。而且最關鍵的是，在鐵榮城我父親的朋友李斯特叔叔來信，說矮人的先知最近推測，大陸即將開始一股暗流引動未知的混亂。趁著礦脈貧瘠之際，就干脆遷過去算了。矮人都聚集在一起，之后發生什么事，也都能有個照應。”
韓棄點點頭，看著卡羅：“是好事。身為一個族的領頭人，要為全族考慮。”
說完韓棄端起酒杯，笑著示意卡羅：“預祝你一路順風，也感謝你一年來的照顧。希望以后還有機會再見。”
卡羅笑著和他碰杯，再次仰頭干掉。
呼出一口氣打了個嗝，卡羅放下酒杯看著韓棄：“老實說，和你也有關系。”
韓棄驚訝：“和我有關系？為了不和我做鄰居整個族都遷徙這么任性？”
“呵呵。”
卡羅笑著指著韓棄：“你總是那么有趣，包括你的名字。”
韓棄呵呵笑著沒回應。
卡羅看著他，開口示意：“記得我來的時候和你說的戰技吧？”
韓棄點頭：“是，我還問你那算戰技嗎？斗氣的那種？”
卡羅給韓棄倒酒：“其實是我要感謝你。我給你送來的東西也好，安置你在這也好。沒有我你自己生存下去也不難。”
打量韓棄，卡羅開口：“我承認我小看了你。沒想到你不會魔法斗氣居然自己研究出這么厲害的戰技。不需要我你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韓棄搖頭：“我也沒什么能報答你的。反正……”
韓棄停頓一下，開口道：“反正胡亂練的，能讓你覺得有用我也很高興。”
卡羅拍腿：“當然有用。矮人雖然是天賦斗氣，而且有傳承戰技。比人類練習要純熟，斗氣更強一籌。但是人類的斗氣也不差多少，最關鍵的是幾千年他們沒有傳承天賦，反而發展了各種各樣的戰技輔助配合他們的斗氣。很強大。”
韓棄好奇：“是我這種嗎？”
卡羅想了想，笑著開口：“不是。可能你不會斗氣，所以有很多你教給我的，配合斗氣沒法用得特別純熟，甚至還很滯澀。可是有的真的很不錯，比如那個擒拿手。”
韓棄搖頭：“可惜我不會什么斧法。只能和你切磋一些徒手功夫。”
卡羅拍手：“已經很不錯了。我說這次遷徙也和你有些關系，就是因為以前我父親臥床多年，我自己年輕，戰力也一般。所以不太好去鐵榮城給李斯特叔叔添麻煩。可是這次因為你教授的這些戰技，讓我戰力突破了好多。也有底氣帶著族人一起過去了。”
停頓一下，卡羅有些不好意思看著韓棄：“你不介意我教給矮人的其他族人吧？畢竟矮人將你當做詛咒關了那么久，還差點要將你放棄餓死。”
“不介意。”
韓棄隨意笑著：“況且凡是有因必有果，我沒見到矮人隨隨便便把別人關起來這么對待。雖然我肯定是無辜的，但是既然大陸上都這么對待棄兒，我不會逆來順受，當然也不會刻意怪責。”
沉默片刻，韓棄低頭添火：“這是種族和種族之間的關系。個人的仇恨和情感都不足以影響什么。”
卡羅張張嘴看著韓棄，不一會撓撓頭，喝了口酒。
酒杯放下，卡羅看著韓棄：“你讓我想起了娜塔莉。也不知道一年過去，她現在在哪，過得怎么樣了。”
韓棄沒說話，只是給他倒酒。
卡羅看著韓棄，半響突然開口：“我走之后……你還要在這里等著她嗎？”
韓棄疑惑抬頭：“卡羅你不是心思復雜的人吧。感覺話里有話。”
卡羅嘿嘿笑著喝了口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娜塔莉。”
韓棄失笑：“喂！身為她的丈夫問一個棄兒是不是喜歡自己老婆？！矮人要都是你這樣干脆你別走了，去鐵榮城讓人笑話。”
“呵呵。”
卡羅擺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韓棄搖搖頭沒說話。
卡羅認真看著他，不一會點頭：“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是喜歡她。我只是覺得你們一起好像可以做些什么大事。”
韓棄出神看著火堆，半響轉頭對著卡羅：“你還記得之前你和我說過棄兒的狀況吧？”
卡羅點頭：“你是指……”
韓棄撥弄火堆：“還是那句話。這是種族和種族的事，不是個人的關系。”
抿了口酒，韓棄看著卡羅：“不同種族結合的后代是棄兒，而棄兒和棄兒結合的后代也是棄兒。還有一天棄兒依然是這樣的生存境況，我不可能和誰結婚讓自己的后代和自己一個遭遇。”
停頓一下，韓棄笑著：“況且我從來也沒有考慮男女之情的打算。”
呼出一口氣站起，韓棄活動身子，看著慢慢落下的太陽，目光閃爍。
“通過一年時間的安頓，脫離了地牢恢復自由的我，也給自己打算過，自己要做的事。我不知道我的出現能帶來些什么變化和影響。但這不重要。只要可以做點什么，就足夠了。”
卡羅看著韓棄：“所以你在等著娜塔莉？她和你說過什么？你們之間有什么要做的大事？”
韓棄疑惑笑著：“她沒和你說過她的想法？可你卻堅定認為她會做什么大事？”
卡羅一頓，憨笑撓頭：“坦白說我不太信。她一個女孩，還是矮人。斗氣雖然不低但也不算決定。就算劍圣法神已經是大陸頂級的戰力存在有時候也不可能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韓棄點頭：“從這個角度來說，她更應該嫁給你然后和你一起治理部族，或許還真能做點什么。”
卡羅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仰頭喝干，起身似乎要告辭的模樣。
“我和她從小就認識。她嫌矮人粗魯頭腦簡單脾氣暴躁這不算秘密了。但其實她沒說我也知道些她的想法。哪怕沒那么具體。”
墊腳拍拍韓棄肩膀，韓棄配合彎腰。
卡羅笑著，直視韓棄：“你不會魔法斗氣是沒法改變的，但通過一年的了解，我知道你的人是很有想法，而且絕對不是笨蛋。如果真的她回來，我估計我可能見不到了。希望你照顧好她。算是我最后的請求，也是我最后為她操心的事。”
韓棄抿起嘴角看著卡羅，許久之后，點頭開口：“她救過我，這些你不說，我也義不容辭。”
卡羅哈哈笑著，揮手轉身示意：“今天就算告別了。還有事要忙，過幾天我就直接離開，你也不用送了。”
韓棄知道他終究是族長，能給自己安排在這里住了一年，其實怎么可能他族人一點都不知道。
在即將遷徙的時刻，韓棄也沒必要為了點虛禮就去送他在他族人那里給他添尷尬。
只是看著卡羅背影，韓棄突然開口：“卡羅。”
卡羅回頭看著韓棄。
韓棄一頓，彎起嘴角：“其實……你是愛著她的，是吧。”
卡羅愣了一下，哈哈笑著：“見過她的人，有誰會不喜歡她的？”
韓棄單手行禮。
卡羅一邊走一邊背對韓棄：“除了你。”
韓棄失笑抬頭看著卡羅，卡羅騎上馬，漸漸消失在遠方。
韓棄出神看了一會，回身坐下。
此時火堆還是很旺，只是喝酒吃肉的，只剩下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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