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弼馬溫 六十三、混亂之王
一聽陳思偉的名字胖子與趙隆騰同時站了起來，“他在哪？”
“挺遠的地方。”鳳女士道：“他讓我轉達對昔日友人的祝福，希望你們平安。”
胖子怒道：“當初他說的話好絕情啊，叫他當面來同我……”
趙隆騰揮手止住胖子說話，“這位女士，他現在在干什么，有聯系方法嗎？”
“我與他只是偶遇，他的行蹤我也不清楚，只是受其委托轉達他一點心意，其余一概不知，我想他是不希望別人知道。好了，我委托已經完成，告辭了。”
“喂喂喂……”胖子還想說什么，但鳳女士轉身離去，當胖子追出門時她已不見了。
“這么快？同幽靈似的。”
趙隆騰若有所思，“看來事情差不多了。”
胖子奇怪地回頭問：“什么差不多了？”
趙隆騰拍拍他的肩，“胖子，想不想再見到阿偉？”
“你有辦法嗎？”
“晚上來我家商量。”
詩詩聽了轉頭跟上了鳳女士，她知道她并不是消失，而是使了個障眼法，不久在馬場外一條小巷內看到她的身影。
鳳女士突然回頭，“是詩詩姑娘嗎？”
詩詩現出原形，“你認識我？閣下是……”
鳳女士微微一笑，身后浮現鳳凰虛影，詩詩面色微變，行禮道：“原來是鳳凰神。”雖然鳳凰女神力被陳思偉毀去，但她畢竟岱元界的神，就算一丁點也足以笑傲三界，展現的鳳凰神力依舊無比強大。
“不必多禮，我現在只是一介凡人。你也不必跟蹤我，在我這你得不到陳思偉更多消息。”
“他在哪？”
“他已經去了無上界，這會應該與女媧和伏羲碰面了。”
“他有危險嗎？”
“肯定有，但你幫不上忙。”她打量詩詩一眼：“不過我感覺到你身上有股很強的氣，但又從沒見過，是什么大法？”
“不瞞鳳凰神，是我界兩位至高神自創的廣寒之法。”
“好生厲害的法門，你練這法門是想幫他吧？”
“希望能幫得上。”
鳳凰女到底眼光不同，道：“這法力的確無比強大，不過我感覺你好像卡在瓶頸處了。”
“能請鳳凰神指點一二嗎？”
“我對其一無所知，指點談不上，但感覺上不在于法力，而在于意志情感。”
“情感？”
“我說不清楚，有點像需要這方面的觸發，只要這個機會到來，自然會水到渠成。”
詩詩思索起來，再一抬頭，鳳凰女已不見了。
與此同時，無上界內燭九陰正欲殺陳思偉，突然黑衣人叫道：“等等，你們若殺他，必會惹惱孫悟空，你們不想他現在就打上無上界吧？”
燭九陰收回手來，“這會我們還能降得住這只妖猴。”
“殺敵三千，自傷八百，你們三個各懷私心，誰會肯當頭個犧牲品呢，你們要吸盡無垠世界所有法力才有絕對的勝算吧？”
燭九陰沉吟了一會，“好，且饒他一命。”他放出一道飛索將陳思偉捆倒在地。
陳思偉向黑衣人叫道：“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笑了，“老三，你還認不出我是誰嗎？”
他拉下黑巾，陳思偉驚呆了，居然是只和孫悟空一模一樣的猴子，他完全明白了，“你是……六耳？你是二哥？”
六耳含笑點點頭，“老三，謝謝你一直來的努力。”
“你不是已經被大圣吸收了嗎？”
“我騙了你，可只有這樣我才能幫到他。”
“這到底怎么回事？你也是混亂中人嗎？”
六耳道：“你還沒想明白嗎？從來就沒有什么混亂世界，亂的只是人心。”
陳思偉沒聽懂，六耳又道：“簡單點說吧，在人之前是什么？”
“人……猿？是猴子？”
“沒錯，猿人黃帝堯舜禹，這是歷史，猿是比神話時代更早的存在，盤古開天辟地時，世界本來就是混亂的，所謂秩序世界，是人在混亂的基礎上建立起來，所以混亂與秩序其實是一個世界。所以，猿的象征意義也在于此，他代表的就是混亂。”
“可是，猿成了人，還會變成猿嗎？”
“也許可以換一個詞代替混亂——獸性。失去人性，會失去文明，但失去獸性，就失去了一切。盤古創造了世界，又將世界托付給昊天，昊天對人類負起教化之職，給世界帶來了秩序，可你也看到了，當世界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時代越來越發展，從前的秩序正變得越來越不適應，而古老的神明卻固執地不肯改變。”
陳思偉眼神閃爍著，他開始明白了。
“盤古在創世之時就有先見之明，或者說這是一種歷史的必然，當舊秩序漸漸腐敗，就必須要產生新秩序，而舊秩序又不肯消失……”
“所以……”陳思偉喃喃道：“讓人回歸獸性，混亂重新主宰世界，打破舊秩序，是嗎？”
六耳點點頭，“但在神的世界里，不管多少凡人都不可能戰勝哪怕一個神。但盤古給凡人們留下最大的希望，那就是隱藏在意志中的神力。當所有人感覺秩序的腐敗，感覺到無法認可至高神的統治，無數人的意志會凝成一股新的神力，可由于這時還沒有新的信仰，這股意志產生的神力是混亂的，它誕生的唯一目的就是破壞。”
陳思偉徹底明白了，“孫悟空是凡人們意志的產物？”
“是的。你以為至高神最害怕什么？妖？更厲害的神？不！他們害怕的就是凡人。他們清楚不管自己多么強大，但無數的人意志中的神力凝聚起來，會成為一個他們無法匹敵的敵人，他既不是神，也不是妖，也不是人，他就是混亂，為打破舊秩序而生的混亂之王。”
燭九陰大笑，“好一個混亂之王，可惜他從沒贏過。”
“他總會贏的，你們的每一次鎮壓只會讓他更加強大。”六耳吼道：“就算這次失敗，他也有重生的一天，只要你們這樣的神還存在，他就永遠不會滅亡。”
“是的。”陳思偉掙扎著站起來，“我看到了，從三界的天庭開始，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佛道兩家都這么腐敗，因為上梁不正下梁歪，就連如來與老君這樣的有識之士，也不得不在你們的規則中無奈地周旋著。你們想方設法把世界分成一個勢力又一個勢力，其實就是不想人們團結，哪怕到了零界，你們還要人們以男女為界進行戰爭，從岱元到丈古，不也是你們一手挑起讓所有的神自相殘殺嗎？”
伏羲道：“會有更好的神取代他們。”
“閉嘴！”陳思偉怒吼道：“寧可看到他們死你們也不想改變嗎？”
女媧道：“是我們諦造一切，我們有權力……”
“你們沒有權力！是的。也許你們曾經是最好的神，你們創造了人類，創造了文明，創造了秩序。可是時代變遷，你們發現世界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就制造地獄，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人們繼續保持對你們的信仰和虔誠。你們早就不是當年的神了，你們只是一群被權力欲沖昏頭腦的可憐蟲！”
女媧臉色鐵青，伏羲低下頭去，只有燭九陰得意洋洋，“說得好。可你聲音再大又怎么樣？說起來我和盤古還是兄弟呢，但即便是他不也改變不了既有的事實嗎？給人的意志植入神力，簡直多此一舉，最終還不是被我們所用嗎？那萬千不肯歸順的妖族，不都最后成神了嗎？”
“那又如何？”六耳冷冷道：“你們妄想控制這力量。是的，你們的確成功過，你們的陰謀詭計，巧取豪奪，一次一次把人們對你們的質疑打壓下來，可你們有種消滅所有的人嗎？沒有了人，誰來證明你們是神？不管你們怎么做，只會讓反彈更加強烈。”
“也許吧。”燭九陰依舊不以為然：“我們的確看到了混亂之力的進步，這次孫悟空的元神會一分為二，我沒猜錯的話，你和孫悟空分別代表是‘智慧’和‘力量’，對嗎？可惜你的智慧還是不夠，想和我們作對，還得再進步一點。”
“你會有機會看到的。”
“可你沒機會了。”燭九陰指著六耳道：“這次我們會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徹底收服你們，你們的力量將會用來對付那些不敬神明的人，而我就是你們的新主人。”
他又望向陳思偉，得意地道：“何況，你也別把混亂之力想得那么偉大。你也看到他為了觸發孫悟空的力量是怎么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屠殺眾生的。”
“變革總有犧牲。就算我不殺，讓他們活在你們的地獄里就更好嗎？在你們利欲薰心時，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就一定要做道德楷模？”
“那你就和我們沒有區別，說到底，大家都是為了權力。”
“你錯了，我們是為了把權力還給人。所以我們選擇了陳思偉。”
陳思偉聞言渾身一震，六耳道：“他就是個凡人，也許他沒有法力，但他有資格代表人類接收這份權力。”
“你的意思他是完美的。”
“不！就是因為他不完美，但總好過你們自以為完美。”
“哈哈哈！”燭九陰大笑起來，“六耳啊六耳，我還以為你有多聰明，原來你心目中想要捧起的至高神就是這么一個小螞蟻似的東西，我看你是想害死他啊。是的，我明白，你們打倒我們，你們會自行消失，回歸人們的意志，但你覺得陳思偉和詩詩能取代伏羲和女媧？簡直笑話。”
六耳還要說什么，燭九陰一揮手，“行了，廢話少說，儀式要開始了。”
陳思偉急問：“你們想干什么？”
六耳大叫：“他們要收走世間所有的神力，用于催眠所有人的頭腦，讓他們再不存在反抗的意志。”
“你們要把所有人變成沒有思想的傀儡？”
燭九陰笑道：“這就叫一勞永逸，本來我們是打算用自己的神力來干的。不過現在有了六耳和孫悟空，我們就不必辛苦了。他們的力量足夠催眠所有人了。當然，在這之前我們還要做點小事——等待孫悟空力量達到頂級，再將他捕獲。”
“你們……”陳思偉奮力地掙扎起來，“你們休想！”他甚至試圖咬舌自盡，他知道自己一死孫悟空一定能感覺到他氣場消失，必會趕來。
但燭九陰定住了他，“乖乖等著吧，很快就結束了。”
這時伏羲猶豫了一會，“真要這樣干嗎？”女媧表情也甚是為難。
“難道你們不想比昊天更加強大嗎？難得這老家伙一直不管事，現在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伏羲與女媧思索良久，終于沉重地點點頭。
陳思偉激動地道：“伏羲大神，女媧大神，別忘了盤古和昊天的教義，你們這樣做是把自己的兒孫們變成一幫行尸走肉，就算你們有再大的權力又有什么意義？”
“就這家伙偏生廢話。”燭九陰道：“我們當然知道沒有意義，當我們將意志神力趕出他們頭腦，自然會還他們自由意志。”
“那他們也不算人了，只是一幫忠犬……嗚嗚……”陳思偉的嘴被燭九陰封了起來。
“臭小子。”燭九陰怒道：“話還真多。作為懲罰，我先送你點東西。”
他打開一個芥子空間，陳思偉驚恐地看到詩詩正抱著紅孩兒坐在飛玄身上奔馳。燭九陰道：“看清楚，是你的多嘴害死你的愛人。”
“不要……”
陳思偉話音未落，燭九陰已一道電光向詩詩射去。
正在奔行的詩詩突然感覺強大的法力靠近，她飛快抱著紅孩兒一閃，但飛玄躲避不及，啪一聲炸得四分五裂，詩詩痛呼：“飛玄哥！”
“身手不錯。”燭九陰又戲耍般打出第二道電光，這回來得更疾，詩詩完全躲不開，就在這時，她懷中紅孩兒眼神一凜，忽然跳起來迎向空中。
“小紅！”她慘叫一聲，眼睜睜看著紅孩兒被擊得粉碎，以生命守護了她。
“是誰？”她仰天怒叱，然而第三道電光向她襲來，燭九陰冷笑：“消失吧。”
就在這一刻，突然轟地一聲一道更強的電光打來把燭九陰的電光打飛，震得他手一顫，同時詩詩的身影消失了。
“什么人？”三人大駭，居然能擋燭九陰的法力，而且顯然不是混亂之力，這世上還有與他們平級的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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