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小玄武輕描淡寫地舉起武器一架,本以為一下就要將二郎神彈飛,不然槍尖扎進居然震得二人退了一步。
原來二人勢如破竹殺得興起沒注意自己法力消耗甚巨,剛才看起來很輕松地殺了沉香,但沉香本身法力高強,加上有寶蓮燈殘余之力護體,中招時法力反噬,將二人法力又消耗一大截,二郎神比沉香強多了,怎么說也是天宮戰神,即有二十八重天法力又是以武入道,更因沉香之氣無比悲憤,此消彼長,居然一槍將二人扎退。
“有點本事。”黑白小玄武收起輕敵之心,兩人兵器合為一處,一道強光射出傾力向二郎神射來,這下他抵敵不住了,連連后退。
“休得猖狂!”忽聽一聲大吼,一只金翅大鵬鋪天蓋地而來,化為金甲天將向中間強光擋去,二郎神壓力大減,與大鵬同時迸退。
大鵬感念當初灌江口他從云翼手中救了自己一命,雖然不是出自他本心但還是承他的情,而且他眼光老到,看出此時黑白小玄武力量大減,正是趁機誅殺的最好時機,與二郎神并肩作戰。
一個是天宮戰神,一個是佛道至尊武者,分別與黑白小玄武激斗,居然一時相持不下,但斗了十來回合后與黑小玄武相斗的大鵬漸落下風,因為他兵器在南海時受損,如今再受震蕩居然斷裂了,被黑小玄武一擊打中胸口,摔出數百丈遠。
黑小玄武要乘勝追擊,卻又有一人從天而降,吼道:“休傷吾弟。”卻是孔雀王前來為大鵬助戰,大鵬又驚又喜,怒罵,“你這廝,早出來一刻會死嗎?”
孔雀王無瑕應答,已與黑小玄武激斗起來。另一邊白小玄武與二郎神相持不下,突然天邊一道白光閃過,白小玄武慘叫一聲被一柄飛劍穿透手臂,同時身后一個芥子空間打開,大批修羅魔軍涌出圍攻他。
“云翼也來了嗎?”孔雀王一抬頭,只見云翼手持飛輪撲下,一聲不吭就上來與白小玄武廝殺。黑小玄武見勢不妙,要連使猛招逼退孔雀王,猛地一股大風刮來,卻是鐵扇公主不知幾時手持芭蕉扇出現在他身后,一扇就讓他腳步不穩,同時頭頂被一柄大刀砍中頭顱。他頭顱堅硬砍得火花四射,但也震得眼冒金星,卻是牛魔王劈了他一刀。
一時間武道仙妖中的強者幾乎都到了,雖然平時各有仇怨,但此時都知道如果黑白小玄武一得手便是三界覆滅之時,不約而同前來守在離恨天,絕不讓他們再往兜率宮前進一步。
黑白小玄武暗道不好,他們以為佛道兩家勢力已傾巢出動,想不到還有這么多高手,早知如此就該恢復法力再闖兜率宮,但此時已被團團圍困。
“兄弟,這幫螻蟻以為這樣就能滅了咱們?”黑小玄武忽然大笑躍上空中,“讓他們看看咱家的寶貝。”
白小玄武忽然甩出一面旗幟到了空中,上面一個金色的鬼頭,射下萬道金光。
“快退,是玄武鎮妖旗!”二郎神大叫。
鎮妖旗是玄武門中至寶,當年同往零界的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門曾經斗法,僅玄武略遜一籌,之后玄武妖帥耗盡心智,收無數靈力打造這面鎮妖旗,只要被此旗金光覆蓋,便會法力瞬間大打折扣,但操持者卻不受影響,正是憑著這面旗得到了與其他三門平起平坐的地位,想不到此次進攻三界居然也帶了出來。
眾人閃避不及都被金光蓋住,閃得稍慢的牛魔王與鐵扇同時被擊飛,只要鎮妖旗還在天空,除了黑白小玄武所有人力量會源源不斷被吸走。
眾人知道厲害都在后退,但這時突然孔雀王打了個哈啾,瞬間變得面目猙獰,惡神一面盡皆顯露,一時理智全失,只感覺空中旗子吸他力量,狂吼一聲向鎮妖旗撲去。
“孔雀別去!”大鵬急得大叫,但叫也無用,孔雀王一失理智什么都聽不進去,居然一把將旗子抱住,全身被金光扎得千瘡百孔猶不放手。
“混蛋!同你們拼了!”大鵬與修羅王云翼又撲了上去,一個是顧念同胞之情,一個是念及在虛歸時一份恩情,加上云翼性子暴烈,也殺將上來。
金光被孔雀王一擋兩人法力全復,居然一前一后把黑小玄武從空中打下,白小玄武本想去護住鎮妖旗,卻被鐵扇公主強風擋住。
鎮妖旗法力無邊但本身很脆弱,孔雀王雙手撕扯,居然將其一撕兩半,這來自零界的至高法寶就此炸裂,但孔雀王本人也被爆的巨力所傷,震得身體肢離破碎。
“不好!”黑白小玄武大驚,想不到這當中有這么個瘋子,鎮妖旗居然就這樣被毀了,這下就算他們回到零界也定會受玄武王的責罰。
就在二人一愣神之際,忽然一道青煙來到二人背后,暗喝一聲:“著。”卻是一道腥紅的蝎尾連中二人后背,他們同時慘叫從空中跌下來。
“媚媚?”鐵扇驚喜叫道,居然是金鉤蝎王媚媚悄悄前來助陣,趁二人最虛弱最沒提防的時候使出看家本領。倒馬鉤毒乃三界至毒,此時二人法力薄弱,一直毒液入體,疼得滿地打滾亂嚎,根本使不出本領。
“受死!”云翼上前要斃了二人,媚媚擋住,“不能殺,他們還有用。”
另一邊大鵬接住了從空中跌下的孔雀王,他身體軟綿綿地幾成一團爛肉,已經沒了呼吸,奇怪的是,他原本猙獰漆黑的面孔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張紅潤祥和的臉。
“孔雀,我來救你。”大鵬急忙要以靈力灌入他體內。
“別!”孔雀王阻住他,臉上帶著然的笑容,“這樣最好。”
“你不想活了嗎?”
“我的惡魂被鎮妖旗打散了,這不一直是我想要的嗎?”
“你善惡一體,沒了惡魂你也會死的。”
“我會活下去的,活在你身體里…”孔雀王身體忽然化作萬點金光,柔柔地圍繞著大鵬。
二郎神不明其意,問道:“怎么回事?”
云翼不勝唏噓,“孔雀王要把神魂和法力都給大鵬。”
大鵬哭叫起來,“孔雀,你若沒了,我世上可一個親人都沒了。”
“那你便多做幾件好事,讓世上少幾樁骨肉分離的痛苦。”
千萬金光慢慢進入大鵬體內,大鵬哭得跪趴在地上,淚水漣漣而下,罵道:“你這笨鳥!笨鳥!”
“鵬兒,記得幫我贖罪。”孔雀王的聲音漸去漸遠,與此同時大鵬身上法力大盛,兩大迦樓羅眾鳥之王法力合二為一,轟然巨響,居然直達三十三重天境,強大的氣浪沖得較近的云翼與二郎神倒退一步。
大鵬法力終于回復到被如來奪走前的境界,而且遠當時,但他半點沒有喜悅,只是哭個不休。
云翼叫道:“大鵬,觀音已死,我在歸虛承過孔雀王的情,要殺你的誓言就此罷了吧。”這話令眾人再次動容,上萬年來云翼信諾之名昭著,對諾言從不打折扣,這是他頭一次違背諾言。一方面固然因為觀音已死,也是感佩孔雀王的忠烈和善義。
地上黑白小玄武猶在痛嚎不休,二郎神道:“這兩家伙如何處置?”
“交給我吧。”一道佛光飛來,卻是金蟬子趕到,他向大鵬合十為禮,其實是拜他體內孔雀王的善魂,“惡念終成善舉,若無孔雀王此舉三界危矣,望大金鵬王好生利用,以償孔雀王之心愿。”
大鵬輕輕點頭,云翼問道:“金蟬子,這究竟怎么回事?零界大妖為何來此?”
金蟬子這才將所有事情前因后果說了,眾人聽得面面相覷,云翼不敢相信地道:“你們一直作戲給昊天看?現在要我們幫孫悟空拖延時間?”
“諸位,經此一戰,零界大妖的能耐你們都看在眼里,如果此時我等不精誠合作,三界必遭毀滅,三界之中像各位這般高手已經不多了,不知各位可愿聽我調度,共謀延續三界蒼生性命的善舉?”
二郎神第一個道:“零界大妖殺我外甥,豈能與他干休,算我一個。”
大鵬道:“我自然算一個,既是孔雀遺愿,也圖救我自個的性命。”
云翼道:“既然躲不過,那就打吧,算我一個。”
媚媚向金蟬子雙手合十,“但憑師父吩咐。”
金蟬子望向牛魔王與鐵扇,兩人對視一眼,向金蟬子拜倒,鐵扇舉起了芭蕉扇道:“妾身法力低微,全憑這件法寶,現愿交出芭蕉扇,望能盡一絲綿力。”
牛魔王掏出定風珠道:“這是從紅孩兒身上找來,也請師父收了去吧。”
金蟬子嘆道:“這其中曲折,委實一言難盡,其實太上老君早有讓你們一家團聚共享天倫的意圖,只怪觀音貪生怕死一心想討好昊天,多次從中作梗,讓你們一家受委屈了。”
這時聽到身后風聲,是碧兒牽著紅孩兒來到他們身后,碧兒對他道:“這是你爹娘。”
紅孩兒盯著他們半晌,艱難地叫出來,“爹…娘…”
鐵扇與牛魔王大哭,一家人抱在一塊,事隔千年終于團聚,都是又悲又喜,牛魔王向金蟬子拜了拜,“多謝功德佛。”又向眾人團團一抱拳,便要牽著鐵扇與紅孩兒離去。
紅孩兒忽然掙脫他的手跑到媚媚面前,“我姐姐呢?”
媚媚摸摸他的頭,“詩詩姐姐找他郎君去了,你以后同爹娘一起好好生活,她會來看你的。”
紅孩兒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又堅定地道:“我一定會再來找姐姐的,請你告訴她,她是我世上最親的人。”
媚媚用力點點頭,“我一定會告訴她。”
遠在兜率宮,仍在作法的如來與老君看著這一幕,如來問道:“你既讓其一家團聚,又在紅孩兒心中種下對詩詩的念想,何故?”
老君道:“人皆道紅孩兒的火靈珠是我種下,其實是他自己生成的。”
如來訝然道:“紅孩兒難道是天生火之精靈?”
“正是。”
“所以你明明看到觀音對他百般壓制折磨卻不聞不問?”
“當初與鐵扇雙修我毫無受益,卻意外多出一個兒子,我還以為雙修有錯漏,后來才知所有因果都報在紅孩兒身上,他出生時根本不是人,而是火種,是我教火種修成人的。”
如來不勝唏噓:“以你的法力都壓制不住嗎?”
老君搖搖頭,“紅孩兒將來的強大是難以想象的,但他始終心智停留在孩童階段,所以讓他在觀音那兒歷練本是想打磨他的心智,可毫無效果,所以我才拜托金蟬子找個方法,讓他從屬于一個合適的對象,以免他力量被歹人所用。”
如來笑道:“本以為三清當跳出七情六欲,老君,你也未能免俗啊。”
老君笑道:“但我心甘情愿。”又長嘆一聲,“我能給他的就這么多了,親情厚意,只能指望鐵扇與牛魔王好生待他。”
“這你可以放心。只是陳思偉受的火種已是紅孩兒數千年所聚,豈非比我預料的更強?他受得起嗎?”
“若受不起他就跳不出這三界。”
二人望著丹爐中的熊熊烈火,再次進入作法,爐中火已是越燒越旺。
突然轟隆巨響,只覺兜率宮屋頂大震,碎石撲撲而下,整個離恨天似乎都開始震顫。
聽到這震動,如來與老君同時面色大變,“糟了!還有一個!”
金蟬子也聽到這震動,驚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本以為到達三界的只有黑白小玄武,卻不知有一個在他們大戰時繞過戰場,直接攻擊兜率宮,只見兜率宮外一個巨大的芥子空間打開,走出一頭全身燃著大火,牛蹄、人面、鹿身、背后有龜甲的巨大妖怪,身高兩丈,四腳著地,一只巨手握著一把火紅大劍。
轟隆一聲火劍將兜率宮門戶劈得稀爛,如來與老君,還有丹爐出現在他面前,如來道:“是玄武王護法妖獸——貢離。”
突然一道人影飛落在貢離面前擋住,卻是詩詩,大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