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來的時候,空氣稍稍顯得有些沉悶,知了藏匿在不高的樹梢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那聲音微微傳遞過來的時候,伴隨著一陣鬼哭狼嚎的低吟,讓整個百草堂蔓延在一種詭異的氣氛里。
“大哥,這、這是都是吃了啊?”
張氏兄弟兩站在院子里,視線盯著房間之內的動靜,湊在一起說著什么。
“這還有假嘛…”張之棟笑了笑,緩緩伸出了兩根手指︰“整整二斤巴豆,混合了湯藥,白虎神君親自灌下去的,那掙扎的…嘖嘖!”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哎…大哥,你看,他們出來了——”
“誒呀!臉色都變了啊!”
“他們這是去哪啊…”
“豬啊你——”張之棟揮手拍了一下自己兄弟腦袋,隨后才撇撇嘴道︰“當然是去茅廁了!”
“呃…太慘了,這都是楚大夫授意的?”
“呵呵——所以說,這百草堂,你誰都能得罪,就是不能…”
“又在胡說八道了——”
一道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打斷了張氏兄弟間的對話,兩人回頭望了過去,隨后眨了眨眼睛道︰“呃…神君!”
“張之棟,我看你的《沖虛經》算是白讀了…”白虎神君走了過來,微微的嘆了口氣︰“那幾個家伙在床上躺了這么久,不僅氣血淤積、連胸內五氣都稍稍有些凝滯,若不盡快將腹內的濁氣排泄出去,會導致精血虧空,五氣不暢,于日后的道途無益,這種簡單的道理,你難道都不懂嗎?”
“原、原來是這樣啊…”看那兩兄弟一臉傻笑的模樣,白虎神君則是搖了搖頭︰“他們兩個還沒有出來?”他隨口問著。
“還沒呢,他們…呃…”驚鴻一瞥之下,張之棟的神色怔了一陣︰“神君,你看那是什么?”他突然指著遠方泛紅的天邊,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的緣故,在黑夜里只是稍稍有些透亮,仿佛黃昏下的火燒云,微微透出了一絲血紅色。
白虎扭頭看了過去,微微的皺了皺眉︰“好像是——火焰?”
時間追述,一刻鐘前,大行臺——囚牢。
昏暗的囚室里,燈光微微搖拽著,司玉大口喘著氣,伸手將領口微微往下拉開了一些,那豆大的汗珠從臉上不斷滑落,頸脖、胸膛、后背…黏糊糊的汗液浸透了衣袍,混雜著一股潮濕悶熱的霉味散發出來,讓司玉幾近欲嘔,從小生活在太和宮的他,從未有過一刻像如今這樣的狼狽。
想到這里,他瞪大了眸子,咬牙切齒的看著對面的李須陀,心里的恨意,卻落在了囚牢之外的那人身上,反觀李須陀,遭遇并未比他好上多少,都是一副鼻青臉腫、滿頭大汗的模樣,兩人微微對視了一陣,都是不曾示弱分毫,直到戌時時分,牢門處卻傳來了一陣嘩啦啦的響動聲︰“開飯了——”
“哐當——”
兩個大木碗被衙役從牢門的縫隙塞了進來,那黑糊糊混合在一起的食物,占據了木碗大半個空間,兩人看了,微微吞咽了下口水,隨后迅速的沖了上去,拿起那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這兩人剛剛被抓進來的時候,身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傷勢的,只是被禁錮法鏈封印了道法,自身無法維持身體上的能量消耗,只好靠著一些外來的食物稍稍支撐一些,兩人一邊吃著,一邊橫眉瞪眼的看著對方,直到走廊里傳來一道悶哼,兩人才微微收回目光,神色變得警惕起來。
“有人被殺了…”
“手段干凈利落——是高手!”
“至少有兩隊人,雙方配合,從兩側突進。”
“而且,他們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
“嗎的,這你都能聽出來…””司玉盯著李須陀,臉色露出了微微懷疑的神色。
李須陀嗤笑了一聲,身形卻飛快的后退︰“白癡,看你身后。”
“嗯?”司玉面色微變,下意識望了過去。
“嘭——”
沉悶的撞擊聲徒然響起,那牢門頓時四分五裂,有幾道黑色身影迅速的沖了進來。
“你——”
司玉眨了眨眼睛,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別發愣了,快走——”那為首的男子皺了皺,低聲的喊了一句。
“三哥?”昏暗的囚牢里,司玉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真的是你啊——三哥,你、你怎么會找到我的?”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那男子揮了揮手,一人上前在禁錮法鏈上拍了幾下,那法鏈“咔嚓”一聲脆響,就瞬間掉落下來,根本沒有絲毫的難度,畢竟和太和宮相比,這種禁錮法鏈幾乎是不入流的。
司玉活動了下手腕,神色并不遲疑,幾個人微微擁簇著他,迅速的走過長廊,那男子一邊走著,一邊說了兩句︰“二叔親自去請道衍神將推算了你的位置,所以我們才知道你在這里。至于其它的,還是回去再說吧…”
“啊——”
這個時候,囚牢外,已經有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傳進來了,炙烈的喊殺聲撕開了夜幕,并且迅速的朝著這邊推進。
那男子聽了,面色大變,連忙揮了揮手,一行人微微停了下來︰“嗎的,到底怎么回事?有埋伏?”
他微微咬著牙,那兵器撞擊的聲音已經愈發近了︰“這邊走——”
他立馬變換了方位,前面也已經有幾個黑衣人退了下來,一行人匯聚在了一起,又回到了之前那座囚牢里,而原本在就在里面的李須陀退后幾步,神色卻變得更加警惕了。
“統領,這里面有個人,要不要殺了?”有人看了一眼李須陀,湊上了問了句。
那黑衣人的統領看了,微微揮了揮手。
“等等——”司玉突然伸手制止了那人,他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李須陀,隨后微微的嘆了口氣︰“把他身上的禁錮法鏈,打開吧。”
“呃…”那黑衣人看了看首領一眼,那人點了點頭,他走上前去,用太和宮的秘法將李須陀身上的禁錮法鏈迅速打開了。
“跟我走吧。”司玉看著李須陀,這樣說著︰“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至于將我抓進這里面事情…”他微微打量了這牢房一眼,咬了咬牙︰“我該恨的也不是你…況且之前聽那衙役說,你李家的根基已經被荒古道場和陰陽教連根拔起了,既然這樣,何不隨我入太和宮,到時候以你的本事,成為太和宮的一名小校還是沒有問題的,怎么樣?”
他這樣說著,那李須陀卻微遲疑了下,兩人微微僵持了片刻,那外面的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先前被黑衣人派去守在門口的幾個手下,怕是已經抵擋不住對方的進攻了。
“沒時間羅嗦了,快走——”那男子走到墻壁前,微微吸了口氣,隨后一掌拍了出去,那特殊材質壘砌的墻壁立即爆碎出去,微弱的星光混雜著漫天灰塵映照進來,一行人揮手驅散了片刻,隨后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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