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神君廟,偏殿。
司玉梳洗過后,換了身白衫,他面無表情的坐著,一雙修長的手掌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
“你…”軟榻上的廣目神將盯著他︰“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司玉微微張了張嘴,目光看著面前的盆景,有些不敢和廣目神將銳利的眸子對視︰“我、我有很嚴重的潔癖!”
“潔癖?呵呵——”廣目神將怒極而笑,他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司玉面前,輕輕俯下的身子像一座大山般巍峨︰“知道嗎,你殺人的理由,真是非常爛!”
“師父,我…”
“不要叫我師父!”廣目神將擺了擺手,臉色陰沉如水︰“你應該明白,你父親將你送到我的手里,為的只是讓你在西海撈上一些資歷鍍金罷了。”他轉過去身,背負雙手︰“你天資頗高,修行也不差,以后的道路更是早就已經被家里安排好了,我自問沒有什么東西好教你的,等這件案子結束后,我會上書給圣王將你調離天機營,不過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以你這段時間的表現,功績薄上一個甲上等的評價是少不了你的。”
“師父…”司玉站起來問︰“那人已經身受重傷,就算我不殺他,他一樣會死,而且他參與過幾日前白云城內生的廝殺打斗,說不定,這人和火山爆一案有不可推卸的關系,我殺了他也算是以正法紀,有何不妥。”
廣目神將回頭,一雙眸子盯著他,直到他說完之后,才伸出了一只手︰“拿來。”
“呃…”司玉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證據。”廣目攤開手,臉上的笑容有些可怕︰“沒有證據,你難道讓我和監察院的人說,我手下的人覺得這人有些問題,所以也沒有審問,就將這人輕描淡寫的殺了,是嗎?”
“我…”司玉被廣目神將的氣勢所懾,忍不住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對了…”他忽然想起來︰“那人說過,參與白云城打斗的人之中有陰陽教和九流社的人,只要抓住了那些人,不難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師父,讓我帶天機營和通靈神獸過去,我一定會將那些人抓捕歸案,查一個水落石出,師父…”
“大概用不到了…”廣目神將瞇著眸子,視線望向了窗外︰“昨天釋統領早就帶著人去追捕了,估計現在…已經截住了對方吧。”
“呃!”
司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一片…
茂密的叢林中,樹影斑駁,“沙沙沙沙”之類的聲音好似在四面八方響起,偶爾有“叮叮錚錚”的兵器撞擊聲傳來,也很快會消失于無形,短暫的廝殺結束后,一些喘息的身影帶著傷勢朝著遠方疲于奔命,視線遮掩的叢林之中再次陷入了靜默,仿佛一潭死水,沒有濺起一點波瀾。
叢林的不遠處的一座山丘上,一中年男子負手而立,瞇著丹鳳眸子,下方的廝殺落在眼里,他只是微微一笑,伸出一只帶著金絲拳套的手掌,朝著后面招了招手。
“大人!”后面穿著鎧甲的男子微微上前,虎口上緊握著一把白銀戰刀。
“口袋布好了?”
“早就布好了,他們也就能在樹林里折騰一會兒,跑不掉的。”
“有沒有查出下面那些人的身份?”
“大人,一早上,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就已經查清清楚了,領頭的三人除了九流社的堂主邱瑞外,還有陰陽教的長老鄔懷仁,護法公孫長。”
“哦。”中年男子捏了捏帶著拳套的雙手,如豆子般的爆響聲音傳遞了出來,他豁然一笑,忍不住搖了搖頭︰“都是一些小魚小蝦,沒有一個像樣的角色。”
“大人的意思是?”
“抓活的。”中年男子舔了舔下唇︰“我倒要看看,有沒有人會為了這幾條小魚小蝦,敢向我太和宮要人。”
叢林之中,追逐與逃殺還在持續,幾道身影各成一片,亂作一團,不斷的出手攻伐,聲勢凌厲,殺紅了眼的公孫長揮催動著五刑拳,陰陽二氣相互交織,和對面的那個男子硬碰了幾記。
兩個人猶如野獸一樣糾纏在了一起,大規模的道法難以施展,一上來就是慘烈的近身肉搏,不斷交戰之中,公孫長出陣陣怒吼聲,他在白云城一役被斷了一只手臂,再加上眼前追逐的男子也不是庸手,甚至道法境界還隱隱高出他一籌,同這種級別的高手交手,他本來就不占便宜,砸下去的拳頭早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流了出來,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骨渣子。
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碰、碰、碰”的一陣亂響,兩人轟然撞在了一起,然后又豁然交錯分開,腳下的草皮被勁氣撕裂,兩人各自飛了出去,撞爆了幾顆攔腰粗的大樹。
“嗬!”
那男子全身一抖,頭上霧氣氤氳,飛濺的木屑被自動彈開,男子哈哈大笑,活動了下酸麻的臂膀,忍不住高呼了一聲“痛快”。
“痛你奶奶個腿兒!”
公孫長齜牙咧嘴,一雙眸子仿佛充血了一樣︰“他么的,欺負老子斷了一只手臂,不然,就你這種角色,我捏死你像捏螞蟻。”
“嗯?”
那男子笑容收斂,神情冷了下來,他伸出一只手,撕開了破破爛爛的外袍,將自己的另一只手纏在了后背上︰“來吧,別說我占你便宜。”
男子冷笑的說著,剩下的那只手微微攤開,對公孫長做出了一個挑釁的動作。
公孫長微微低下頭,瞳孔上挑,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一個弧度。
“看拳!”
他猛地大喝一聲,揮動著獨臂砸在了地上,一股勁浪被掀起,連同草皮木屑形成一道幕簾朝著對面的男子飛了過去,那男子面無表情,同樣是一拳砸了過去,半空中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拳罡碾壓粉碎,那男子撕開了幕簾,拳勢如海如潮,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穿了過去。
“轟”的一聲,拳剛砸爆了空氣,漫天塵土漱漱落下,男子眨了眨眼,一張臉有逐漸由紅變青的趨勢。
許久…
“臥——槽——”
那男子咬著牙,一聲暴喝傳遍了整個樹林,半空之中的塵灰逐漸變得清晰,一片狼藉的大地上,早已經沒了公孫長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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