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帝想什么？

　　“圣意丹？”昨天未去快活窟的人紛紛驚呼，“據說此丹乃是圣人講道之時，道韻溢出，落而凝聚成丹，可改善人的資質，居然真有此丹？”

　　水玄月卻只是微微蹙眉，便即冷笑：“圣意丹失竊，你緣何認定便是姬云所為？”

　　“當然有原因！”聞悔冷言相譏，“昨日姬沖霄那老狗…”

　　聞悔口中‘老狗’兩字剛剛吐出，便聽得一聲龍吟響起，姬云已催動化龍訣，一掌劈了過來。

　　此龍吟之聲，似有神魂奪魄之力，聞者心神恍惚，難以自持，正是化龍訣第一層龍吟九霄。

　　“區區愚夫，也敢造次！”聞悔神情高傲譏諷，似乎看不起出手，就在姬云一掌劈到之時，他忽然輕描淡寫的抬起手，五指如撫琴鼓瑟般輕揮一下。

　　‘轟隆’一聲響，姬云身子直接被擊飛，剛才那氣勢磅礴的一掌居然未建寸功，就好像棉花做成的大錘狠狠砸在了一塊石頭上。

　　“龍吟九霄，我看該改成豬拱豬圈！豬就是豬，我聞家聽濤勁便是你的克星！昨天沒死，算你命大，今天又不想活了么？”聞悔鄙夷而笑，言語更是極盡侮辱。

　　“聞悔！”云歸跳了起來，“你毆打皇室子弟，該當何罪！？”

　　陵王姬沖霄是皇帝的親哥哥，大乾王朝僅此一位親王，姬云自然也是皇親。

　　“有種告到皇上那里去呀？”聞悔冷笑一聲，斜眼看著爬起來的姬云，“除了靠著關系耍威風，還能做什么？”

　　“根本就不是一合之將，此人武功太厲害了，不是我目前所能敵！”姬云明知自己武功平平，空有多年煅煉的蠻力罷了，剛入門的化龍訣根本不夠看，但父親被侮辱，他卻是無法忍受的。

　　打不過也要打！

　　他正要再度沖上去，卻被水玄月攔住。

　　“行了，都安靜點！”水玄月瞟了眼姬云，心中暗想：“之前看他打出暖手爐的手法不錯，沒想到此人武功居然這么弱，看來陵王并沒有刻意隱藏！”

　　眾少年少女中，玄月郡主乃是皇帝欽點，地位頗高，自然更有話語權，她轉而看向聞悔，眼中露出譏笑：“你此刻還覺得姬云有那本事偷走圣意丹嗎？”

　　雖是替姬云開脫，但此話說出來，無異于是說：武功這么爛的人，有那本事嗎？

　　雖然是實情，但也是拐了個彎嘲諷姬云。

　　聞悔冷哼：“他當然不可能！但陵王卻可以！”

　　水玄月眼中閃過不屑，語氣淡漠：“昨夜皇上與朝臣商議麒馱山崩塌之事，直至天明，陵王爺也在其中，你動動腦子好不好？”

　　聞悔頓時語塞，想要反駁，水玄月卻已冷笑著走開。

　　“姬云，我真服了你了！”云歸見姬云無事，松了一口氣，可旋即露出滿臉不滿，“你是真沒種還是能忍啊？要是換做我被人如此侮辱，就算打不過，我也要拼命，我也要打！我誓殺之！”

　　姬云淡淡一笑：“我武功低微，能不給父親惹事就不惹事。”

　　卻是變相的承認自己沒種了。

　　他養氣功夫本就了得，況且忽然資質改變，鍵盤點亮按鍵，正是他韜光養晦的時候，示敵以弱未嘗就不好。

　　水玄月在一旁偷眼查看，見此一幕，心中冷笑：“都說此子揮金如土，但若陵王不在身邊，卻膽小懦弱，如今看來，果然如此，草包無疑！”

　　云歸氣的渾身肥肉亂抖，幾乎就要發作，卻聽得前面有太監高呼：“宣格物致知院新學員入院！”

　　姬云打起精神，跟在眾人后面，亦步亦趨的走了進去。

　　按理說應該是他們早到，然后恭候皇帝鑾駕，但今天卻是皇帝及一干大臣早就到了，正在等候他們。

　　“皇上，知曉圣意丹之事者，唯有陵王爺，況且他也是目前最需要這顆丹藥的人，所以臣以為，必是陵王爺所為！”姬云等人進去的時候，聞國公聞弦歌正在義憤填膺的發表自己的看法，居然還在討論此事。

　　一群少年也不敢說話，進入大廳之后，就齊齊跪下，靜靜等候，新生頗多，姬云位居末位，卻已在廳外。

　　“陵王真是好算計，自己昨夜在朝中議事，想必暗中卻派出人手前來盜取丹藥，等到事發之時，他便有不在場之證據，嘿嘿…”聞弦歌瞪眼看著姬沖霄，冷笑不已。

　　皇帝廣開言路，善于聽取，大臣們早就養成了據理力爭發表個人觀點的習慣，聞弦歌地位崇高，侃侃而談，仿若親見。

　　見皇帝并未阻止，他神態更加倨傲：“陵王府上那個聶靈當年就已經是高手，我想那聶靈要做此事，怕是極其簡單吧？”

　　姬沖霄始終臉帶微笑，也不爭辯，父子倆居然有著出奇的相似。

　　正在這時，皇帝緩緩開口：“若依聞國公所言，那聶靈盜取丹藥之后，自當立刻給姬云服用，如今姬云就在堂上，何不檢查他的資質呢？”

　　皇帝此話一出，姬沖霄臉上的笑意瞬間冰封，他深深看了眼皇帝，心中念頭百轉。

　　皇帝此言聽起來頗有嘲諷之意，也似乎在說聞弦歌的話有些天方夜譚，但下令檢查姬云的資質，就可以表明一點，他并不完全信任姬沖霄，甚至他還在懷疑姬云的愚夫資質是假，如果他信得過，那就會一口否定聞弦歌之言！

　　“呵呵，皇上英明，正好還臣父子一個清白！”姬沖霄開口了，神態自若，淡笑如常，但心中做何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糟糕！”

　　趴跪在廳外的姬云心中卻暗呼不妙，一旦以六芒星定性石測驗，那他就徹底暴露了。

　　“怎么辦？如何才能瞞天過海，躲過資質測驗？”

　　他不自禁的以意念按下鍵盤的F1鍵，如今只能依靠的就是鍵盤了。

　　“點亮F2！吸收龍筋、龍骨、龍須、龍血、龍鱗其中任何一種，皆可點亮F2。”

　　腦中浮現出一行字跡，姬云還沒去想F2有什么作用，心中便先是一沉，龍筋？龍骨？龍血？這些東西頃刻之間去哪里找？

　　“龍鱗？”忽然，姬云眼睛一亮，“我的化龍鱗可不可以？”

　　他不敢遲疑，立刻按下F1，腦中想著自己想要詢問的問題：化龍鱗是否可以？

　　“化龍鱗蘊含龍氣，可行！然終非真龍器官，吸收僅可催動F2部分功能！”

　　姬云很想再度詢問F2具體有何作用，但時間已經來不及。

　　“姬云何在，上前來！”皇帝身旁的太監已經在傳喚，“其他人也都起來吧！”

　　他前世對電腦頗為熟悉，知道F2鍵的作用，使用電腦的時候，如果在資源管理器中選定了一個文件或文件夾，按下F2則會對這個選定的文件或文件夾重命名，但不知道這個F2有何作用。

　　他趕忙將手伸入衣服下面，這可是十多年苦修才得來的一片化龍鱗啊，但盡管肉疼無比，此刻保命才是最要緊。

　　手指剛剛碰觸到腹部那僅有的一枚化龍鱗上，龍鱗便瞬間消失，與此同時，姬云意念查看鍵盤，就發現鍵盤上的F2鍵果然亮了起來。

　　姬云深吸一口氣，起身之時，意念已經按下F2，同時心中默想改變資質。

　　他并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是以心中終究有些忐忑，可走到廳中，看到父親臉上安慰的笑容，心中的擔憂便立刻消失了。

　　“聞弦歌，既然你不相信陵王，那就由你來親自測驗如何？”皇帝負手而立，看向聞弦歌。

　　“臣遵旨！”

　　聞弦歌微微拱手，早有太監送上定性石。

　　“慢著！”正在這時，姬沖霄忽然開口，“臣懇請皇上親自檢驗此定性石，以免有些居心叵測之輩在定性石上做了手腳，故意加害于臣！”

　　“皇兄說的是！”乾元大帝稱呼也變了，皇兄之稱，已然有降階之禮的意味了，卻更有籠絡人心的味道，說話間已將那定性石拿在手上。

　　就在這個時候，姬云忽然抬頭看向聞弦歌，一如其父般淡笑：“聞國公，你口口聲聲說知道圣意丹的只有我父親，但據我所知，貴公子聞悔昨日在麒馱山快活窟中曾當眾說過此事，昨日快活窟足有幾十人之多，難道他們就不會告知家里，暗中盜取丹藥？”

　　“強詞奪理！朝中有哪位大臣之子跟你一樣，乃是愚夫資質迫切需要此丹？”聞弦歌大怒。

　　姬云依舊含笑，語氣平淡無波：“難道圣意丹就只能對愚夫資質的人有作用嗎？國公之言論，當可謂是胡言謬論！”

　　“放肆！”聞弦歌怒喝，“黃口小兒，天威在側，居然大言炎炎，口出狂言污蔑朝臣，該當何罪？”

　　“罷了罷了！”皇帝擺擺手，“姬云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別人既然懷疑，那你就用事實堵上別人的嘴，須知任何事情，唇槍舌劍是起不了本質性的作用的，要想證明一件事，最好的辦法是用事實，或者用實力！”

　　“草民多謝皇上指點！”姬云尚無功名，且修為太低，就算他是皇親也不能獲得爵位，甚至連降級世襲姬沖霄親王之位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自稱草民。

　　“很好，皇兄，朕已檢查，定性石無誤，聞國公，你就開始吧！”

　　“是！”

　　聞弦歌接過定性石，挺腰腆肚，一臉打了勝仗般的得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