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失格 第六十六章 是個好人
是那個人。
龍辰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黑色的手只是戴著手套的緣故，但對方的反應更快，那只手立刻就收了回去。
龍辰轉過臉來，是意料之中的遮住了臉的斗篷。
但是龍辰其實還是有些意外的。
為什么他會選擇和自己同一罐的菲卡豆？
在這罐菲卡豆旁邊的四罐同樣都是菲卡豆，而自己選中的那一罐是最優質的，對方和自己選擇同一罐，難道是因為他也發現了這一罐菲卡豆是最優質的嗎？
如果按照常理來說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其他人又沒有龍辰這樣的智腦外掛，而且都是十來歲少年少女也定然不可能有什么豐富的閱歷和經驗，僅僅只是憑借隔著玻璃罐的觀察就能夠在五罐中分辨出最優質的一罐，恐怕只是巧合吧。
如果對面那個人不叫艾爾的話，龍辰無疑會這么想。
可惜他是艾爾。
從入學以來，這個名字的主人已經給龍辰帶來了許多次驚喜或者說是打擊了，而且上次他在廁所里教訓那一幫想要欺負他的學徒的事件更是給龍辰留下了高深莫測的印象。
班級上更有傳言說艾爾可能是隱修法師之子，這個傳言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被艾爾修理過學徒們放出來的還是其他人放出來的，總之，無風不起浪。
所以正因為是艾爾，讓龍辰隱約覺得對方會選取和自己同一罐菲卡豆應該不是意外。
“你先吧。”
對面那個斗篷少年開口說話了。
非常有特質的聲音，純澈干凈，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水晶，每次聽到的時候都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不，應該是賞心悅耳。
不知道哪里有一個說法，聲音非常好聽的人大部分都長得不好看，這個說法看起來挺沒有道理，但是偏偏相信的人卻挺多。
班上也一直有斗篷下面的那張臉肯定丑得難以見人的說法，不然的話，有必要一直遮起來嗎？
要知道往往越是長得好看的人越喜歡表現自己，就拿龍辰所生活過的地球來說，那些喜歡在網絡上爆照的人往往都是對自己容貌有自信的人，經常一言不合就開始曬照，心靈雞湯配個自拍，轉發配個自拍，開心自拍，不開心自拍，起床自拍，睡覺自拍，秀恩愛自拍，秀單身自拍，公益自拍，慈善自拍，接龍自拍……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所以沒法自拍，但是人性畢竟相似的。
如果真的長得好看怎么可能遮遮掩掩？更何況他還整日戴著一幅黑手套，這不由得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皮膚病，或者臉上身上的皮膚受到過燙傷或者燒傷之類的無法逆轉的傷害。
“你先？”
對面那個斗篷少年艾爾又重復了一遍。
龍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走神了，他臉頰發熱，感到非常尷尬：“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別的事情，你先吧。”
對面的斗篷少年也沒有再跟他客氣了，他直接打開了玻璃罐，用勺子舀出一勺菲卡豆放入自己的小試管中。
“我好了，謝謝。”
龍辰點點頭，就在艾爾想要轉身朝旁邊走開的時候，他還是把心底的疑惑朝那個斗篷少年問了出來：“艾爾同學，請問下你為什么會選擇這一罐菲卡豆的啊？”
那個斗篷背影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用有些疑惑的聲音問道：“這一罐品質最好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龍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這個……你是怎么知道這一罐的品質最好的呢？”
龍辰并沒有正面回答艾爾的問題，而是直接問出了一個他更加關心的問題。
但是當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后龍辰才覺得有些不妥。
現在這樣的情況簡直就像在考試中看到的鄰桌同學的答案，發現和自己的一樣，然后還去開口詢問他為什么會得出這樣的答案，用的是怎樣的解法一樣。
簡直魯莽。
一般人恐怕都是不會回答或者隨意敷衍一下就算了吧，龍辰心里已經有了被這樣對待的覺悟。
但是結果卻和龍辰想的并不同。
“這個很簡單啊。”對面那個斗篷少年用他那極富特質的聲線清爽地回答道：“菲卡豆和其他豆類稍微有些不同，并不是豆身最飽滿的效果就是最好的，反而是那種不那么飽滿比較好，而且品質好的菲卡豆的顏色越深，蒂部越大越好，就比如這一罐。”
龍辰微微睜大了眼睛，他很吃驚。
不僅僅是吃驚對方對菲卡豆如此了解，更加吃驚地是對方如此詳盡地告訴自己如何鑒定菲卡豆的細節。
斗篷少年的古怪著裝和之前龍辰對他印象來看，他都應該是一個古怪孤僻難以接近的人，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卻是這樣的人。
聯想到剛才自己的做法，龍辰突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謝謝，你對菲卡豆真是了解，你以前也配過這種藥劑么？”
“沒有，但我看過幾本關于植物鑒定的書籍，加上自己對此也比較感興趣，所以研究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不是來自什么高明的老師，而只是自己憑興趣研究就達到了這樣的程度嗎？
如果是別人這么對龍辰說，龍辰可能還會懷疑一下對方是不是在吹牛，但是對這個名叫艾爾的斗篷少年，龍辰卻毫不懷疑的相信了。
那個名叫艾爾的少年點點頭繼續去取別的煉金材料了，龍辰之后繼續留意了一下他，發現對方所取的竟然都被自己智腦標記確認為最優的材料。
也就是說，對方只是單單憑借著目測和經驗就在幾眼之內找到了最優等的煉金材料，這樣的表現，說不定許多專門從事煉金工作的熟練的煉金師都無法做到，而且因為特地去試探過，所以龍辰可以確定對方并不是和自己一樣帶著外掛的穿越者。
原來世界真的有所謂的天才，而且這個天才似乎還——
是個好人。
好人有什么用？
不是有一句所謂的俗話，叫做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如果僅僅從字面意思上來理解這句俗話顯然就太過于淺薄了。
只要對這句話的意思稍稍咀嚼一下就可以明白，這句話的語氣其實表達的是對過早逝去的好人的惋惜，和對活得一直好好的壞人為什么還不死的詛咒。
生死是自然規律，不會因為對方是好人或者是壞人就有所區別。
況且絕對的好與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有相對的好與壞，相對于人類的好也許就是相對于其他動物的壞，相對于貓的好也就是對于老鼠的壞，相對于兔子的好也就是對于青草的壞。
好人不一定會長命，壞人也不一定會短命，但是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就是人們會為好人的短命而感到惋惜，為壞人的長命而感到憎惡。
然并卵。
或許有人仍然會這么覺得。
惋惜又如何？短命的好人照樣死去了，憎惡又如何？長命的壞人照樣活得好好的。
是的，做個好人并不一定會延長壽命，做個壞人也并不一定會縮短壽命，而且做個好人看起來似乎會損失自己的利益，做個壞人卻可以很好地滿足某些欲望，那么為什么還要做個好人？
會問出這樣問題的人目光必然淺短。
做個好人看起來似乎損失了某些利益，但是贏來周圍人的好感卻可以得到更多的東西，做個壞人你看起來似乎立刻得到了某些利益或者滿足了某些欲望，但是為此他會失去別人的信賴和認可，以后可能的機會和前途可能就因此而對他關上了門。
縱觀人類歷史，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走上頂峰的人縱使不是人們眼中普遍意義上所說的那種好人，也絕對不可能是壞人。
就比如最近歷史上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希元首，對于其他民族和國家的人來說，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屠夫、殺人狂、戰爭狂和罪犯，但是他所執政的時代卻是德國人福利最好、也是最好過的時代之一，他極大程度了滿足了日耳曼民族的民族自尊心，通過戰爭掠奪來的物資也維持了德國人的高福利生活，所以對于當時的德國人來說，他絕對是一位偉大的領袖。
如果一個人無意義的作惡，或者僅僅因為臨時沖動的欲望或者因為自己一時的利益就去殺人、縱火、強（女女女）犯下各種極端罪惡卻還能活得好好的，那么他不是文學作品中為了滿足故事情節需要所虛構的人物，就是某些作者為了滿足自己以及一部分讀者的某種心理和欲望所假想出來出來的產物，這樣的人一旦出現在現實中而且沒能隱瞞住他的罪行的話，那么他最后能待的地方只有兩處，牢房和精神病院。
即使是古代，那些的擁有現代領袖不可能與之比擬的特權和權威的君王，假如不斷犯下那些令人憎惡的罪惡，那么最后也絕對會被憤怒的臣民所推翻，并不得好死。
雖然來到了異世界，龍辰也絕對不可能愚蠢地去選擇做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壞人，那樣的話除非他是某些小說作品中被作者所偏愛的主角，擁有被作者所賦予的無敵力量和逆天運氣再加上主角專用外掛，否則路只會越走越窄，最終死路一條。
當然，龍辰也不打算做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好人。
那個叫做艾爾的斗篷少年到底是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好人？
就目前而言接觸也許還不足以做出斷言，但是至少在現在，對龍辰的觀感來說——
艾爾應該是個好人，或者至少是個大方和大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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