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無間 第272章 英雄垂暮
接下來的半個月，朱天九減少了朱旋泡藥水的時間，事來的空閑，用在了親自傳授搏殺招數上來。
這可是個苦差事，不單朱旋累得不行，朱天九也明顯感覺到體力上有些跟不住。
滿一個月的那一天，朱天九終于撐不住了，倒在了床上爬不起來。
朱旋仔細檢查了，確定朱天九是因為體力下降再加上來之前的那次熱療所導致免疫力下降而最終感冒了。
感冒是一種自限性疾病，學名叫做上呼吸道感染，從感染源上分，可分為細菌感染型和簿感染型兩類。對幼兒來說，細菌感染型的上呼吸道感染的比例不低，但對成年人來說，大多數卻屬于簿感染型感冒。
得了簿感染型感冒，吃藥根本起不到治療作用，最多也就是緩解一下鼻塞鼻涕等卡它癥狀。想痊愈，那還得靠人體的自身免疫力，所以，這種睬吃藥七天好，不吃藥要不個禮拜。
可是，這種常識落在了朱天九身上就變了說法。
整整十天過去了，朱天九的查卻一點也不見好轉。朱旋的心里有些沉不坐了，假若朱天九是個降人，那倒也無所謂，因為嚴重的簿感染型感冒，病上個半個月也屬于常態。可朱天九卻是個腫瘤病人，這場感冒是不是和他原來的腫瘤疾殘一定關系呢？
朱旋頓時痛恨自己那淺薄的醫學知識。
“把東東找回來吧，秦老大”朱旋一邊端著碗為朱天九喂湯藥，一邊對身旁的秦璐吩咐道：“這樣下去不行的，咱們得回去，得把九叔送醫院去。”
秦璐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朱天九連忙推開了朱旋手中的湯藥碗，虛弱地叫住了秦璐：“胸姑娘，不用麻煩，大爺沒多大事，挺兩天就好了。”
秦璐轉過頭看了眼朱旋，朱旋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秦璐。
秦璐心領神會：“哦，我覺得也不像豬頭說的那么嚴重叔啊，這身體越是底子好的人，感冒就越重，我記得我當年在部隊的時候，就病過一次，結果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才好。”
秦璐這顯然是瞎編，但此時這種瞎編拿來欺騙朱天九卻是剛剛好，朱天九聽了秦璐的這番謊言，信以為真，露出了一絲稍顯勉強的笑容。
騙過了朱天九，秦璐悄悄地溜出了房間，去尋找小陳東了。
這一個月下來，小陳東跟朱天九也處下了深厚的感情，眼見著朱天九的查始終不見好轉，小陳東也不再有了往日的歡快，終日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這一天，小陳東根本就沒有出去抓鳥，而是一個人默默地躲到了房屋后面，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在為朱天九祈禱。
秦璐出去轉了一大圈，自然無法找的到陳東，只能回來向朱旋交了空差。
朱旋心里一著急，說漏了嘴：“那啥，你去東東的床鋪上去找找，找到了車鑰匙，你開車把九叔送走，我留在這兒等東東。”
朱天九喝過了湯藥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這會剛好醒來，聽到了朱旋的這句話，突然打了個冷戰，硬撐著半坐了起來：“東東怎么啦？東東找不到了么？”
朱旋安撫道：“沒有啦，你再睡會吧，東東這孩子比較調皮，一定是見到璐姐姐來找他，故意跟璐姐姐玩捉迷藏呢！”
朱天九嘆了口氣，重新躺下了：“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了東東被人追殺”說著，朱天九忽然咧嘴笑開了：“那個人，居然是我！”
朱旋為朱天九改好了被子，笑道：“你剛才一直在燒，一定是燒糊涂了。”
朱天九又笑了笑，長出了口氣：“等大爺死的時候，能有你們幾個守在身邊，大爺也就心滿意足了。”
“胡說什么呢？”朱旋接過秦璐遞過來的一個冷水浸過的毛巾，覆在了朱天九的額頭上：“你啊，離死還遠著呢！我跟你說啊，醫學界有位德高望重的院士曾經說過這么一句話，說人一生下來，就走在了前往死亡的道路上，而醫生的職責就是維護好這條道路的秩序，不許人們胡亂插隊，更不許人們在這條道路上隨意飆高，九叔啊，我好歹也算個醫生吧，所以吶，有我在，你就不可能違規插隊，先走一步。”
朱天九緩緩地搖了曳：“人的生死，各有天命，做醫生的也奈何不了閻王爺的安排，旋啊，大爺沒別的什么，就是放不下我那個生死未卜的孩子，你啊，能答應大爺一件囑托么？”
不等朱天九把話說明白，朱旋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九叔，你放心，等咱們出了山回到了城里，我啥也不干，直接調用5o2所以及警方的資源，幫你尋找你家人的下落。”
朱天九笑了，笑容中充滿了苦澀：“二十三年了還能找得到么？二十三年來，大爺我一直在欺騙自己，說她們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可是大爺心里清楚的很，她們她們一家，一定是遭了地字輩那幫混蛋的毒手了旋啊，大爺想囑托你的是，等大爺死了之后，你在大爺的墓碑上，刻上大爺一家三口的名字，好么？”
朱旋鄭重地點了下頭，隨即又慌忙地搖了曳：“十幾二十年之后的事，你現在就交代我？咱爺倆還不知道誰死在前頭呢！”
朱天九伸出手來打了朱旋一巴掌：“你個臭杏你爹怎么生出了這么個貧嘴呱啦舌的兒子呢？朱老大的在天之靈要是看到了，準得氣的半死。”
這說著話，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便暗了下來，往日里到了這個時間點，小陳東早已經回來了，可是今天，卻依然沒見到小陳東的身影。
朱天九放心不下，吩咐朱旋和秦璐都出去找找。
待朱旋和秦璐二人剛要離開的時候，朱天九也硬撐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天一黑，這山里就容易迷路，還是讓大爺帶著你們兩個一塊出去找東東吧！”
朱旋拭了拭朱天九的額頭，現燒已經退了，而且朱天九看上去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心想著讓朱天九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錯，于是便從床頭拿起了一件外套給朱天九披上了，然后攙扶著朱天九走出了房屋。
“這屋前沒什么險要，以東東的身手加上他對地形的熟悉，不會出什么岔子，大爺擔心這杏跑后山玩去了，那一片的懸崖峭壁可是不少，咱們吶，就沿著后山找找吧。”
朱天九說著，帶著朱秦二人轉了個彎，來到了屋后，準備從屋后的一條小道下去。剛到了屋后，眼睛最尖的秦璐便現了小陳東。
小陳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卷縮在屋后的一片空地上昏死了過去。
朱旋快步向前，將小陳東抱在了懷里。
“秦老大，快過來，把我衣服給撕了，幫東東把傷口扎上！”
秦璐雖然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但一聽朱旋的口氣便知道刻不容緩，立即上前撕開了朱旋的上衣后背，扯成了一根寬寬的布條。
此刻，朱旋已經把陳東重新放到了地上，雙手用力地卡住了陳東的左臂。
“東東這是怎么啦？為什么要割腕？”秦璐一邊為陳東包扎著左手腕上的刀口，一邊不解地問道。
朱旋沒好氣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好在這幾刀割的都不深，沒傷到動脈，要不然九叔，九叔老又怎么啦？”
朱旋正說著，余光突然看到朱天九居然渾身顫抖起來，而且面容極為激動，就像是即入了癲狂狀態。
“老天哪天九感恩你啊！”朱天九忽然跪了下來，面朝西方匍匐在地。
待到朱旋把陳東交代給秦璐然后扶起了朱天九的時候，朱天九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九叔，別這樣，有什么咱們回屋再說，東東受了重傷，受不了山里的這種夜寒。”
一提到陳東，朱天九像是忽然醒悟了一樣，急切地問道：“東東他怎么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朱旋搖了曳：“沒大礙，就是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朱天九椅著身子，來到了秦璐的身邊，緩緩地彎下了腰，輕輕地撫摸著小陳東的臉頰：“孩子啊，這是真的么？你真的是我朱天九的兒子么？”
秦璐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陳東的身上，并沒怎么注意到朱天九的這句話，然而身后的朱旋聽了卻是渾身一震，一時間沒弄明白朱天九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來。
小陳東雖然躥昏迷狀態，但呼吸尚且均勻平穩，朱天九摩挲了幾下小陳東的臉頰，便已經感知到了小陳東依舊存在著的旺盛的生命力。
“胸姑娘，辛苦你了，旋啊，過來扶著大爺，咱們回屋。”
秦璐抱起了小陳東走在了前面，朱旋攙扶住了朱天九，跟在了后面。短短的也就是三十來米的路程，對朱天九來說，居然是如此漫長，而身邊的朱旋，卻明顯感覺到朱天九正在迅地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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