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那些年的小曖昧

　　初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結束后，距離放寒假還有幾天時間。其他年紀的學生都已經放假回家，只等幾天后成績單發下來，評選出三好生等各種榮譽，就可以正式享受寒假的快樂。

　　陳學謙所在的初三（2）班，在距離成績單下發的這段時間，還要繼續留在學校上課，算是一次簡短的補課。

　　只是因為寒假臨近，期末考試也已結束，整個班級的氛圍都比較輕松。

　　又一節昏昏欲睡的語文課后，班里的同學迅速的將陳學謙團團圍住。陳倩理直氣壯的搶了陳學謙同桌楊詠白的位置。一雙水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陳學謙。

　　坐在陳學謙前排的楊薇和楊秋艷也都側著身子向陳學謙看了過來。圍在一旁的其他同學都是滿眼灼熱的看著陳學謙。

　　看著面前這些滿懷期待的同學，陳學謙心中有些許郁悶。

　　事情的原委還要從他在“中學生風采大賽”獲得第二名后說起。

　　那個星期一，當他如常和陳倩結伴來到學校，自顧自得看了一早讀課的英語單詞。班主任走進教室宣布，所有人到操場集合。

　　陳學謙起身準備跟著大部隊一起去操場時，卻被班主任喊住了。

　　“陳學謙，一會校長要給你頒發獎狀。你準備一下發言詞。”班主任一臉驚奇的看著他說道。

　　陳學謙微微一愣，旋即點頭。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情。當初他想好靠這次比賽作為自己的啟動資金，他便有了心理準備。

　　人過中年，歷經生活洗練，性格自然就會內斂低調。陳學謙前世在建筑工地見慣了風浪，也栽夠了跟頭。這些造就了他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滾刀肉性格。

　　對于上臺講話這種事，他的心里是有些小竊喜的。其貌不揚的他，還是很喜歡別人投來的崇拜目光的！

　　跟著班主任來到學校老師待的區域，這里距離主席臺最近，便于他一會上臺領獎。

　　站在主席臺下，陳學謙微微仰頭，看向那里站立的楊愛國和陳學斌等幾個校領導。心中忍不住有瞬間失神。

　　曾經，在老師群中，會有一個像是丁香般與眾不同的女子安靜的佇立。那時全校師生們都會不自覺的用眼神偷偷打量她。

　　如今同樣的地方，卻再沒有昨日的影子。那個人就此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上一次的金陵之行，最終他也沒有見到顧清影。甚至對方像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到來。

　　當他坐著白飛飛的車，經過一片住宅樓時，白飛飛告訴他：“顧清影家就住在這里。”

　　陳學謙不知道自己回頭看了多少眼。然后他期待的那個身影并沒有出現。

　　白飛飛眼神有些莫名的輕聲說道：“或許不見面更好。”

　　陳學謙沒有答話，白飛飛也沒說好在哪里。只是他們都知道，相見不如懷念！

　　就在陳學謙走神間，班主任突然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校長在叫他上臺了。

　　從楊愛國手中結果大賽二等獎的證書以及一個厚厚的紅包。陳學謙轉身面對主席臺下幾百號人。

　　楊愛國讓他給下面的同學，講上幾句。

　　陳學謙最終引用了一句《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中的句子。

　　“努力是不會背叛自己的，雖然夢想會背叛。努力不一定能實現夢想，但是曾經努力過的事實卻足以安慰自己。我很清楚此刻站在這里的每一個人，未來都會有自己道路要走。誰也不知道明天的我們會在哪里駐足生活，但我希望無論未來會在哪里的你們，能夠在回憶起此時此刻時，對自己說上一句：那段青春我不曾荒廢。”

　　說完，陳學謙對著臺下鞠躬致意，颯然走下主席臺。

　　楊愛國微微有些慌神，他沒想陳學謙會講這樣一番感言。表彰大會至此也就結束。雖然沒有想象的那樣熱烈。

　　臺下的學生大多在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沒幾個人真的在乎他到底講了什么。

　　但初三（2）班，甚至是基本已經放棄了學業的初三（1）班學生卻都聽進了幾分。他們突然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已經站在了人生的一個岔路口，何去何從，都取決于他們自己的腳步是否足夠堅定。方向是否明確。

　　回到教室，突然有幾個同學圍到陳學謙桌位邊。直愣愣的盯著陳學謙，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他。

　　僥是陳學謙兩世為人，見慣了風浪，也被十多號同性的灼熱眼神弄得發毛。

　　“有話就問，別這么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怕早飯會吐出來。”最終陳學謙舉手投降。

　　一個之前英語成績和陳學謙相差不多的男孩被推選為代表說道：“我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英語怎么就突然這么好了？”

　　突然么？陳學謙忍不住想起前世那段彷如瘋魔般啃書的日子。這個世界上哪有隨隨便便的成功。為了能夠有英文環境，他甚至強忍著對外國大洋馬身上那種濃重體味的厭惡，硬著頭皮和對方成為的不堪經歷。

　　思緒良久，陳學謙淡定一笑：“我的英語突然變好，是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陳學謙面對無數好奇的目光，開始睜著眼說起瞎話。

　　“什么秘密？”這一刻陳學謙清楚的感覺到班里幾乎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

　　“我發現了隱藏在英語書里的愛情故事。”陳學謙享受著所有人投來的復雜目光繼續說道。

　　“你胡說的吧？”陳倩微微嬌嗔道。眾人里她確實是最了解陳學謙的。知道他張口就敢跑火車的‘優點’。

　　只是其他人卻依舊一臉好奇的看著他。他們不能確定陳學謙說得是真是假，但他的英語成績不容質疑。所以他們愿意聽一聽。

　　“其實英語教材給我們講訴了一個韓梅梅和李雷之間的愛情故事。”陳學謙開始天馬行空隨口胡謅。

　　“李雷？韓梅梅？”

　　這兩個名字實在是太耳熟了，然而教室里的人怎么也想不通，這兩個英語課文里的人之間怎么會有愛情故事？

　　陳學謙神秘的一笑：“不止是他們兩，還有jim，lily，lucy。你們還記得有一次李雷向韓梅梅借尺子，后面jim的眼神多不對勁，lucy當時都難過的低著頭了。”

　　“還有一次李雷、韓梅梅，jim一起去摘蘋果，韓梅梅一直和李雷聊天，jim在下面擔心的讓韓梅梅小心。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里面都是問題啊？”

　　陳學謙說得這些都是英語教材里的插畫，因為已經是初一、初二的課程了，大家很多人都有些淡忘了。很多細節都是似是而非。

　　只是陳學謙的話卻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一下讓許多人心中曾經有過的一些小想法像野草一樣瘋漲。

　　一個同學補充道：“我還記得missgao和green好像有些不一般。”

　　這個同學的話聲一落，幾乎是同時，就有許多人跟著贊同起來。

　　一時間無數曾經的記憶被眾人提起，很多人原本沒有特別的想法，卻也不禁跟著大家的話題，開始有了別樣的念頭。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眾人才意猶未盡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二節課下，眾人再次圍在了陳學謙的桌位旁，繼續起之前的話題。

　　陳學謙不再多說，只是時不時挑起話題，掌控著眾人的討論的方向。慢慢許多英文句子都隨著討論，從記憶的角落里被翻出。

　　大家突然發現因為這個有些荒唐的想法，整個英文課文都沒那么討厭了。

　　從那以后，大家每次下課都會聚在一處，討論起英語教材里的種種曖昧。在討論中，又加深了對英文課文的記憶。

　　眾人突然就有些相信陳學謙的英語就是因為這個才突飛猛進的。

　　期末考試結束后的下午，所有人都坐在教室里無所事事。剛剛考完試，大家也是也沒了學習的興致。

　　這時有人再次挑起英文教材里的故事。

　　只是他們發現，初中三年的英文課文這段時間居然已經被他們給七七八八的扒完了一遍。此時已經沒什么可聊的內容了。

　　這時一個楊薇突然回頭看著坐在她身后的陳學謙：“你說，李雷和韓梅梅他們就不會畢業么？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愛情故事，那么他們將來會怎么樣呢？是不是也會像我們一樣，畢業后各奔東西。”

　　楊微的話，讓整個教室一靜，中考的臨近，已經讓初三的他們感覺到分離的惆悵。

　　初中或許是出生后的第一次分別。和小學不同，初中畢業后，大家的去處就會開始各不一樣。

　　有人或許會就此輟學，有人會去縣中，也有人可能會考進市里。更多的人大概都會在鎮中再念三年高中，然后再各奔前程。

　　或許初中的別離后，許多人再也無緣再見。

　　陳學謙也是微微一愣，片刻停頓后才開口道：“他們也會畢業，也會長大，他們有得人會畢業回國，有得人會成為老師，體育好的林濤或許會成為一個警察。Jim應該會像他爸爸那樣成為汽車公司經理。他這么喜歡中國，應該會娶一個中國的太太吧。”

　　“lucy和lily這對雙胞胎的性格差別很大，或許她們會一個回國，一個留在中國。”

　　陳學謙的話語帶著些許低沉與滄桑，一時間整個教室里只聽得到他充滿感懷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