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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師徒策(第一更)

  曾國藩的顧慮實在太多了!

  身為人臣,他必須要還報皇上對的信任之恩,若是沒有皇上的信任,他又豈能以客軍之身任江西巡撫,成一方封疆之吏,就是這份信任,就需他粉身而報。百度kanshu58身為湘人,他又不能不對漢賊于湘省毀以名教之行視若無睹。

  可是身為江西巡撫,曾國藩卻又不得不考慮到眼下的現實——江西左為漢賊,右為發匪,漢賊者守邊而不入,發匪卻屢屢犯境。

  對于江西來說現在最大的威脅是發匪,而不是漢賊。

  難道真的需要暗中與漢賊勾結?

  當然,這種勾結是為了從漢賊手中買洋槍洋炮!

  一連數日,李鴻章的建議,不斷的在曾國藩的腦海中回蕩著,只要一有時間他就會反復思索子李鴻章的那個建議,表面上看起來那個建議是像漢賊購買洋槍洋炮,可實際上,曾國藩非常清楚,雙方甚至可能需要在私底下暗中勾結。

  洋槍洋炮只是一個開始!

  這天吃完晚飯后,數日無法安睡的曾國藩約李鴻章在衙門簽押房里密談他的構想。

  “漸甫,那漢賊當真會把洋槍洋炮賣給咱們?”

  曾國藩試探著問道。

  “說實話,學生不知!”

  李鴻章又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

  “但學生以為只要他朱宜鋒想要當坐江山,就肯定會賣給咱們洋槍洋炮”

  李鴻章的這句橫空出世般的話,給曾國藩罩上滿頭霧水。

  “你這話怎么講漸甫,我等身為朝廷的臣子,可斷不能胡言亂語!你這話萬一要是傳到外面,不知道會給你惹來什么樣的麻煩。”

  恩師的訓斥,讓李鴻章笑了笑,說:

  “恩師,我等身為朝廷的臣子確實不應該說這話。但在這里也就是打個比方,其實現在即便是這話,咱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江寧的洪秀全,他已經自封所謂的“天王”,自以為坐了江山,至于朱宜鋒,告訴像極了朱洪武,和朱洪武一樣的緩稱王,得虧他沒有高筑墻,要不然,可真就不愧是朱洪武的子孫。他既然是朱洪武的子孫又怎么可能,甘居洪秀全之下,那朱賊所思所想,必定是“反清復明”,這樣一來,那洪秀全必定是他的敵人,既然此人如梟雄一般,可以為一時之用,甘居洪秀全之下,并向其售以槍炮,那么為何不能賣,槍炮給我們。”

  “為師是朝廷命官!”

  曾國藩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不同,換句話來說他是滿清的官員,而洪秀全造的是滿清的反,兩者豈又一樣。

  “朝廷也罷、江寧也罷,于朱賊看來,都是敵人,他現在處心積慮的是希望朝廷與江寧之間鷸蚌相爭,如此他才能漁翁得利,再讓他又豈會拒絕把洋槍洋炮賣給咱們,借咱們之手,去削弱太平軍。”

  李鴻章的話讓曾國藩是恍然大悟一般,他的眉頭猛的一跳。

  “你指的是這朱賊之所以愿意把洋槍洋炮賣給咱們,是想借咱們之手削弱太平軍,同樣他之所以會把楊陽靠賣給太平軍也是想借其削弱朝廷,如此一來,那無論是朝廷也好,太平軍也罷,可都沒有功夫顧及到他了。”

  思索片刻,曾國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可不,就是如此這幾年漢賊之所以能夠橫掃三省,可不正是因為朝廷無暇顧及他們,朝廷的力量完全為太平軍所牽絆,即便是自己也是有心無力——這兩年,太平軍對江西的攻伐一次強過一次,自己連隊太平軍那邊兒也是苦苦支撐,哪還有力量用于湖南,慢慢不是不主動打過來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正是如此!恩師!”

  李鴻章點點頭:

  “所以,以學生看來,他必定不會拒絕把洋槍洋炮賣給咱們。”

  “即便是他同意賣給咱們恐怕也不見得愿意多賣吧!”

  被李鴻章這么一說,曾國藩倒是覺得這大有可能。

  “恩師,眼下對于咱們來說不是他愿意賣多少給咱們,而是咱們能不能買到洋槍洋炮。”

  在來到江西之后,李鴻章非常清楚,湘軍的洋槍洋炮大都是繳獲自發匪,僅憑繳獲又能得到多少?

  思索片刻后,曾國藩說道:

  “可朱賊畢竟是朝廷大敵,若是本官冒然從他那里購以洋槍洋炮到時候這個消息傳了出去。朝廷那邊必定會有人此事大做文章,到時候…”

  到時候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

  “恩師啊…”

  李鴻章哈哈大笑起來,把語氣中盡是一片感嘆,似乎是在為恩師的膽怯。

  “現在朝廷又豈能部得了那么多,對于朝廷來說,只要恩師能夠守住江西那便是大功一件,至于其它,以皇上的圣明,又豈不知道恩師的苦心,再者,這并不需要恩師出面,若是恩師信得過學生…”

  李鴻章的上半身向著曾國藩移了半步說道:

  “學生可帶恩師前往武昌,去見那朱賊,然后與其商談購買洋槍洋炮一事,不知恩師以為如何?”

  李鴻章的毛遂自薦讓曾國藩不禁多看了他幾眼,這前往武昌,可不就等于羊入虎口。

  “為師自然信得過漸甫,只是…”

  話聲微頓,曾國藩搖頭說道。

  “出去武昌必定兇險萬分,不可,斷然不能讓漸甫冒這個風險!”

  曾國藩的拒絕讓李鴻章連忙說道。

  “還請恩師給學生這個機會,學生一直對武昌頗是好奇,正好能夠趁此機會一趟武昌之究竟。”

  對于李鴻章的話,曾國藩認真聽著,并沒有做聲。

  “恩師,武昌漢賊才是朝廷心腹之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學生去武昌,正可為恩師查探漢賊虛弱…”

  “若是能一探其究竟,這當然好極了。可你要知道,若是你去了武昌,無論你在那發生什么事,恩師這邊恐怕都無能為力啊!再則那漢賊對機密掌握極嚴,你到了那里,又豈能了解多少?”

  雖然自己在武昌確實有一些朋友,但是曾國藩并不愿意為自己的那些朋友帶去麻煩,畢竟現在大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無意去當那些人的人情。

  “事在人為。有些事看起來像是極難做到,其實若深入其間,也并非想像中的難;在于去做。”

  李鴻章看著恩師,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

  “不是不去做的話,自然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如何去做呢”

  李鴻章的信心百倍,讓曾國藩詫異的看著他問道。

  “這事在武昌不能做,不然只能去武昌做,只要恩師能給學生這個機會,學生一定可以做出一些事情來…”

  思索片刻,李鴻章接著說道。

  “興許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路上,學生準備從南昌出發,先往長沙,沿途查探漢賊的虛實,然后再從長沙去武昌,估計需要一個月的,剩下一個月在武昌的活動,到了武昌后再相機而行。”

  李鴻章我好奇的并不僅僅只是武昌,他同樣好奇漢賊在湖南以及廣東的統治,湖北是其治地所在,但湖南卻有所不同,他到底是用什么樣的辦法才讓湖南不至于反亂。當然,他同樣好奇湖南的那些“毀以風水”的工廠、學校。

  有不少從湖南逃過來的士紳也將其視為“毀以名教的罪人”,只不過發匪是焚書殺儒,而那朱賊卻是宣揚所格物之學,實際上也就是洋人的學問,在有些人看來,這甚至比發匪更惡毒百倍。

  “自當如此!”

  曾國藩點點頭,然后又問道李鴻章。

  “那你需要為師做什么?”

  “恩師,除了購買洋槍洋炮之外,還請恩師給學生萬兩銀票,最好是那發賊的官銀號所發的銀票。我去相機行事,有的人是很需要這東西的。”

  曾國藩立即明白了李鴻章的用意,無論他是去查探究竟,亦或是購買洋槍洋炮,肯定都需要銀子去打通關結,于是便帶著歉意地說:

  “是為師考慮不周,帶上銀票是很重要的。你再細想想,一萬兩夠不夠,要不干脆帶一萬五吧!”

  李鴻章搖搖頭答道:

  “一萬兩夠了,恩師這邊也不容易,學生聽聞發匪已經于皖南一帶集結,想來其必意欲犯以江西,到時候恩師這邊用銀子的地方自然更多,學生那里一萬兩足夠了。”

  “一萬也好,一萬五也好,都是為師本人的私蓄。這些開支不會動用公款的,漸甫,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把這件事辦成,于朝廷必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恩師自然會將漸甫之功勞稟告皇上。”

  曾國藩的話令李鴻章感動道:

  “學生多謝恩師提攜之恩,請恩師放心,這筆銀子,學生自然會精打細算了。具體開支,眼下也說不清,從武昌回來后,學生再給你一個明細表。”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由你作主。”

  曾國藩撫著李鴻章的雙肩說道。

  “漸甫,在這么多人中,為師最重的就是你!將來漸甫你的成就肯定遠超過為師…”

  待李鴻章剛轉身出門時,曾國藩又把他叫住。

  “我這里有幾個人,若是可以的話,你到了武昌,倒是可以與他們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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