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 第二十八章 劍鋒所向
“好。殺啊。”凝聚了仙力的拳頭,一拳一拳地轟上來,南北兩側,被密密麻麻的人影覆蓋,拳拳到肉,就算是最高階的赤色仙罡又能如何,邵白羽有一劍在手,能大范圍的攻擊,面對赤手空拳的眾人算是占了優勢,沈飛空有兩只鐵拳,只能以拳對拳,以拳換拳,往往自己打出兩拳,身上要挨個七八拳,受挫嚴重。
“啊啊啊啊。”鼻青臉腫的沈飛張牙舞爪地推開眾人,雙足蹬地,躥到高處,“不能再被動防守了,發揮優勢,逐個擊破,老子要殺人了。”
玄青寶殿殿宇極高,沈飛躍起之后,抓不住殿檐,又落在人群里。眾人看他從空中砸下,自覺向四周分開,沈飛落地,順勢一滾,掃堂腿踢倒多人,不做停留,再一滾,又絆倒多人,再滾時,周遭已不見人了,他拔腰挺身,向殿外跳。
“別讓他跑了。”未等他跳起,周遭的人們一擁而上,猿猴一般攀在他身上,一個接一個,任沈飛蠻力無窮,也被硬生生地拽了回來,落地后,遭人群圍攻,慘遭狂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
幸而金光一閃,邵白羽翩然飄至,劍光落處,眾人被逼退。
一雙鷹目掃過眾人,邵白羽單手持劍,另一手去拉沈飛:“站起來。”
“我知道。”沈飛握住他的手,忍著痛起身,童子金身護體,也攔不住這群人狼的爪牙,身上青淤密布。
邵白羽用余光掃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有朝花夕拾劍嗎,拿出來吧。”
“那柄銹劍有啥用啊。”沈飛抱怨。
“有總比沒有強。”
“好吧。”沈飛心中一念,桃花朵朵盛開,一柄花里胡哨的短劍憑空出現,“喂,臭小子,你喊我啊。”
劍上發人聲,眾人驚不能言。李易之風雨不動的臉上,稍稍有了動靜。
“喂,老妖怪,我們被人欺負了,你趕緊給我出手,解決了他們。”沈飛一手握著劍柄,正對著自己,一手指指茫然的人群。
“那可不行,你們被人群圍毆,頂多根斷骨折,我如果以妖身在蜀山上動手,肯定招來掌教和蜀山之虎的圍獵,說不定要灰飛煙滅的。”化為劍身的老夏客觀地分析著形勢。
“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挨打啊。還是我的本命劍呢,要你有什么用。”沈飛大聲咆哮,“實話告訴你,萬一我被打失聲了,或者破相了,或者死了,你的歌唱事業也就走到頭了。”
“少威脅我,臭小子。”老夏不甘示弱,“我不能以妖身出手,沒說不能以劍身出手啊,你大可以握著我一展雄風。”
“就你這花里胡哨的樣子,能有什么用。”沈飛看起來氣急敗壞,實則是在借機恢復體力,尋常人受傷不治,拖得越久,體力損耗越多,他因為童子金身的緣故,受傷以后,金身自動復原傷勢,補充體力,可說是萬能充電器。
“喂喂喂,我的可怕你是見識過的,你覺得擁有我本靈的朝花夕拾劍會很差嗎。”劍身左右扭曲,像是老夏在生氣,“沈飛咱倆雖然關系不錯,但既然化成劍身,我便是你的本命劍了,如何使用要靠你自己,你有見過邵白羽整天追著鴻鵠劍屁股后面追問,我該如何使用你才更厲害的嗎。”
沈飛撅著嘴沉思了一會,老夏本來以為他明白了,卻沒想到聽到的是一句讓自己幾欲抓狂的抱怨,“額,可是這分明就是一把破劍,是銹劍啊。”
“啊啊啊啊啊。你這個混蛋,你給我去死,不愿意用就把朝花夕拾劍扔了,從此別想再讓我凝為劍身。”一番憤怒地咆哮以后,老夏沒音了,安靜了,任憑沈飛怎么搖晃,怎么彎折,都沒有動靜。
眾人這才緩過神來,指著沈飛,訓斥道:“好你個沈飛啊,竟敢窩藏妖物,看我們拿你去見掌門。”
沈飛覺得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笑了笑道:“你懂什么,這是朝花夕拾劍,是我的仙劍,仙劍懂嗎。羨慕吧,沒有吧,哈哈哈。”
沈飛一展劍鋒,花瓣散落一地,眾人覺得有異,瞪大了眼睛后退。沈飛前傾身體,學著白羽握劍時候的樣子,斫出一劍,桃花片片飛舞,也不知哪個白癡喊了聲:“有毒。”嚇得眾人躲得更遠了。
白羽瞧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眾人見花瓣落地無任何異狀,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受騙了,無數的目光憤怒的投向之前喊有毒的那個白癡,后者縮了脖子,退到隊尾。
眾人逼近,還是躲著滿地的花瓣,沈飛驟然一抖身體,嚇得他們又退了回去,立時哈哈大笑。
李宏源實在看不下去了,再度發號施令到:“別丟人了,給我上。”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都咬了咬牙,面紅耳赤的撲上來,沈飛與他們對沖,朝花夕拾劍長槍一樣握在手里,像是騎士的沖鋒,活了十三年,他連劍柄都沒摸過,又怎會用劍,拿劍的手勢,擺出的架勢完全不對,和從小與武師切磋劍術、武功的邵白羽簡直沒法比。
不過那沖上來的氣勢倒是唬人的,手持花劍,一對二十氣勢上不落下風。
當先那人見花劍來了,本來想躲的,可惜被后面的人擁著,想閃都閃不了,筆直地撞在劍鋒上。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惶恐的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心說:“死人了?”
從他們的角度看,確實,此刻花劍已經完全沒入了當先那人的肚子。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然后“刷”的一下,散開了,留下一片空地,空地里沈飛握著花劍和那個捂著肚子的倒霉鬼相對而立。
從那震驚的表情中,人們推測,這次真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邵白羽卻在此時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毫無形象,眾人以為他在幸災樂禍,對他怒目而視,然而片刻之后,便發現形勢不對。
被花劍捅了的那人,怎么不捂住傷口反倒抬起手來了,怎么他和沈飛對視的目光這么古怪的,怎么他還有時間看咱們的,不對啊,有古怪,到底怎么了。
眾人一擁而上,擠破了腦袋向前湊,同時張大了嘴巴,甚至連李宏源都覺得好奇,忍不住靠了上來,卻見腳下一地碎花,花劍劍身沒入那人肚子中,只留了個劍柄在外面。
眾人狐疑,拍拍那人肩膀道:“原來你是回光返照啊。”
“回光返照個屁,老子壓根就沒事。”那人跳開一步,花劍留在原地,露出的劍柄依舊花里胡哨,只是劍刃卻不見了,“剛才是誰在后面推我,給老子站出來,老子不揍死你,隨你姓。是誰,是誰。”
眾人哪有空理他,心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紛紛狐疑地望向沈飛,誰知他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反看著眾人他們又看看白羽,對方的笑容那真叫一個燦爛啊最后看看滿地的碎花,忽然明白了過來:“這柄劍,這柄劍莫不是碎了吧。哈哈哈哈哈。”
沒人理會那人的追打了,所有人都捂著肚子,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個慫包,虛張聲勢的家伙,這就是你的仙劍啊,哈哈哈哈。真是笑掉國人大牙了,哈哈哈,哎呦,笑的我肚子痛。”
沈飛臉紅到了脖子根,抬起劍柄對著老夏大罵道:“不帶這么坑人的吧,你不說劍刃繼承了你的精魄,不會差到哪里去嗎,就是這么繼承的,一地碎花。你是在拿我找樂是吧。你是要我在所有人面前丟人現眼是吧。”
喊了許久,老夏懶洋洋的聲音才從劍內傳來,像是剛剛睡醒:“臭小子,寶劍在手你自己不會用好意思說,不愿意要就扔了,別來煩我。”
老夏又沒音了,花瓣自動歸反,凝成劍刃。
沈飛看了那花里花哨的樣子,忍不住將劍擲在地上,卻在片刻之后,又撿了回來,小心翼翼地送回體內,“算了,自己實力差怪不得別人,我就用赤手空拳迎戰你們這群兔崽子們。”
“還敢大放厥詞,揍他。”眾人對沈飛充滿鄙視,揮舞著拳頭沖上來。沈飛矮身,扎馬,擺了個防守的架勢,眼看就要被人群淹沒,此時,璀璨的金光劃過長殿,邵白羽縱躍而起,自沈飛頭頂跨過,瀟灑利落地來了個橫掃千軍。
說實話,一番交手下來,眾人對邵白羽以及他手中的仙劍鋒芒頗為忌憚,不敢直攖其鋒,乍見白衣出現,都很默契地向后退,金光閃過之時,都退到了警戒線以后,以凝聚了仙力的肉身,擋住劍氣余波的沖擊。
邵白羽輕盈落地,一手掌劍,一手遙指虛空,縱橫睥睨,英姿勃發。沈飛只能躲在他身后,相比之下,遜色不少。
眾人瞧著那襲白衣,真是又妒又恨,可一時半刻間,也確實拿邵白羽沒有辦法,畢竟對于仙人而言,仙劍的好壞直接決定實力的高低,他們甚至連仙劍都沒有,又怎能是邵白羽的對手。
沒人敢直迎他的鋒芒。
李宏源眼見被沈飛這么一攪和,原本高漲的氣勢減弱不少,心想這樣可不行,必須再度把同仇敵愾的氣勢拉回來,可應該怎么做呢?
正愁眉不展間,一枚小石子莫名其妙地出現,打在他右側的臉頰上,李宏源怒而回頭,投石之人沒看到,卻看到了玄青殿外,用作固定樹木的鐵釬子。
玄青殿位于東山近山巔之處,是山頂諸絕密禁地的大門口,因為地勢極高,所以殿外樹木以松、柏為主,沒什么藥用價值。
當年玄青殿落成之時,青山道人覺得此處位置太過偏僻,禁制、封印又太多、太強,萬一自己受傷其他人不好救援,所以便決心移植些靈丹妙草上來。
然而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因為這方栦東山,較南山、北山、西山,以及蜀山諸峰都高出太多,山巔太過寒冷,殿內雖有結界庇護,殿外卻不可能也大范圍的施下結界,所以,只能生長一些抗寒的樹木,似雪山靈芝等高山的靈藥都難以生存。
多次嘗試無功,他決定放棄仙藥的移植,轉而培育仙果,也是就種長壽果樹。長壽果樹原本只在九幽山上生長,形似桃樹,每年開花接果一次,接出的果實在不被觸碰的情形下永不落地,青山道人看中它,一者是因為長壽果樹既耐高熱、也耐冷寒,易于成活。二者是因為,長壽果樹雖然長得不高,但根系深扎于山脈,所結果實藥蘊含靈力充沛,是補充能量的絕佳手段。
可惜即便如此,移植也難以成功,東山絕高的海拔、冰點以下的溫度成為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青山道人深思熟慮,取九幽山鐵若干,孤身潛入魔教地穴深處,在山火中淬煉出了一十二根長有兩尺的鐵釬子,這些鐵釬規格統一,內部蘊含著巨大的熱能,扦插在玄清殿周圍,使得山頂氣溫抬升,長壽果樹總算得以存活。
歲月如梭,風雪蹉跎,一千年過去了,經青山道人之手開啟靈性的鐵釬上早已現出了斑駁的痕跡,即便是由仙人指路進入蜀山的正統弟子,都很少知道它們的真正用途了。
李宏源被石子擊中,看到的正是這些插在樹旁的玄鐵釬,心道掌門真人用來插花的東西,就算不是神兵,也絕不會差到哪去,那鴻鵠劍劍氣逼人,沒人敢直迎其鋒,不如將這東西拔出來,說不定能管用呢。
想到這,他徑直走了上去,雙手抓在釬子的出土之處上,一次用力,未果,兩次用力,未果,到第三次用力時,釬子下面的土壤稍稍松動,一股熱流從手掌心傳來。
李宏源嚇了一跳,但并不松手,以老漢拔蔥之勢將整根釬子提出地面,“嗡”的一聲,熱流飛襲,李宏源跌跌撞撞地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了下去,而那根鐵釬子自內而外,浮現出了巖漿一般的顏色。
李宏源嚇傻了,不敢碰它,眾人停下激斗,不明所以地望過來。邵白羽趁著他們愣神的工夫,拉住沈飛的右手,悄無聲息地向殿外退。就在此時,一個只有李宏源才能聽到的蒼樸聲音,從他內心深處響起,“拿起它,追上去”
聯想到之前莫名出現的石子,李宏源心道:莫不是某位前輩名宿相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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