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修神 第二章 劃地斷交
第二章劃地斷交
只不過眨幾次眼的時間,被李飛砍倒的道士已有七八十人,剩余的人已亡魂喪膽,哪里還有勇氣再斗?李飛一停手他們都四散逃遠了,而剛從內山方向出來的三四十個道士則氣急敗壞,怒不可遏。
“孽畜,竟然猖狂到了本派山門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心止衣袖飄飄如御風而來,身上金光綻放,立時就要出手。
“且慢!”百里志急沖而至,擋在心止前面,“師叔祖且容我與他說幾句話。”
心止怒道:“你果真與他有交情?”
百里志急忙垂首躬身說:“弟子與他交往是在三十多年前,并不知今時之事。那時他是熱血俠士,不論他如今是否墮入魔道,畢竟是兄弟一場,何不讓弟子勸勸他?”
李飛忍不住道:“我何曾墮入魔道?墮入魔道的是這些不辨是非、恃強凌弱、昧著良心做人的假道士真強盜!大哥乃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出淤泥而不染,太上教大約只有你一個是好人了。”
眾道士更是氣得臉色鐵青,連帶看向百里志的眼神都充滿了敵意。
百里志回過身來,苦笑道:“兄弟,你少說兩句行不?我來遲一步,想不到會弄成這樣了……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十年不見,他看起來只是老了五六歲的模樣,與三十年前并無太大不同,此時依舊稱李飛為兄弟,并沒有怕受牽連而變得生疏。
李飛也頗為感動,強壓下怒火說道:“我今日只是來求見大哥和另一人,并沒想枝外生枝,是這伙惡道尾隨而來并向我攻擊。我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忍下了,但這些惡道卻屢次向一個沒有反擊之力的無辜女子出手,以殺她來制約我。出家人沒有半點慈悲之心,持強斗狠,斬盡殺絕,若是大哥你在場能忍得住不出手么?”
百里志望了一眼滿地鮮血和尸體,以及重傷未死正在裹傷吃藥的道士,一臉無奈,當真是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得。
這時節內山陸續有人從渡心橋上飛奔而出,天空中也有大量外山和分院的道士趕到。外山的人自然是個個怒發沖冠,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李飛,四周團團把他圍住;內山的人則大多帶著疑惑的眼神,也許是不相信外山的同門會這么無恥,也許是不相信眼前的少年真的能弄得整個修真界雞飛狗跳。
心止旁邊一個老道士怒道:“胡說八道,死在你手上的本派弟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道這是假的?你伙同邪魔外道搶劫本派弟子飛劍法寶,刻意羞辱,難道這也是假的?你為虎作倀,將道門數萬人引向魔窟,坑害數千同道,這難道也是假的?”
周圍數百外系弟子亂叫:“句句是真的!”“鐵一般的事實!”“我們皆可作證!”
李飛等眾人聲音稍弱,這才說:“死在我手上的人是罪有應得!你怎么不說說你們修道界的人插手朝廷的事,屢屢對無相城并非修真界的人出手?你怎么不說說你們打著除魔衛道的幌子,做了多少搶劫殺人誣良為娼的勾當?難道我連自衛都不行,就要伸著頭任你們殺?還有,我今天還沒有闖進你們的山門,你們就口口聲聲不肯饒我,關外是屬于我的地盤,我已劃為禁地,你們硬要去闖進去,我不殺你們,只留下你們的武器,已經是非常寬宏大量了,比你們仁慈多了……”
“關外什么時候變成你的禁地了?”
“協助朝廷剿除叛逆原是本教職責,他就是逆賊同黨!”
“我們昨晚在內關也被搶了啊……”
眾道士又是亂叫亂罵,李飛卻比他們更大的聲音把他們壓下去:“吵什么,你們什么時候給過別人辯解的機會了?天下盡操控在你們手中,生殺予奪,絕對統治,你們說是黑就是黑,你們說是白就是白,反對你們的就是亂臣賊子邪魔外道。你們太上教內山號稱是真正的修行者,是德高望重天下第一教派的核心,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站出來與我評評理么?”
心止氣得雙眼中暴射出兩股金光,長須根根炸起:“小魔頭,任你舌綻蓮花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若非你罪該萬死,怎會天下人人皆欲殺你?”
“心止前輩此言差矣,我就覺得他是好人不能殺,無相城的人個個尊重他,天下間百姓也是毀譽參半,怎能說‘人人’皆欲殺他?不知前輩這‘人人’指的是何人?”
誰都沒料到怯生生的安寧突然說出這么凌利的話來,噎得心止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此仰倒——安寧恨他為了自己臉面扶持符古天,誣陷宗伏等人是魔奴,有機會自然要損他一把。
心止自知斗嘴占不了上風,以自己身份之尊,與兩個小輩吵嘴本來就已失了身份,再要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以后真沒臉見人了,于是閉緊了嘴,瞪了右邊一個紅須道人一眼。
紅須道人方面細目,相貌頗為忠厚,卻不知為什么長了一大把紅胡子,顯得有些怪異。他見心止把包袱甩向自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轉對百里志說:“徒兒,他是你結義兄弟,他的為人你應當清楚,今日這事還是你來解決吧。”
原來他就是百里志的師父司晨,在內山二代弟子中排行第三。這下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到百里志身上,一個“結交匪人”的罪名呼之欲出。
百里志左右為難,急得直搓手:“兄弟,這,這……過往的事貧道不清楚,誰是誰非一時也說不清,但你在本派山門前殺傷本派外系弟子卻是不該,如今只好請你入山,自有本派尊長出面調查此事,給你一個公道。”
李飛搖了搖頭:“不是我不相信兄長,而是胳膊肘沒有往外拐的道理,內山肯定是要忙著外山的,天下也沒有公道可言的,我已經不是三十年前的懵懂少年了,不會天真地相信這些。”
百里志急了:“兄弟,我拿這條命替你擔保,要是不能讓你得到公平對待,我陪你一起受處罰!”
“那又何必?我不想死,也不想大哥死,但如果跟大哥進去,我們兩個都必死無疑了。今天的事本來很簡單,我已經見過大哥了,再叫出鳳凰崖的女弟子云如霜與我說幾句話,我就與太上教內山再無瓜葛。至于這些人,哼哼,有本事盡管對著我來就是了!”
“放肆!”沙無塵怒喝一聲:“內山、外山同是一派,你殺了外山弟子,辱我教門,還妄想生離此地?三十二年前在火焰山挑起各派仇殺便有你在內,又劫掠神鍛門歷代祖師之墓和藏寶庫,早該碎尸萬段,若非被你詐死逃脫,三十二年前貧道便要將你斬于劍下了。”
百里志忙說:“不不,師叔且聽我說,當日是弟子與他合謀,要引出無影門門主予以斬殺,后來他果真做到了,此事我師父和曾師叔祖都知道,他實是立了大功。至于各派仇殺是由楊國忠策劃,無影門和妙意門執行,與他無關……”
沙無塵望向司晨,冷笑道:“三師兄教的好徒弟啊!”
司晨皺起了眉頭:“徒兒,既然他不同意,你就把他擒下再說吧。”
“是……”百里志好不容易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來,一張臉難看到了極點,“兄弟,看來這三十多年你的修為大有進展,愚兄可能不是你的對手了,但師命難為,不得不出手。今我處于敵對位置,刀劍無眼,法寶難防,可要小心了。”
他這是在提醒李飛小心提防他的法寶“千絲鎖魔繩”,因為他的師長都知道他有這個法寶,不使出來是不行的,而他又不想抓住李飛,更深一層的暗示是叫李飛借著與他打斗逃走。
李飛手中突然多出一柄二尺六寸的淡藍色短劍來,雙眼凝視劍尖,肅然道:“天下道士皆以我為邪魔外道,避之唯恐不及,大哥卻與三十年前一般與我稱兄道弟,光明磊落,義比天高,實是令人感動。但今日卻沒有善罷之局,唯有生死之斗,我又怎能以刀劍加之于兄長之身?今日便劃地斷交,自今而后你我再無任何關系!”說著寶劍在身前一劃,星火四濺,堅硬的巖石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整齊的深深劍痕。
百里志愣了一下,母老虎、安寧、司晨以及人群中的幾個道士都“啊”了一聲,似沒想到他如此決絕。
“動手吧!”李飛劍尖指地,雙腳不丁不八地站著。
“看劍!”百里志輕叱一聲,寶劍出鞘在手,氣定神凝,雙足離地向前平飛,寶劍灑出一蓬清光罩向李飛。
李飛看似隨手一劍攻出,卻正是他劍法薄弱之處,百里志急忙變招,但李飛的劍似乎時已在等著他往前撞一樣,又是攻其所必救。
“三十二年前我劍法遠不如你,但現在你卻不如我了,劍法中盡是破綻。”李飛一手負背,隨手揮灑,淡笑自如。
“那也不見得。”百里志并不急躁,每一招都中規中矩,沉穩狠辣,一招招連綿不絕地攻出,同時配合步法繞著李飛急走,似有七八個人在四周同時攻擊。
他使的劍法在場的道士大多都會,但卻鮮少有人能使得如此氣度森嚴,恰到好處,盡顯昊天劍法之精妙,包括司晨在內的許多老道都暗自點頭,年輕些的道士則露出自愧不如的表情。
但在滿天劍光之中李飛卻進退自如,或攻或守,使的也不是什么有名目的招式,只是見招拆招,見機便攻,顯得游刃有余。他的修為比百里志不止是高了一籌兩籌,打斗經驗也非常豐富,所以百里志的劍法再精妙在他眼中也有了破綻,便是沒有破綻,被他一劍攻出之后也會露出破綻。但百里志應變也很快,一有失誤立即彌補,李飛想在劍法上勝過他也不容易。
斗了有四五十招,百里志劍法開始變化,寶劍發出嗡嗡震嘯聲,每一劍發出都有清蒙蒙的劍氣涌現,這些劍氣竟聚而不散,向李飛沖擊,遭到沖擊后在其他劍氣的牽引來又涌回來。劍光不散,越聚越多,猶如百川匯海,斗得越久便越可怕,到后來豈止是一人之力?
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御劍,而是更高一個層次的劍意,司晨撫須微笑,頗有得意之色,心止、沙無塵等人也微有驚訝之色。
“昊天劍法”的上卷法劍部分是固定的招式,太上教的道士使出來都差不多;中卷道劍則是根據自身的特點和寶劍的特點進行修煉,充分發揮自己的特長,所以千差萬別,很少有兩個劍法完全一樣的人;而到了下卷慧劍,殊途同歸,化繁為簡,從有到無,最終都是無形無色無招無意的心劍。
但法劍根基沒扎穩的人,不可能練出像樣的道劍;道劍過于偏激的人,終身難窺慧劍的奧妙。比如若真、沙無塵這樣的人,在道劍上很突出,但練到道劍頂級就是終身最高成就了,很難突破到慧劍的境界。
百里志的基礎非常扎實,此時使出的“峰嵐如聚”已是道劍中極難修煉的一種,劍意更勝劍氣,雖然只是小成,但有眼光的老道們都已看出他具備了突破到慧劍的潛質。能修到道劍極至的人萬中無一,而能修到慧劍境界的人則是萬萬人中無一,自然是令人刮目相看。
“好劍法!”李飛贊了一聲,短劍也帶上了尖銳的破空之聲,淡藍色的劍光忽而曲曲折折如古松盤根,忽而穿云破霧如老枝出云,看便搖擺不定,卻穩如黃山絕頂迎風而立的蒼松,正是公孫勝傳授的松風劍法,但此時在他手中使來卻要比公孫勝還要高明得多了。
一個使的是“峰嵐如聚”,劍氣如團團云霧往中間奔涌;一個使的是古松迎風般的劍法,孤峰聳立,古松迎風不倒。一時之間眾人眼前展現出詩意般的畫境來,似正在觀看著絕頂上的一棵古松在迎風而舞,這哪里是在作生死之斗,分明是心有靈犀的摯友正在作畫,否則怎能配合得這樣恰到好處?
在兩人比斗時又有大量外山道士趕到,內山也有許多道士從渡心橋上出來,但卻沒有身份更高的人出現。
迎客峰上的人看不到內山的景物,但從里面卻有很多地方可以看到迎客峰,此時高插蒼穹、有如從天界俯覽眾生的玉屏峰頂上,七八個道士正在俯視兩人過招。
一個黑臉膛、八字眉的老道微微點頭:“百里志豈止百里之志,他的劍法異日必鵬程萬里。”
“掌門人所言不差,年輕弟子中少有如此根骨絕佳又心性敦厚之人,更難得的是能夠心無傍騖,根基扎實。”說話的人散發赤足,雙眸如星,一身道袍已洗得發白,卻是潔凈之極,此人赫然是天下第一神劍任聽風!
其余道士也都點頭稱是,黑臉的便是內山掌門愚,梳了梳長須又說:“看此子劍法卻不似邪惡之人。”
任聽風道:“此子殺性太重,有干天和。”
大愚道:“以師伯之見,該如何化解此事?”
任聽風搖了搖頭,眼神深邃難以窺探,答非所問:“天色變了,恐有一場大雨。”
眾道士抬頭看天,云霧都在腳下,天空艷陽當頭,連一絲風云都沒有,哪里來的天色變了?
李飛見四周的道士越來越多,百里志的劍法壓力也越來越大,心中也有些急躁起來,不想再拖時間,猛地大喝一聲,淡藍色劍光劇盛,劍勢大開大合,將百里志的劍氣沖得七零八落。他的劍法雖然不算高明,但功力卻要比百里志高得多,一使出靈炁便破了他的劍招。
百里志后退,劍法已施展不起來,改成了守勢,但李飛卻直撞過來,寶劍破入他的防御網內,耀眼的劍光令人睜目難視。
大部分人都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兩人已經分了開來,百里志踉蹌退了七八步,一跤跌坐在地,道袍上鮮血淋漓,也不知被刺了幾劍,傷有多重。
司晨大驚,急忙上前為百里志點
止血,周圍的道士們又怒罵起來:“果然是邪魔外道,對自己義兄都能下這樣的辣手!”
百里志暗對師父使了個眼色,司晨已經會意,于略為檢視,見傷口雖然多,卻都是皮肉之傷,看似嚴重其實只要修養幾天就好,站不穩只是膝蓋處的位被劍氣閉住了。他心知這是李飛給他師徒的脫身之計,于是不多說話,抱起徒弟退到后面“醫治”去了。
李飛冷冷道:“我與他已經劃地斷交,再無交情可言,不死算他命大。快叫云如霜出來,否則我便殺進山門去。”
“好狂的口氣!”沙無塵一步步向前,背上的寶劍在劍鞘內嗡嗡震跳,似急不可待要斬人頭顱。
人群中一個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這算什么,今早在斷云關我親耳聽他說要踏平天傾山,推倒玉屏峰,掌摑任聽風,奸殺女弟子!”
另一個聲音說:“對,貧道也親耳聽到了!”
這下無論是內山還是外山的道士都像是炸了鍋,只憑這一句話就罪該萬死!
李飛回頭望去,正是早上在斷云關被嚇破了膽的兩個道士,想不到這時也穿上道袍來了。
安寧又氣又急:“胡說八道,他只說了前半句沒有說后半句!”
眾人嘩然,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更是證明了李飛說過要“踏平天傾山,推倒玉屏峰”,只是她情急之下出口,卻哪里還能收得回去?”
李飛殺機大盛,眼中邪氣隱現,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便說了又如何?坐井觀天之輩,我今日便要帶走云如霜,若不趁早送出來,便血洗天傾山!”
沙無塵哪里還忍得住?寶劍一聲龍吟般長嘯,化為一股黃光而出,似憑空起了一陣沙暴,寶劍也似突然失去了實體,變成無數劍痕夾在風暴之中,籠罩方圓數十米之內,所經之處草木土石盡皆碎散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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