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太子?”
“侯爺您是不是弄錯了?”
“這到底什么情況?”
徐琨一臉陰沉,甫一落地,他又揚聲吩咐道:“將東宮的屬官,還有今日聚眾鬧事的領頭者,全部拿下,若有反抗,殺無赦!”
“侯爺你…”
“老祭酒,對不起了!”根本不等那一頭霧水的老爺子開口,徐琨揮了揮手,便有人上前將之架了起來。
“徐琨,你想造反么…啊…金吾衛救我!”
被驚得肝膽欲裂的公孫寧哪里是那薛正的對手,僅僅一個回合,他便被薛正拗斷了雙手,本來抓捕一個證據確鑿的犯事太子就根本不用薛正出馬,薛大都督這是新賬老賬一起算,當初在甘露殿上受過的氣,今天算是一股腦兒給還出去了!
手段干凈利落的瑯琊衛配上好不容易擠到前面的滄州軍,呵呵,金吾衛根本不敢去響應太子殿下的求助,你們沒看見么,滄國公世子手中的長槍,就快戳到金吾衛大都督的腦門子上了。
“小故!”
“大哥!”
“你帶著風雷鐵騎配合侯爺抓人,在場的金吾衛都是太子帶來的,一并綁了吧!”
“是!”
“王爺,冤枉啊!”
“王爺,什么情況啊…”
“是啊,您不能亂綁我們啊,金吾衛是天子親軍,您沒權利綁我們!”
“我們要找陛下申訴!”
“申訴?”不用柳塵開口,徐琨便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盯著那金吾衛大都督道:“現在綁你們算是感念袍澤之情了,到了陛下面前,估摸著一個誅九族是少不了你的!”
“徐侯你這是什么話!”
“什么話?”再次飛到半空,徐琨大喝一聲打斷了嘈雜不堪的人群,等到所有人目光看來,他一伸手,捏碎了搜魂陸九所凝聚出來的彈丸…
耀眼的精光陡然閃耀,所有人的耳邊,瞬間就出現了陸九的招供。
陸九,充州人,自小被當作孤兒收養到異端裁判所。專門學習暗殺刺探之術,天啟六年,太子成人禮上,陸九在前左相許烈的建議下,被九圣宮大祭司贈給他當伴當,明著陸九陪太子讀書習武,暗地里,他便是太子和國教聯絡的中間人,皇宮里發生的一切,包括皇帝的起居生活,都在陸九的傳遞之下一個不落的送到了九圣宮中。
許烈叛逃樓蘭之后,將太子留在長安蟄伏,按照國教的計劃,太子的第一步便是繼承皇位,等到域外仙族降臨完畢之后,國教會發動全面戰爭,到那個時候,滄瀾王定會率軍親征,一旦戰事焦灼,公孫寧便趁勢斷掉滄瀾王的后路,與國教里應外合之下撲殺東陸反抗軍的全部主力…
為了能一網打盡,國教那邊還在研究最周密的計劃,最好是連帶著各路圣主諸侯一起,全部擊殺干凈,等到人族失去了抵抗之力,公孫寧再理所當然的投降仙圣魚太玄,保留公孫家的一支血脈,也保他自己一世榮華富貴!
柳塵回京之后,國教突然傳信太子,問他能不能有機會將柳塵誅殺在帝都,只要柳塵一死,諸位圣地自然要被各個擊破,無奈柳塵的身邊一直有隱武衛的保護,不是超凡高手根本就沒法下手,即便國教派出超凡高手前來刺殺,但紫荊山的山主大人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柳塵停留永壽宮的那個晚上,事情出現了轉機,在陸九的記憶里,并沒有關于薔薇帝姬想要奪嫡的信息,一切太子對帝姬的仇恨,都是他臆想出來的,沒有證據表明帝姬有別的心思,但是太子一直認為,帝姬肯定在暗中有貓膩。
所以,太子想了一個計策來試探帝姬,等柳塵入宮面圣的時候,當著他的面,太子提議將帝姬嫁給聞人昊,以換取短暫的和平,借此事,太子想看帝姬的反應,他想的沒錯,帝姬還是忍不住向柳塵求助了,好死不死的,柳塵也將自己身邊的隱武衛全部派到了帝姬的身邊,正是這一下,讓太子殿下高興得一晚上沒睡。
失去了保護的柳塵,根本就注意不到有人暗中跟蹤,陸九領銜的東宮高手們,原本想在華清池對柳塵下手,做到一擊必殺,他們可不知道邀約柳塵的是陳晟,只以為柳塵是要回書院一趟…
可是,柳塵嫌東市太熱鬧了,轉而借道靖安坊,屬于太子的機會,就這樣來了…
安靜,如同死亡一般,除了呼嘯不停的北風,烏衣巷內的所有人,都面色復雜的沉默了下來。
太子臉上的痛苦早已消失不見,即便是憤怒之中的薛正含恨扯下了他的雙臂,他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有想過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或許,這便是先圣魚太玄曾說過的氣運吧,他公孫寧的氣運根本就不足以殺掉柳塵,強行為之,只能被反噬得粉身碎骨…
“噗…”
一口鮮血,被那風燭殘年的老祭酒噴了出來,鮮血染紅了他的前襟,連帶著他那佝僂的身軀,都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一旁的薛正想要上前攙扶一下,不料老人家一揮手,打掉了薛正的胳膊,轉過身來,他一臉猙獰的望著那仰躺在雪地里目光呆滯的公孫寧,良久,老祭酒蹣跚著腳步,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太子的身邊…
“噗通!”老人家跪坐在那被血水染紅的雪地里,張了張嘴,從他喉管深處發出了一聲凄厲的陰笑,終于,在所有人震驚無比的注視下,老祭酒鼓起了全身的力氣一把撲到了公孫寧的身上,猛地一口撕咬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唔嚕…”
“唔!”
一個接一個,好多人就這樣沉默著來到了公孫寧的身邊,學著那老祭酒的樣子,恨恨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人們心中的怒火得以平息,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在那些所謂“仙族強大,不可力敵!”的詭辯之言面前鼓起全部的勇氣…
根本沒來得及讓每個人都咬上一口,薛正的腳下,便只余下一具散發著腥臭的骨架,生啖其肉,怒飲其血,在老祭酒的領頭下,所有人跪倒在柳塵身前,壓抑的嗚咽聲,幾乎就要化開了長安的雪。
老祭酒匍匐在雪地里,頭也不抬的嘶聲發問道:“王爺需要多久,可以力戰那仙圣魚太玄?”
“…”柳塵沉默,下意識的握緊了北宮馥的小手。
“王爺,請回答老臣的話,您需要多久,可以力戰那先圣魚太玄!”
“二十年…本王可以超凡,入圣!”
“好!”老祭酒抬起頭來,一臉瘋狂道:“二十年!就算是流干最后一滴血,腐爛最后一塊肉,舉國上下,定會給王爺爭取到二十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