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山上的氣氛有緊張了許多,樂宗往日總是有絲竹之聲,悠揚而出。
戲宗往昔也是多有咿咿呀呀之聲,斷斷續續。但是此時整個擂鼓山,唯一可聞的就是匠宗,乒乒乓乓敲打兵器的聲音。
抬頭一望,那云中大殿內,神算子形容枯槁的站在殿門口,似乎早就知道古傳俠會在今日歸來。
古傳俠一步踏出,腳下五云閃爍。古傳俠將五龍遁術融入腳下五云之中,度幾乎越了聲音。
站在神算老人的面前。
然后取出了七備環。
神算老人的面色再僵一分,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天命難違···哈哈天命難違我黃玄策自詡神算子,算盡了劫波,滿以為破命不過如此,卻原來···天命難違。”
古傳俠想要安慰兩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神算老人黃玄策卻忽然緊盯著古傳俠道:“一百七十九種!我想了一百七十九種辦法,推算出來的結果,都是必死無疑。只要我登上逍遙派掌門的位置,我就會死,一種比一種凄慘。但是我不甘心,重立逍遙是我當年入擂鼓山時便許下的大愿,它就是我的根本。”
“天下武林皆不允,那我也非做不可。否則我談何破命?”
“七年前我推算出七備環就在萬仙墓,但是我不能就這樣取出來,因為得到七備環并不代表我就能成為真正的逍遙之主。所以我等待機會,靜心推算,終于被我等到了機會,于眾生矚目之中,得到了它。一旦我號令三宗,匯集風云,就能成為逍遙之主。”
神算老人娓娓道來,講述著自己的前后計劃。
“一百七十九種推算結果,我唯一的看到的希望就在你身上。只要你將它帶給北天王,有北天王鎮壓北宋武林,那么我成為逍遙之主,重立逍遙派就再無波折。”
神算子怒火沖沖的盯著古傳俠:“可是你又將它帶了回來,我不惜折節給你跪下了,你卻將它帶了回來。”
一把抓走備環,將它狠狠的摔在地上,指環嵌入青玉地板三尺深。
“我要它何用?于我而言,它現在是催命符,而不是傳國的玉璽。”神算老人仰頭咆哮,狀若瘋魔。
“北天王說逍遙掌門未死,逍遙派始終只能有一個掌門。他還說,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如果你走投無路,我想北天王一定會幫你。”古傳俠看著神算老人,既覺得他可憐,卻又同時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與天為敵,破命而出,向來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神算老人哈哈笑著,聲音凄慘無比:“幫我?如何幫我?我‘求不得’‘求不得’,所求之事終不得,我破命已開,時間到了就會枯竭而亡。即便是北天王可以在天下江湖門派的逼迫下護住我,那又如何?我還能茍延殘喘幾日?”
古傳俠道:“我忽然覺得,你無法破命,也是應該。你總是想著將一切都計算好。總是想著讓別人幫你,卻不知求人終歸不如求己。你既然要當這逍遙派的掌門,何不去找虛竹,找到他讓他把逍遙派掌門的位置讓出來給你,他若不給那大不了就酣暢一戰,即便是死了,也死而無憾。如今在這里,狼狽不堪,鬼哭狼嚎,卻又算是什么?”
神算老人神色一震,忽然大笑道:“說的不錯!我輩之人,雖然知道天命難違,卻不得不違。為聞大道,死又何妨?”
“你既然說到了虛竹,那你定然是知道虛竹的下落了。”
古傳俠正要脫口而出,忽然念頭急閃,臉上掛著冷笑:“神算老人高明的演技,我看你不該出身卜宗,該是戲宗的才是。之前你算計了我一次,這一次你竟然又是如此?”
“一切你都早已計算好了。蕭峰幫不了你,所以你就要找到虛竹。而整個北宋,唯一可能知道虛竹下落的,唯有蕭峰。當然現在還有我。”
神算老人收斂臉上的瘋狂,忽然冷靜道:“想不到被你識破了,不錯!我神算子自然不是這么輕易被打到之人。尋找虛竹本也在我的計劃之中。只要虛竹親自將逍遙派的掌門之位傳給我,那我不僅僅獲得了真正的名份,并且也可以以此央求北天王幫我重塑逍遙派,頂嘴下江湖武林的壓力。”
古傳俠冷淡道:“你本可以正面問我,我未必不會回答你,這般下作,卻是有失風范。”
神算子道:“人心叵測,我神算子一生,可以算絹多未來變化,卻始終算不透人心。虛竹身上關系了許多我逍遙派的隱秘,我又何嘗不擔心你隱瞞不說,又或者以謊言欺騙?”
“故而你就要用言語來試探我?是也不是?那你就不怕我真的不告訴你?”古傳俠問道。
神算子道:“我自然是有籌碼的!點穴之術可想學?我可以教你。”
古傳俠的確很想學,只是卻也不是非學不可,更何況他看不慣神算子這事事算計的態度,便道:“我的確想學,但是我還是不想說。我現在就要走,離開擂鼓山,去一個你找不到也算不到的地方。等你枯竭而亡,我會遙送你濁酒三杯,為你送行。”
神算子也不惱怒,繼續開口道:“不僅如此,我擂鼓山的八宗典籍任你翻看,甚至我還可以傳你飛云先生傳下的秘術諸事心經。”
古傳俠一愣,他的確沒有想到,神算子為了知道虛竹的下落,竟然會如此下血本。
點穴之術或許罕見,卻也并非擂鼓山獨有,很多大門派都有傳承。但是諸事心經卻是擂鼓山的根本,也正是因為這一部諸事心經,才讓擂鼓山崛起于北宋諸多武林門派,成為逍遙三宗之一。
古傳俠很想嘴硬的說一句:“不想要。”
但是這三個字,他無法違心的說出來。
諸事心經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要。學會了諸事心經他便可分出精神,研究一些其它感興趣的雜學,而不用擔心武學修為會落下。
陣法、煉丹、音律、煉器,這些其實古傳俠都曾經動心過,想要兼學,只是因為精列限,無法兼顧。一旦有了諸事心經這些就不會是阻礙,反而是助力。
策馬江湖,劍膽琴心,想想就覺得美哉。
答應9是不答應?
一邊是面子,一邊是實惠。
古傳俠看著神算子那張老臉,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他算計住了。說什么算不透人心,當真是鬼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