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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要說賣國哪家強?

  在即將過去的2014年,中美兩國的醫藥產業貢獻的企業利潤都要多于半導體產業,中國擁有創紀錄的14億人口,醫藥醫療產業注定是全國最大的產業之一。

  美國則是全球醫藥科研的中心。

  在全球制藥企業50強的清單上,美國不多不少,剛好占了一半,英國、瑞士、法國各有2家,德國4家,日本7家,中國3家——華騰醫學技術集團公司、聯邦制藥集團、中國聯合藥業集團公司。

  華騰醫學真正的國際化藥企,在14個國家設有研發中心,在全球擁有5個銷售額超過10億美元的專利處方藥;

  聯邦制藥是中國最大的仿制藥巨頭和非處方藥供應商,由聯邦制藥、揚子藥業、華東制藥三家合并而成,華銀財團和國有資本聯合控股的國內第一藥企。

  中國聯合藥業集團公司是2012年組建的央企藥業巨頭,旗下產品主要來自于中外合資藥企,目前是國內第一大的普藥供應商。

  在國內,第四大藥企是中華制藥局集團,旗下擁有九芝堂、胡慶余堂、同濟堂、念慈庵、健民、東阿、三九、江中制藥、太極、仁和、馬應龍等中成藥龍頭企業。

  這是中國醫藥產業的四大龍頭企業,正好代表了專利藥、仿制藥、普藥、中成藥四大板塊。

  除了華騰醫學、聯邦、中聯、中華制藥局四巨頭,華銀財團在國內三十多家制藥上市公司都持有一定比例的股份,提供融資和咨詢服務,推進科研和創新,優化管理和產品結構。

  徐騰講真話,為了支撐中國醫藥產業的發展,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奈何,國內醫藥產業的大環境確實是扭曲的。

  在這個領域,中美之間的差距是蠻夸張的…按照徐騰的評估,這就是中美之間差距最大的產業。

  全球所有制藥巨頭都是依賴于歐美醫保和福利體系,絕大多數的專利類處方藥價格,都是普通工薪階層很難靠自身收入支撐的。

  中國畢竟是一個發展中國家,這是一個事實。

  中國大多數的退休老人,每個月的退休金才兩千多塊,而在國際市場,哪一盒專利藥不是兩千起步?治療髓性、噬酸性細胞、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和胃腸癌的格列衛每個月一盒,每盒23000元RMB。

  徐騰很負責的說,人均年收入沒有3萬美元的國家,大部分民眾根本吃不起專利藥。

  同時,中國制藥行業在科研、人才、理論、經驗、資金各個方面都很匱乏,相對國際先進水平差距至少是20年以上,再加上相關法規的匱乏和不完善,以及中國人均收入和醫藥消費能力低的現實情況…最終就導致了中美在專利藥科研領域的巨大差距。

  徐騰不是沒有做過努力,真的比半導體產業更難,所以在2009年以后,他也只能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將精力轉移到仿制藥領域。

  他在幕后推動“聯邦制藥”和央企級別的“中國聯合藥業集團”的成立,目標直指仿制藥,與國內醫療醫藥行業的各種利益勢力斗了五年之久。

  迄今為止,效果一般。

  整個中國醫療醫藥產業亂象叢生,群魔亂舞,極度扭曲。

  中國聯合藥業集團這家央企巨頭居然被整的無可奈何,只能撤退,退回去搞普藥,與其他藥企一樣,大搞“營銷代表體系”的建設。

  徐騰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他也要吃飯,也要養自己的科研團隊,也要養博安醫院和藥廠的職工,不可能將國內醫藥產業的各個方面都得罪幾遍!

  當然,他這邊自成體系,從社區醫院到三級甲等醫院,華銀財團旗下的博安集團擁有一整套的醫療體系,覆蓋全國,肯定比央企巨頭混的好一點。

  所有的問題,源頭是什么?

  一是歷次醫改的那種“多快好省”思路;二是完全無視發展中國家的低收入、低福利現實,盲目和國際接軌。

  這能不扭曲嗎?

  徐騰和整個博安集團高管層的態度是一致的,越是這種市場扭曲的階段,越是建立口碑、品牌和體系的好機會,每年不停的巨量注資融資,搶醫生,搶客戶,建體系,建口碑。

  從長遠來看,隨著中國老齡人口的增多,這個行業是穩賺。

  全國現在每年畢業的醫學生有60萬人,實際至少有4/5的畢業生轉行,人才供應是沒問題的。

  過去7年,博安集團不僅逐步從公立醫院招聘資深醫師,每年招聘的醫學畢業生也在逐步提高,2013年更是破紀錄的招了12萬人,碩士生和博士生占1/3。

  徐騰不去正面撞擊這個扭曲的市場,只是用實力沉默做事,不吭聲,不喊話,不高調。

  他每年通過財團注資700億,博安集團自身融資700億,再吸收700億的國內私募、保險等社會資本,采用合股經營、合同管理和特許授權經營的方式擴大基本盤,從2005年擴到2014年。

  在2005年之前,博安集團本身就已經是全國最大的私營連鎖醫院,而且通過兼并美國第三大的盈利性連鎖醫院AHS安納思醫療公司,問鼎全球第一大的盈利性醫療連鎖公司。

  徐騰現在依舊沉默無聲,只投資,不說話,等到他在中國醫療市場占了半壁山河,再用實力說話。

  一般來說,整個博安醫療體系的處方藥價格要比公立醫院低20,再降30也沒有問題,但這個事情就不能做了,對自身的利潤和擴張速度也有影響。

  博安集團也是多品牌運營,除了“博安”系列的二三級甲等綜合醫院、社區醫院、養老院,以及博愛眼科、婦嬰和美容醫院,還有高端的安仁醫療中心和安納思醫療品牌在國內差異化運營,旗下的全國連鎖藥店品牌有4個,地區性連鎖藥店則更多達15個。

  2014年,中國醫療市場有13314家公立醫院,14752家私立醫院,全國基層和社區醫療機構1097335家,博安醫療系統在私立醫院中占了7560家,三級醫院733家,二級醫院4297家,在全國的基層社區醫療機構,含授權加盟經營的總計27萬家。

  如果國內醫療醫藥市場不是這么扭曲的話,也根本沒有博安集團快速發展的空間。

  所以說,扭曲是好事。

  2014年的這個階段,對徐騰來說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他是平衡各方利益的高手,但要如何平衡國內醫療、醫藥體系和海外醫藥巨頭之間的利益關系,即便是他也剪不斷,理還亂!

  徐騰這一次到美國,其實就有一個新想法,利用華銀財團在國內醫藥行業的話語權,搞一種新思路——授權藥,就將你的專利藥授權給我本土生產,大部分利潤給你,但將價格壓到國內病患能夠接受的范圍。

  因為進口藥一般是不納入國內醫保的。

  外企授權生產,本身就躲開了國內的申請強制仿制和仿制藥審批的那一大堆麻煩事,還能享受醫保覆蓋的好處,擴大銷量。

  這種“授權藥”是一個很中國特色的辦法,避開了進口關稅和層層加碼的營銷代理,能夠讓博安醫療體系為患者提供更低價的專利藥,而且能享受醫保報銷。

  徐騰不用直接介入談判,華騰醫學、聯邦制藥、中聯藥業都派遣了團隊和美國各家藥企巨頭洽談,他只是和一些藥企巨頭的董事長單獨會晤,勸說對方參加這個合作。

  現在最大的阻力是國內醫療醫藥體系,宣稱這種“授權藥”會極大增加國內醫保體系的負擔,說到底是擔心病患大面積轉向博安醫院系統,某主管單位也正在考慮制定新的規章制度“管一管”。

  凡此種種,徐騰不想罵娘,他用實力說話。

  現在對博安集團來說,對徐騰來說,就是一個黎明前的黑暗,已經有能力改變中國醫療醫藥產業,但還缺一點東西,還有最后那么一點點的差距。

  正如徐騰在美國的現狀一樣,很黑暗,很危險,但就差一點點,他就能撕開黑暗,讓整個局面徹底扭轉。

  11月的最后一周。

  徐騰送妻子夏莉和幾個孩子去機場,讓她們回江州,孩子們當然不樂意,剛在道爾頓私立學校交了朋友,這就又要回江州。

  很煩唉!

  幸好,她們還小,更煩惱的是暫時要離開父親,離開這個繁華漂亮的紐約。

  夏莉沒什么好說的,大致能猜到徐騰肯定又要搞事,如果不是情況很復雜,他不會改變讓孩子們在道爾頓學校交換學習一年的計劃。

  她沒有多問,只是讓徐騰注意照顧好自己。

  徐騰寂靜鎮定的點點頭,目送夏莉領著孩子們登機,乘坐華銀財團的這架元首級A340遠去,離開紐約的天空。

  決戰的時刻到了。

  在過去的兩周時間里,華銀AIG財團和華爾街五巨頭在幕后控盤,將巴西雷亞爾的匯率和股市腰斬,本來就跌了半年之久,還被腰斬。

  巴西現階段的經濟和金融局勢有多慘烈,可想而知。

  巴西這么多年不知道被華爾街教訓了多少次,早就學乖了,只保外匯,不保匯率,你們要殺要剮,隨便。

  這就對了。

  徐騰和華爾街只是要雙斬匯市,激起民憤,為那些貪污的議員們提供一個彈劾總統的理由,將巴西政壇唯一在乎這個國家和民族,唯一不的左翼總統斬了。

  彈劾已經啟動了,估計要鬧騰兩個月才能有結果。

  那位巴西的鐵娘子很清楚,她一下臺,國會的這些議員很快就將巴西石油、淡水河谷和巴西電網賣掉還債,死拼,寧可被彈劾,寧可坐牢也不下臺。

  很悲壯,對不對?

  徐騰不會為她流一滴眼淚,因為這就是資本主義的血腥罪惡,國際資本家們,只是換一種更自由,更人權,更民主的方式奴役和殖民世界。

  自由、人權、民主,這個普世價值觀沒有錯,錯的是世界有階級的存在,有貧富差距的存在,就一定會被利用。

  正如常言說的那樣,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從理論到現實,其實只是換個方式奴役世界。

  在乘車從機場離開時。

  徐騰收到了Cinton先生的一封電郵,這位前總統通過自己的渠道,大致聽說雅培股東層想要出售雅培,這倒是一個很有趣的消息。

  另一個消息是輝瑞準備提高對艾爾建的報價,或者是并購阿斯利康,將總部遷移到英國,或者愛爾蘭,收購英國鳳凰資本集團旗下控股的愛爾蘭Shire制藥公司也行。

  艾爾建名義上是美國企業,實際總部早在2009年,就由華銀AIG財團協助遷移到愛爾蘭。

  輝瑞其實也早就想跑,每次都被白宮卡死,不準跑。

  美國現在的企業稅是35啊,輝瑞早就想死,不惜高價并購艾爾建,或者拿出700億美元并購阿斯利康,或者是收購夏爾制藥公司也行。

  徐騰大致看一眼,很確定,這是輝瑞、雅培通過Cinton基金會的渠道傳遞給Cinton先生,再傳給徐騰。

  雅培集團在2013年分拆成雅培和艾伯維兩家企業,前者持有傳統的仿制藥和各種過期專利藥,以及雅培營養和婦嬰產業,艾伯維則持有雅培旗下的所有專利藥,以及整個雅培藥學部門的科研團隊。

  別看雅培集團現在仍然有700億美元的市值,其實真的沒人要,幕后的股東早就將核心資產都搬移到艾伯維公司,而艾伯維拆分上市才兩年,即便遭遇現階段的全球性經濟危機,市值依然高達900億美元。

  至于輝瑞,目標很明顯,想要通過華銀AIG財團的力量逃出美國,嗎的,稅太高了。

  這么大的事,估計得要高盛和AIG聯手才能讓白宮放行…估計還做不到。

  徐騰大致想一下,權衡利弊后,很快給Cinton先生回信,提出一個最有可能通過白宮審核的新方案——阿斯利康并購輝瑞,愛爾蘭夏爾制藥并購雅培。

  毫無疑問,阿斯利康和Shire制藥都沒有這種實力,但是,這兩家企業幕后的控股方都是TheS魂Famliy,這就意味著有奇跡發生的可能。

  “很明顯,這是兩個最好的方案,對于波士頓生命而言,這也是最好的結果,輝瑞退出并購艾爾建的競爭,這是最有利的三贏選擇。如果我們能達成一致,這就沒有問題,即便有問題,我們可以解決。”Cinton先生的意思已經很清楚,Cinton家族負責賣國,條件是TheS魂家族要說服AIG率領華爾街的另一半,支持民主黨和他的妻子競選總統。

  徐騰無話可說。

  要說賣國哪家強,美國紐約找Cinton家族!

  這兩個并購案,說白了都是美國資本方想要避開美國的巨額企業稅,逃到愛爾蘭和英國兩個避稅天堂,英國的高科技產業企業稅率也很低,只要在英國的科研投資達到一定比率,實際稅率和愛爾蘭差不多。

  這總統選的,越選越慘嘛!

  另一方面,輝瑞是不是一個好企業,本身也是眾說紛紜,客觀來說,不是。

  除了萬艾可,輝瑞在過去十五年間幾乎沒有成功推出一款銷售額超過10億美元的專利,只能依賴收購維持增長,從2000年2月耗資900億美元的換股方式收購華納蘭伯特開始,輝瑞就一直有嚴重的收購依賴癥。

  2002年,輝瑞出資600億美元收購法瑪西亞,2006年收購PowderMed,2007年到2008年連續收購BioRexis、CovX等7家生物藥劑公司,2009年出資680億美元收購惠氏。

  在徐騰看來,輝瑞過去十五年的大規模收購基本只是在純粹支撐市值和股價,這就是缺乏大股東,完全由所謂職業經理人控制企業的典型代價,為了維持短期的市值不惜一切成本。

  因為在美國上市公司,維持市值才能穩住董事長兼執行總裁的職位,才有高額的利潤分紅和獎金,這就是職業經理人的動力。

  相比之下,從2008年轉型為家族企業的阿斯利康,則一直沒有大規模的并購,而是向旗下科研團隊提供更多支持和分紅協議,支撐公司從傳統的化學藥劑巨頭,向著生物藥劑巨頭的方向轉變。

  到了2013年,阿斯利康集團旗下的生物藥劑業務銷售額已經與傳統的化學藥劑業務相差無幾,擁有14個年銷售額超過10億美元的處方專利藥。

  在總銷售額上,阿斯利康集團只能位列全球制藥企業TOP50的第七位,凈利潤和市值則是第五位。

  在負債率上,輝瑞經過這些年的大規模兼并,負債率已經達到了總市值的30,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輝瑞就是一個負資產的企業。

  輝瑞現有每年440億美元的處方藥銷售額,專利藥比例是1/3,稅后凈利潤不足90億美元,債務卻高達420億美元。

  從這個角度來說,按照輝瑞集團現有的1930億美元市值,出資1930億美元收購輝瑞集團,即便是對徐騰而言也很愚蠢。

  徐騰雖然向Cinton先生提出了這種交易方案,但還是不敢輕易啟動談判。

  思考一段時間后,他才給Cinton先生寫了一封更長的回復,暫時不急于做決定,因為這個交易很復雜。

  資本市場,從來不是便宜無好貨,而是愿意轉讓的企業都不是好貨。

  這就是企業并購之間最大的風險,因為你能在資本市場買到的企業,本來就肯定有問題。輝瑞的財務風險和高額債務,雅培的優質資產剝離,只剩下一個空殼和夕陽資產,這些都是很棘手的問題。

  相比之下,別看TheS魂Famliy及華銀AIG財團旗下的這些醫藥產業投資,除了阿斯利康之外缺乏國際巨頭級的藥企,旗下的“美國”四大新興制藥企業Alexion、Baxalta、Celgene、Regeneron都是生物制藥領域的小強,而且基本是術業有專攻,各有幾個非常強勢的專業領域,玩的就是小而精。

  華騰醫學的體量更大一些,主攻三高慢性病、肝腎慢性病、免疫系統疾病、癌癥靶向藥和兒童疫苗這些大科目。

  在過去這些年。

  徐騰對醫藥產業的規劃很清楚,重點發展阿斯利康、華騰醫學兩大巨頭,法國施維雅比利時USB合并,形成第三個巨頭…這個合并最近就在歐盟申批,法國企業稅越來越高,比利時的企業稅則要低的多,雙方通過整合,將總部遷移到比利時,每年光是企業稅就能節省十幾億歐元。

  Alexion、Baxalta、Celgene、Regeneron專注小而精的路線。

  中國特有的中成藥領域有中華制藥局集團。

  這個341的陣容可以最大程度的分散風險,又能做到整個制藥產業的全覆蓋。

  在仿制藥領域,華銀AIG財團旗下的聯邦制藥和加拿大Perrigo,鳳凰資本旗下的愛爾蘭Shire,三家各自分開研究仿制藥,在中美歐三大市場都有科研和生產基地。

  基金檢測技術與實驗設備的開發領域有IIIumina,醫療設備領域有波士頓生命和神州TCL醫療技術公司。

  這是徐騰從2004年開始投資醫藥產業,到2009年逐漸完善的產業鏈和布局規劃。

  非常完美,徐騰都覺得自己智商太高了。

  2009年,為輝瑞集團提供融資收購惠氏公司時,他還乘機買下惠氏的營養藥劑和婦嬰制品業務,以及部分仿制藥業務,更完美了。

  有誘惑啊!

  一邊是輝瑞集團很危險的財務風險和巨額債務,一邊是輝瑞集團每年高達440億美元的處方藥銷售收入。

  果不其然,急于賣企業的人,一定行動更快。

  徐騰剛回到克萊斯勒大廈75層的辦公室,輝瑞集團的董事長兼全球執行總裁尹瑞德已經匆匆到了,事先都沒有預約,這就跑過來拜訪徐騰,急著談成這樁大買賣。

  畢竟是市值1930億美元的全球第一制藥巨頭。

  徐騰還是見了對方,結果一談,兩人都很驚訝,尹瑞德的真實想法居然是兼并華騰醫學,這倒是想的很美,徐騰在華騰醫學投資了多少錢才能攢出5個全球銷售額超過10億美元的專利藥?

  何況華騰醫學在國內生物疫苗市場一家獨大,在全球科研體系完善,這幾年就是出成績的高峰期!

  輝瑞集團債務率高達30,堪稱是全球負債率最高的醫藥巨頭,哪里有能力出資350億美元收購華騰醫學技術集團公司,尹瑞德的想法是股份互換協議。

  這想法真是美的冒泡了。

  “你聽誰說我要出售旗下的制藥公司?”徐騰不是很客氣,直接將茶杯擱在桌上,他不知道Cinton先生是怎么在中間傳遞消息的,傳遞成這樣也真是有本事。

  以徐騰對Cinton這位前總統的了解,絕不可能胡言亂語,絕不可能傳錯消息,畢竟是美國目前在世的四位前總統中,名望最高的那一位。

  答案只有一個。

  尹瑞德自己想多了。

  “抱歉,我只是聽朋友說您愿意做一筆交易,幫助輝瑞集團將總部遷移到英國,并且,我們這位共同的朋友愿意去白宮斡旋,幫助我們達成目標。”尹瑞德如實直言,他如果沒有記錯,華騰醫學技術公司的注冊地是在開曼群島。

  他沒有記錯,但這只是為了便于華騰醫學技術公司在海外兼并其他公司,以及便于在納斯達克上市和審計,在國內業務主要是在江州高新技術園納稅。

  “我的條件是阿斯利康收購輝瑞集團,你可以報價,我們可以談一談,如果雙方能初步達成一致,兩家公司再繼續會談細節的工作。”徐騰更確信尹瑞德是在裝,就是故意試一試,如果成功那就賺翻了。

  做生意嘛,都一個樣子,誰都想撿便宜。

  股市投資也有一定的迷信心理,輝瑞集團目前其實已經不值1930,很多投資機構只是盲目的相信這個企業能恢復偉哥時代的輝煌。

  另一方面,美國現在主要就是半導體科技股、網絡科技股和生物科技股在撐著大盤,做為全球市值最高的制藥企業,輝瑞集團的市盈率比華騰醫學更高一些,這也很正常。

  徐騰在這個產業投資規模很大,投資時間很長,他是講真話,華騰醫學是被低估了,輝瑞集團則是被高估了。

  同樣都是業內人士,尹瑞德怎么可能不清楚,做夢一樣想要試試能否收購華騰醫學,順勢消滅一個競爭對手!

  這一瞬間,徐騰對這個人的評價又低了一個層次,用四個字來形容,鬼迷心竅。

  輝瑞集團有今天這種局面,這個人其實“居功至偉”,這個人當了十七年的董事長,正好趕上了萬艾可的成功,沒有用巨額的利潤擴大公司在生物制藥和基因領域的技術部門,一味靠并購這種操作擴大市值和運營規模,結果就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輝瑞是全球處方藥銷售額最高的制藥巨頭,我們擁有卓越的企業價值和競爭力,在全球,我們…!”尹瑞德抬起雙手,頗有興致的向徐騰推銷輝瑞集團的偉大,話卻沒有說完。

  “不要和我說這些廢話,你們有35的企業稅,420億美元的債務,每年要支付40億美元的稅收和30億美元的利息。在全球制藥企業TOP50中,除了你們,沒有一家企業的負債率超過30,你居然跟我講競爭力?”徐騰直接打斷對方的連篇鬼話,如果他的聯席合伙人將輝瑞經營這個死德行,他早就讓對方滾出局。

  “萬艾可今年的專利權就要到期了,立普妥在2011年就到期了,這幾年應該會有大量的仿制藥上市,抗生素Zyvox、抗癌藥Sutent、Enbrel和生物疫苗沛兒的專利權也都將在這兩年到期。在全球總計110種銷售額超過10億美元的專利藥中,輝瑞的比例已經不到10種,2017年會減少到6種,當你們收購華納蘭伯特時,你們的標準凈資產收益率是43,當你們收購惠氏時,標準收益率是22,去年,你們的標準收益率是15。”

  “你居然跟我講競爭力?”徐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明確告訴對方,“我可以記住全球500強所有企業的過去五年財報數據,哪一家企業擁有競爭力,我可能比你更有發言權!”

  尹瑞德臉色鐵青的沉默了,他是碰運氣,看看能否收購華騰醫學,不是來接受羞辱的。

  不管怎么說,他也就是六十多歲的美國頂級CEO,全球醫藥產業的大亨,享譽世界,親手將輝瑞從全球第10強的制藥企業培育成全球第一大的制藥企業。

  “給我一個報價,讓我看看我們還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徐騰其實并不喜歡得罪這些擁有實權的企業巨頭,更不喜歡敲打一個老先生,但他必須得說,美國現在這些企業家不行了,都還活在上世紀90年代。

  “1930億美元,如果你們能支付現金,我們可以出售輝瑞的所有資產!”尹瑞德決定展現美國人的強勢精神,不能在談判中,完全被對手占據主動。

  這個談判,他必須繼續下去,因為只有徐騰點頭同意,以華銀AIG、輝瑞和Cinton家族的人脈一起游說白宮,才能讓輝瑞逃離美國這個地獄。

  他只是不能像這樣談,完全沒有任何籌碼可言。

  如果徐騰是用一家中國企業收購輝瑞,第一,他不會同意;第二,他可以傲嬌,但是,徐騰是用阿斯利康收購輝瑞,這就很難傲嬌了。

  阿斯利康的標準凈資產收益率目前是30左右,比輝瑞高多了,在全球110種年銷售額超過10億美元的專利藥中,阿斯利康占了9種,和輝瑞基本一致。

  雖然阿斯利康的處方藥銷售額比輝瑞低一半,盈利率和凈利潤卻比輝瑞高出一截。

  資本是現實的。

  哪一家企業的投資回報率更高,更能賺錢,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資本之神又如何?

  尹瑞德要讓徐騰難堪一下,報出一個1930億美元的價格,而且,他很確定這個價格讓徐騰無話可說,他甚至沒有在市值的基礎上增加20溢價,市值多少報多少!

  他畢竟也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既可以讓徐騰難堪,也不至于毀了這個談判,他只是想逼徐騰退讓一點。

  “你等一下!”徐騰示意尹瑞德不要著急,拿起手機,撥給國開行的袁行長和外匯資產信托公司的余總,打了一個三線電話,將情況一次談清楚。

  “我需要1300億美元的長期債券,年利率2.5,補貼CPI,為期十年,我會繼續將債券在市場轉化為CDS分擔風險,所以,肯定比購買美債投資穩定。”徐騰準備用外匯資產信托公司的債券和國開行的政策貸款解決問題。

  這絕對是2A級債券,投資回報率很穩,在金融衍生品市場很容易找到擔保。

  “你真要收購輝瑞?”余總很驚詫,如果是國企收購輝瑞,這個債券融資肯定沒有問題,華銀財團的話,更沒有問題,因為不怕賠本,穩賺不賠,還能解決中國制藥產業根生蒂固的很多問題。

  余總比較頭疼的問題是徐騰用阿斯利康收購輝瑞,這個就不好交差了,感情折騰了半天,居然是中國幫英國收購美國制藥巨頭,這算什么事啊?

  “輝瑞的核心問題是他們的高管層根本沒有長期的責任心,只管現階段的市值,不管長期問題,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在阿斯利康收購輝瑞之后,我會拆分惠氏公司的資產出售給華騰醫學,將各種非專利藥的業務拆給聯邦制藥集團,這意味著我可以讓聯邦制藥集團拿到超過170種仿制藥和非專利藥。”徐騰做生意的水平如果是尹瑞德、余總這種級別,他也就不用混了。

  他的策略是用阿斯利康收購輝瑞集團,繞開中資收購美國高科技企業的各種麻煩事,然后再將阿斯利康輝瑞集團拆分,將國內需要的部分出售給華騰醫學、聯邦制藥。

  因為在輝瑞收購惠氏時,華騰醫學已經收購惠氏的營養品、婦嬰保健產品和研發中心,華銀AIG財團也持有輝瑞超過300億美元的債務。

  這么一來,徐騰等于只用了600億美元左右代價就收購惠氏,而輝瑞在2009年收購惠氏的代價,至少節省了1/3。

  “好,這就基本沒問題,你就先當我們答應了,你先談,我明天再匯報,爭取一個月內將這個事情辦下來!”余總同意了,他就說嘛,徐騰做生意的方式和思路還用他這個級別的外行操心嗎?

  “那就多謝了,我這一次到美國,主要就是想將華銀財團的醫藥產業問題解決了,他自己送上門,我不順手解決大部分問題,實在很可惜,對吧?”徐騰笑了笑,輕描淡寫,和兩位領導又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這就是中國資本家的優勢,對方說英文,你懂,你說中文,對方一竅不通。

  徐騰到底和余總、袁行長說了什么,尹瑞德這位輝瑞集團的董事長根本就不清楚,只能一直在徐騰的辦公桌前坐著,等著,越來越有種不妙的感覺。

  “1930億美元,一個月內支付。”徐騰答應了尹瑞德的價碼,起身和尹瑞德握手,算是正式達成這筆交易,“具體的合并合同讓阿斯利康的人和你們再談,這筆錢由我支付,你可以提前享受這份大合約的收益了。”

  “…?”尹瑞德完全被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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