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暨南城外,王越之無當軍正徐徐退軍,準備上船回返景國。
趙午匆匆趕過來,道:“公子,剛剛自暨南大夫口中得到一個消息,蔡國為援暨南大夫之亂,已叫暨南北方尚呂一地動員兵車,據說當有三百乘兵車將于旬月南下。”
王越稍微一思,道:“暨南之亂已經平息,蔡國兵車還會南下么?”
“此事卻說不準。”趙午道:“若我為蔡人,知淮上會盟聚兵,哪怕暨南之亂已平,也可派軍過來騷擾。”
王越想了想,道:“這卻也是,但是無妨。”
“有此暨水,又有淮伯神廟,淮上之兵車數日之間,就可自淮水他地調動過來,所謂騷擾不過是句笑話,蔡人若敢過暨水,卻又無暨南城池立足,則淮上兵車隨時都可直抄其后路,其難逃全軍覆沒之下場。”
趙午點頭,道:“此確如公子所言。”
一番商議,隨后無當軍6續上船,淮伯派來催浪之祭司也至,船上的船員放開綁縛固定船只的繩索,將船只撐離岸邊,稍后在淮伯祭司們的催運下,暨水河面水浪徐徐翻騰,帶動船只開始順暨水而下。
但見兩岸之景物,不斷往后退,且越退越快,暨南城邑就已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不到兩日,他們就已回到淮陰,此叫王越不得不感嘆淮伯此水運之便利。
無當軍于淮陰略作休整幾天,接下來王越于淮陰神廟參與貴族議會。
經過議會議定,最終將淮上聚兵會盟之地,由初定之淮陰城確定為淮陰城東北五十里處。
此處往西北去是呂里,往北方去是陽翟,經陽翟兩日行軍路程,就是蔡國汲西之地。
于此聚兵另一重要原因,卻是此地有足夠荒地可展開三十萬兵馬扎營,且有一杏南聯溧水,可得淮伯神廟水運之便,淮上一切兵馬、兵糧,都可沿淮水、溧水運至此處。
將來北上攻蔡,此地就是淮上聯軍的后方。
就這樣,無當軍率先至此安營,隨即于各國兵車甚至預備成立的教導隊成員到達前,呂里大夫及景國兵車就先行到達,于此清理地面,修筑營盤,為聯軍到來做準備。
往后的幾日,附近諸國的船隊也逆流而上到達,將這片荒山徹底變成了一座大工地、大軍營。
在呂里及景國兵車到達的第一日,王越先行召集各地隨軍而來的文士,先行組建了后勤部。
后勤部交由呂里大夫負責,專門負責營盤修建、糧草運輸、安置等諸多雜事,又制下種種規章,如此除卻頭幾日稍稍忙碌,隨著后勤部正常運轉,往后反倒輕松起來。
諸多新,皆無須他操心,甚至監督運行都不須親自,自有專門人去辦。
唯有大問題,才會報至他處,由他親自批示解決。
組建后勤部后,王越隨后又組建了參謀部、通信部和軍法部等。
參謀部分為兩部,一者為總參謀部,主要成員為淮上各國較為知兵之國君、大夫、武士,二者為隨軍參謀,分布于各級軍中以及后勤部門,專為負責督促落實王越與總參謀部議定之種種決議。
至于總參與隨軍參謀的聯系,則交由通信部。
在過去,神廟力量極少介入戰事,祭司與神祗溝通之便利,也就神廟獨享,少為外人能用。
王越此次要求淮伯神廟全面介入,將但凡可與淮伯溝通的正式祭司,局派至各級軍中,借淮伯為中轉的通信網絡,務求覆蓋聯軍全軍,若到戰時就靠著此張網絡靈活傳遞命令,再由隨軍參謀落實。
而軍法部,則部如其名,自是專為執行軍法而設。
就這樣,隨著一個個部門之設立,雖淮上來此聯軍數目越來越多,王越于聯軍之管理,反倒越輕松且游刃有余,直叫先期到來的國君、大夫直嘆能人無所不能。
但這時,王越卻的現了一個大問題。
隨著各部門的6續建立與完善,接下來他就開始為此北上之戰初步制定作戰計劃。
制定作戰計劃必定需要地圖,于是就要求已經到達的國君、大夫提供。
他的要求很快得到了回應,各國君、大夫6續將一大堆繪制了地圖的布帛交給了他。
可是一堆地圖到手,卻叫他大吃一驚。
布帛上畫的都是地圖嗎?
在他看來簡直就和孝涂鴉差不多,既是粗陋無比,又無比例尺,甚至還有地圖繪制者的想象成分,以至于兩地、兩國拿出來的同一個地區的圖,都完全是兩個樣子。
此等地圖,恐怕除了繪圖者本人又或對某地無比熟悉者可以認得出。
其他人拿著必定抓瞎,這種地圖哪能用來行軍打仗?
最后實在無法,他只得操起都快百多年沒用過的測繪手藝。
先派墨蝰飛于極高之天,選了三五個無云之極好天氣,施以鷹眼術俯瞰大地,飛遍淮上北地、申南及蔡南大部,將大地種種攝入眼中納入記憶,他再自記憶中調冉拍景象,最后參照以毛筆精確繪于大張布帛上 以此為基礎,又對地面各種山脈、河流、房屋、樹林、橋梁等用不同顏色、區塊進行標注,然后請了對各地熟悉的大夫、武士過來,將相關區塊一一指出其名,以兄填于旁邊,如此方制成一張好圖。
完成這張圖后,王越將之交由畫師,又特別吩咐,必須叫其嚴格按照此圖繪制,不得有半分藝術揮,這樣方得了大量可用地圖,暫時收起來,以備戰時交由諸軍,參考落實總參謀部制定之作戰計劃。
就這樣,不覺間近半月就過去。
這半月里似并無任何大事生,陳國六卿之戰未分出勝負,申南亂局還在繼續。
南方荊國與越國各集數十萬大軍依舊在對峙,北方蔡國國師早已入了象國,雖勢如破竹,但象國實力弱小,本就打算守都城,戰略收縮之下,此局絲毫不奇怪。
而暨南方向并未傳來尚呂邑大夫三百乘兵車南下的消息。
隨著各國國君、大夫、兵車6續到達,淮陰北方這處軍營卻越熱鬧。
這一日,王越正按著全新的地圖,于帥帳中思考著此次北上之作戰計劃。
“公子,各國預成立聯軍教導隊的武士都會齊了。”趙午一聲報告,入得帳來。
“雖然比預計來的慢,但也不晚。”王越想了想,說:“你去選取無當軍中最精銳的軍士,臨時充任此教導隊之什伍戎及百人之長,指揮他們練習隊列,先培養他們紀律性和服從性。”
“讓無當軍士訓練武士,擔任武士教導隊的軍官?”趙午驚訝道:“公子,他們都是實鄰常人的武士,在各地皆是有封邑的武士老爺,以無當軍士普通武卒身份,如何能服眾?”
王越低頭說:“只管吩咐下去,若是出了亂子,自有本公子來親自解決。”
“原來如此。”趙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王越點了點頭,趙午應諾而去,很快消失在帳外,才過不久,帳外薪向就是一陣喧鬧,然后愈演愈烈,聲勢越浩大,漸漸驚動全營已至此地各國國君、大夫以及近七八百乘兵車七八萬人。
片刻后,趙午返帳,拱手道:“公子,他們已經已經按您的意思鬧起來了。”
“好。”王越收起地圖,道:“你先出去,叫他們在外列陣,另將各國國君、大夫,以及所有武卒都安排過來,本公子要以聯軍主帥身份訓話。”
“諾。”趙午剛出去,王越也準備動身出去,帥帳外一位已經劃歸通信部門管轄的淮伯下曲祭司入帳匯報道:“公子,營盤外有申國公子齊和公室子申到求見公子。”
“申國公子齊。”稍稍一思,王越就知其來必定與北方申國、申南戰局有關,便道:“且將他們安排于一旁休息稍待,本公子處理好軍務自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