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 第四十六章 許子遠論兵
唐朝詩人岑參在詩中寫道:胡天八月即飛雪,北方的初冬分外寒冷。可燕趙風味門前,一樣熱火朝天,驅散了初冬的寒意。
漁陽郡的燕趙風味,自從作為護鮮卑校尉的前鋒軍抵達的時候,生意驟然比平時好了很多,不少家族的負責人經常聚集在這里探聽消息。
然則,趙平比他們所知并不會詳細多少,都是事情發生之后才會得到確切的情報。
“混賬!”他拿起手中的一摞草紙劈頭蓋臉扔在面前的人頭上:“難道你讓某帶著這些東西去和家族們交差?你要曉得,我們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父親息怒,”其長子趙電趙子實從身后踱出:“我想嘉武哥已然盡力。可軍國大事,為極度機密,連劉太守身為地方長官也不知曉。”
趙平原本想著脫離真定趙家,在漁陽郡建立自己的家族,盡管為庶出,這里的不少家族仍趨之若鶩,與他結親。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妻妾成群,下蛋的沒幾個,除了一個兒子趙電,其他的都是閨女,令他十分喪氣,不得不著力培養趙子實。
可能在中原地帶,的名氣相當大,但在漁陽郡,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不得不說與趙平刻意隱瞞有關系,同時也在宣揚自己的兒子。
在這邊,子實公子的名聲,比身為父親的趙平都要來得響亮,很多人都以結識他為榮。
趙電也沒有辜負父親的希望,文事方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事上,深藏不露,早就到了三流武者的境界,曾隨部隊一起襲殺鮮卑人。
“滾吧,”趙平沒好氣地喝道:“要不是大公子為你求情,今天就打死你這奴才!”
趙嘉武滿臉感激地看著子實公子,深深一揖。又沖趙平行了禮才悄無聲息地出去。
“父親,孩兒料定我那位子龍賢弟定是在計劃大的行動。”趙電望著黑漆漆的窗外,臉色早已失去了溫和,說著子龍賢弟無半分親熱之意。
“你認為是我那位兄弟的囑咐還是自身的主意?”趙平越來越倚重兒子。
“或許兩者都有吧。”趙電揉了揉額頭:“這些年父親在漁陽的行動不可謂不嚴密,相信主家也打聽到了不少風聲。”
“難道趙孟想阻止我脫離家族?”趙平的臉上像要滴出水來:“我趙家的祖訓,在兒孫有能力擴張的時候,當勇猛精進,有何不可?”
“父親。暫時還不是啥好時機。”趙電微微搖頭:“我們還要依靠真定趙家這棵大樹。別看漁陽的家族們平時對我們唯唯諾諾,一旦知曉。”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趙平已經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眼下,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把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傳給遠在青州的那位。”趙電展顏一笑:“不知道趙大公子有何感想。”
“也是,”趙平眼睛一亮:“或許他在雒陽時求娶袁家嫡女,早就存了自立門戶的心思。”
“打出名號是真,”趙電不以為然:“反正他是嫡長子的身份,趙家百年后十有八、九在他和之間要展開一場爭奪。未雨綢繆罷了。”
由于趙風和趙巴的離去,袁紹沒有繼續住在趙家別院,搬到了趙家集的燕趙風味。
今天早上的袁公子和以往不一樣,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的淡雅,披頭散發,把手邊能扔的東西,全部都扔到地上。
“本初,還早著呢。”一旁的許攸,并沒有勸阻,任其發泄。半晌才悠悠說道:“對鮮卑的戰爭,不是一天兩天,你著急干嘛?”
“能不急嗎,子遠?”袁紹的頭發被自家帶來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束上。她又開始收拾地上散落的物事。
“你出去吧,沒有吩咐別讓人進來。”許攸隨手撿起一塊綠瑩瑩的玉璧,不由贊嘆道:“趙家真有錢,這種玉璧太少了。”
“正好某也沒啥好東西給你,自己拿去吧。”袁紹如何不明白對方的心思。
“那怎么好意思?”許攸笑盈盈地收起玉璧,馬上恢復了高人的氣勢:“大前年的兵敗。你難道還沒警覺?剛開始沒必要湊上去。”
“此一時彼一時,”袁紹擺擺手:“現在全天下的眼睛都盯著這里,就是我袁家,也不敢在后勤上做任何手腳。”
“本初,你是不是想多了?”許攸長身而起:“我大漢與胡人之間的爭斗,又不是一天兩天。你認為憑著趙家那些部曲,就能穩勝?”
“不見得吧,”他曬然一笑:“縱觀漢胡歷史,當年的蒙家何等厲害?長期率領大秦精卒與匈奴人交戰,卻也不得不采取守勢。”
“茫茫草原上,只有騎兵才是戰斗的主角。趙家以販馬起家,有些騎兵不足為怪。然則胡人打小就和牲畜生活在一起,騎術遠勝我漢人多矣。”
袁紹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你的意思是說趙家也要吃敗仗?”
“小勝有可能,但大勝何其難哉?”許攸搖頭晃腦:“區區一武夫家族,差蒙家多矣。”
“以蒙家之威,尚且只能穩打穩扎,在長城上守衛。趙家實在無智,攬下這燙手山芋在手。若戰事不濟,那就是本初你顯身手的時機。”
“子遠,你沒見過趙家部曲。”袁紹有些擔心:“某自問看過的軍隊也不少了,卻從未見一支軍隊有如此厲害。”
“也不是某長他人之智,趙家部曲,遠勝我袁家部曲多矣。”
“此言差矣,”許攸哈哈一笑:“本初,想長城以北,到處都是鮮卑人的地盤,設若一對一,或許趙家部曲能贏。”
“可惜,胡人根本就不會給趙家機會,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鮮卑人會傾巢而出。”
袁紹的面色為之一緊,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胡人,卻也明白許攸所言不虛。
殺人三千自損八百,趙家部曲之利,尚不能一擊以竟全功,袁家部曲上去就可以嗎?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焦慮,許攸神秘地一笑:“胡人間或打草谷,何嘗有大肆南下的舉動?”
“無他,區區胡虜,其控騎之士再多,能有多少?我大漢疆域,漢人何止萬萬?”
“也是,”袁紹微微頷首:“伯求呢?”
“他?”許攸有些不喜,他自認為是袁本初陣容的第一謀士,此刻驟然聽到說其他人,非常不高興。
要不然,他也不會經常抻手要這要那的,總覺得袁紹舍自己外無其他人可用。
“也不曉得何颙與有多大的仇恨。”許攸輕蔑地一笑:“他去子玉處,說要全力相助。”
何颙去幫趙風嗎?袁紹面有不豫之色,這些年都是自己在幫他隱藏行蹤,按說這么大的事情,應該來匯報下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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