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海盜 190 聰明人
“倭人可比金人、韃子更招人恨。()而你,就是賣國的那位重臣,遺臭萬年,今后人們會在徽州筑起一座丑陋不堪的石像,那就是你,這石像也不是為了祭奠你的,而是為了侮辱你的,無論老叟小兒,游人騷客,誰過來都要吐一口口水,撒一泡尿,罵你個祖墳冒煙。你子子孫孫再無抬頭之日,你家鄉父老以你為恥!”
“夠了!!”胡宗憲拍案怒道,“我清楚你要說什么!成王敗寇而已!”
“是了!皇帝眾臣如此對你!你的努力除了我一個大漢奸外沒人知道!你被冠以第一賣國賊之名,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子孫后代鄉親父老考慮考慮吧?”
胡宗憲喘著粗氣望向楊長帆與徐文長。
“我若助你,便是真的通倭賣國了。”
“那又何妨?”楊長帆大笑道,“通倭賣國一天,與通倭賣國十年,有什么差別么?”
“……”胡宗憲終是心有所動,“約法三章。”
“請說。”
“其一,我不與大明朝廷交鋒,無論文書海戰,我不直接與大明為敵。”
“可以。”
“其二,保我家人子孫自由之身,不可軟禁”
“可以。”
“其三,若有稱王之日,無論你我是否還在人世,為我平反。”
“這是一定的,即便我死了,我的兒子,我的孫子,我的子子孫孫都會記得這個約定。”
胡宗憲終是一嘆:“此路……甚艱啊……”
“可以喝粥了吧?”
胡宗憲看了看楊長帆,終是拿起大碗,咕咚咕咚兩三口喝完,很快擦嘴問道:“九州大小,比浙江如何?”
北京,俞大猷再次背重鍋,他早已習慣于此。胡宗憲通倭賣國自然是宗族完蛋,但他一個人是做不到的,必須要有指揮不當、消極怠戰甚至同謀的下屬,而縱觀全浙最大的武官,都督僉事俞大猷一生的履歷,指揮不當消極怠戰一類的罪名著實不少,無論是剛出道的時候,還是跟著張經,跟著曹邦輔,跟著周琉,在他人生的每個時期都有著負能量的記錄。
外加岑港幾個月沒拿下來也是事實,他為人又只知傻打仗比較愣,朋友也都是當兵的愣人,別說朝中大吏,即便在浙江,他也沒幾個文官朋友。
浙江被燒太過嚴重,俞大猷就此背上了第二口大鍋,這已經不是革職那么簡單了,而是直接下獄剝去世襲軍戶爵位。
戚繼光則由于官職小一些,與胡宗憲遠一些,外加朋友多一些,應酬廣一些,岳父吊一些,終是沒到下獄的程度,僅僅是革職查辦。這當口,革職查辦是難免的,只要沒定大罪,過了風頭后面努努力官復原職絕非難題。
當然,戚繼光也不是朋友的人,就像他最初對楊長帆的冷淡一樣,朋友貴精不貴多,看準了往死里交。
酒樓餐桌前,戚繼光向一位年齡與他相仿的青年頻頻敬酒。
這位青年,僅僅是國子監的一介閑職而已,可在戚繼光眼中,確實未來大明的脊梁,他不愿與嚴黨為伍,舉朝上下,他唯獨看得起此人,也正是此人,雖是一介閑職,卻得以輕松周旋,解戚繼光之困。
二人相識于庚戌之變。
那一年,戚繼光進京武舉會試,此人拜學翰林院,恰逢此時,俺答率兵犯京師,兩位本是學生身份,一文一武尚且年少的青年于危難之中,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臨危受命共同督防北京九門。
短暫的合作中,戚繼光撞到了這位奇才,就像嚴嵩發現兒子不傻,楊長帆發現徐文長不瘋的時候一樣。
其后,戚繼光的仕途一路高歌猛進,那人卻進步緩慢,原因無它,文官非嚴黨者通通進步緩慢。時至今日,戚繼光已高出此人三品,但見此人依舊以兄相稱。
戚繼光舉杯誠懇道:“若無叔大兄相助,怕是我已經同俞都督一樣……”
“俞大猷沒做錯事,也沒得罪人,會沒事的。”青年慈眉善目,不急不躁,“我也只是引薦幾位朋友給你,談不上多大功勞。”
聰明人不少,但很少有稍微看一眼,就確定是聰明人的聰明人。
張居正便在此列,無論是誰,不用說話,不用試探,只看他一眼就可以肯定,這必須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就該是這樣的。
二人雖然互相賞識,但這段友誼也沒那么純潔。戚繼光進京之時,便將東南的多數收成獻與這位仁兄,這位仁兄胃口倒不大,畢竟是清水衙門,權力也有限,有人送東西就很高興了,收了東西就好好辦事,終未使戚繼光落得俞大猷一樣的下場。
“唉……為今正是用兵之時,叔大以為朝廷后面會作何安排?”
張居正笑道:“能作何安排?風頭過去,各自官復原職,再換個總督便是。按照之前的速度,這次胡宗憲算是當的久的了。”
“叔大以為,下任總督,該是何人?”
“其實最合適的人,就在浙江,且此次幸免于難。”張居正斟酒笑道,“只可惜,輪不到他,朝廷么,向來如此。”
“就在浙江?”
“唐順之。”
戚繼光一拍腦袋:“原來如此!的確,的確,只是輪不到他。”
嘆罷,戚繼光問道:“叔大以為……王本固如何?”
“不可能,他走不了胡宗憲那條路。胡宗憲從巡按到巡撫,從巡撫到總督,可是趙文華一步步操辦的,否則一個從未領過兵的人怎么可能當總督?”
“那……從北邊調么?”
“元敬,我勸你不要多想了,這些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張居正就此舉杯道,“慢慢等,慢慢熬,戒驕戒躁。已經這樣了,與他斗,不如等他走,沒必要像俞大猷那樣耿直,更犯不上像胡宗憲那樣精明。”
戚繼光自然知道張居正話中的意思,隨即舉杯,一飲而盡。
張居正這才說道:“與其揣摩下任總督的人選,元敬不如先擔心自己。”
“哦?還有事么?”戚繼光大驚。
“小事,但能做出大文章,不防不行。”張居正輕輕點了點桌子,“我聽說,浙江官眷,唯有尊夫人僥幸逃脫賊手?”
戚繼光剛咽到肚子里的酒仿佛要泛上來了。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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