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伏法
唐葉回來時已經天黑了，他覺得很解氣，剛才對練過程中唐葉的刀營大殺四方，把老邢與小豹子“聯軍”勢如破竹的打敗。按照往常訓練應該是轉換身份，進攻方轉為小豹子…為了讓自己保持不敗戰績，唐葉果斷遁了。
狼襲篇的精髓在于“進攻”。
進攻是天下最好的防守。
“柳大老板，看茶。”
望月樓里一片黑燈瞎火，與平時完全不一樣。
“咋了地，人呢？秀子…大壯…柳青青，你們都變成鬼魂了嗎？”
黑暗中！
一個冷冰冰聲音似乎帶著無盡冤屈在耳邊響起。
“葉子…葉子…我在這呢…”
接著就是一只冷冰冰的手指搭了過來。
“哎呀我的媽，老板娘您這是要嚇死我，點燈點燈，咱們做生意的怎么能把燈滅了呢，雖說為了省油你平時不讓我們早點燈，為了省錢用咸菜湯嗮干了當鹽，可這畢竟是正月，不還是要講究點嘛。”
唐葉摸出一個火折子把燈點上！
柳青青雙眼通紅，梨花帶雨的抽搐著。雖說是個意外，但老板娘心里悔恨，心里能安生嗎？
再說…以后望月樓到哪去找這么便宜又盡心盡力的大廚啊？
“老板娘，坐下來，你坐下來。”
柳青青被唐葉按住，只好坐在長凳上，繼續抽。
“你怎么啦？誰欺負你了，又是哪個媒婆今天惹你不高興了？”
搖頭！
唐葉一想，又問，“哪個不長眼的混子調戲你了？”
還是搖頭！
“那你倒是說到底是為啥啊，是不是大壯還是秀子招你了？我現在去揍他倆替你出口氣。咋樣…”
唐葉一提起劉大壯，柳青青終于壓制不住內心愧疚感了。
“啊…”
她破涕大哭，太傷心了，實在是太傷心了！唐葉只好把她樓在懷里一頓安慰。
柳青青提起下午發生的事情，她從煲湯下藥，再到王嬸家串門，然后是劉大壯偷喝了放了春.藥的鮮湯，再然后…劉大壯強暴王玉玲被抓住的全部過程。
一一都說了。
“所以，所以我故意沒把繩子捆緊，在半路…讓他逃跑。”
唐葉焦急地抖著老板娘，“半路劉大壯他跑了？你怎么這樣坑人呢，這能跑嗎？跑了就成了大案子，人家黃花閨女被他這么個熊瞎子給禍禍了，你讓…哎。”
唐葉也未曾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一曲烏龍案。
早知這樣，還不如自己喝了那一大瓦罐湯呢，自己最多丟節操，劉大壯丟的可是命運前途，他以后在外面四處漂泊怎么辦啊。
唐葉腦海迅速浮現出一個場景：在這個大雪紛飛夜里，天氣寒冷到了極點，劉大壯衣衫襤褸手中拿著一個破碗，千辛萬苦流浪到這荒村。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飯，望著幾條野狗爭搶饅頭，剛想伸手去搶，就被這幾條惹怒的野狗一頓好咬。然后…等到這場大雪停住，又到美好新一天朝陽升起時，雪地里多了一個僵直的雪人。
這就是望月樓首席大廚悲慘結局！
想到這里，唐葉感覺眼睛也濕潤了，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大壯沒有跑。”
“什么，你再說一遍。”
柳青青語氣虛弱的，說，“大壯他沒跑，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說要負責到底，所以…剛才在縣衙挨了三十大板，已關在牢房里。這樣的好男人，誰嫁給他都值了。哎…葉子我炒了幾個小菜，都在食盒里放好了，你去看看他吧。”
“好，老板娘，我這就去。”
“等你去了牢里，可千萬別告訴他那湯，是我要煮給你喝的啊！”
“滾！”
劉大壯被眾人扭扭打打送到衙門前，確實有機會逃跑。但當他目光落在前面如行尸走肉的姑娘身上時，卻又放棄。
“我真該死，怎么會干出這種毀人家清白的事哇，禽獸不如、禽獸不如…”
這事很快驚動了青石街上眾多百姓，人頭攢動，紛紛指責。
更有人拿雞蛋和白菜梗扔來。
劉大壯不避不躲，任憑他們打罵…
斜陽余輝，劉大壯仰起臉，渾濁的淚水滾滾而下。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何今天如此失控，干出了連做夢都不敢去做的壞事。
柳青青一語不發，她知道這次完蛋了。
就這樣被押進了衙門，人證物證俱在。楊楓溪憤怒至極，主要原因是今天才正月初十，還沒有到正式辦公的時間，怎地又有如此少有的案子。更何況，這次雖然不是葉小唐來胡攪蠻纏，但望月樓的事情與葉小唐也脫不了干系。
楊楓溪目光一凜把事情一問，來龍去脈本來就了然明白，直接丟出一塊刑牌，“打，把這個獸性大發、豬狗不如的爛人，拖出來重打三十大板！”
砰，砰！
沉悶的擊打聲，聽得讓人牙酸。
這可都是二三十斤重的迎風板，一般人哪里挺得過去，身體瘦弱的挨不過三五下就凄慘哀嚎。
一身贅肉的劉大壯少說也有貳佰斤，屁股就像是兩座豐滿地橋墩，但挨過鞳刑后血水沾滿棉褲，看上去特慘烈…挨打后，劉大壯朝王玉玲母女咚咚磕頭，直到額頭嗑得又紅又腫，痛得滿頭大汗。
就連縣令旁邊的秦師爺，心中也說，“這人還是有些人性。但怎能干出這般找死的事情，多好的姑娘，本城唯一的女秀才啊！”
最后連王嬸子也看不下去了，老娘們情緒激動的破口大罵：“大人啊…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這個禽獸死不足惜…把他判個斬立決。別磕了，別磕了…我的媽呀，你磕死了，我可賠不起啊。”
衙役用板子一架，把劉大壯又撥正了。
楊楓溪道，“受害人，你想要怎么處理這案子啊？”
王家姑娘不為所動，雖然神情麻木但自有一抹讀書人的高貴，說，“大人，按照大燕律，強暴婦女，應至少判苦役十年。我只求大人能夠公正辦案就可以。”
“完了，這語氣，完全不像半點原諒的意思。”柳青青一聽感覺心被掏空…
“肅靜，肅靜！”
面如寒冰，官威如爐。
楊楓溪身為縣令，一言可以斷人生死。
他了解案情始末，以及被告人的訴求后，心里想冷笑到，“葉小唐啊，葉小唐，你什么時候來撈人呢。不過人證俱在，劉大壯也已認罪，你想要為他翻案恐怕很難了。”
唐葉有把柄落在楊楓溪手里，自然極好。
“只要龍清圖在陽關城一天，你我日子都不好過，別怪我無情了。”楊楓溪內心也是幾經反復的斟酌，最后一拍驚堂木，怒然喝到，“本官已經查明案情，嫌犯劉大壯涉嫌侮辱被告，關押收監，正月十五再重啟本案宣判結果，退庭。”
“威武…”
衙役們齊聲顫木，眾人也不敢再有言語。不過讓王家姑娘有些奇怪，明明是鐵案，這次庭審既沒有畫押，也沒有當庭宣判。
這要怪，就得說楊楓溪太懂得趨利避害了。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給葉小唐留下一個口子，否則鐵案一定，不但徹底得罪葉小唐，也有可能把“好事”變成壞事了。
王嬸子恍然如夢的說，“這就完事了？”
“大燕律，到正月十五才是官家第一天辦事，媽…我們回去。”
望著失魂落魄的王家母女，劉大壯調轉跪姿，再一次長長跪倒…
在這個幽暗臭氣熏天的牢房里，到處都是吱吱的老鼠，常年缺乏食物但是數量極多。窗戶外呼呼風聲，透過鐵窗看向外面，一輪明月高懸，現在距離元宵節也只有幾天了。
劉大壯失神坐著，目光混沌，腦海昏昏。
“劉大壯，葉義公來看你啦。”
衙役可不敢得罪唐葉，牢獄大門隨時開放，唐葉一進來就捂住了鼻子，腥臭味實在是太濃烈了一些，他從十余間牢房前經過，卻發現并沒有什么囚犯。到處都曾經關押犯人們留下的便便…
唐葉腳步停住，提起食盒對里面道，“兄弟，我來看你啦。看我給你帶來什么了？”
除了食物，還有壺酒。
劉大壯眼睛一紅。
隨行的獄卒把牢門打開，一溜煙跑了，不要怪哥跑的快，這里面常年不通風，味道實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