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亂臣賊子 第五百三十一章 最恨的人
第五百三十一章最恨的人
第五百三十一章最恨的人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付出遠超過戰前預料的傷亡損失，終于拿下了湖口之后，吳超越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慶祝湖口之戰的勝利，而是第一時間聯系目前正在蕪湖戰場吳軍水師主力，抽調半數水師戰船返回湖口，保護西南吳軍主力和糧草軍需東進，配合西南吳軍攻占安慶下游城池，也順帶保護蕪湖吳軍的糧道安全。
除了有一條從太平軍手里繳獲的重傷蒸汽炮船已經返回武昌修理外，吳軍在九江還有一條蒸汽炮船雒魏林號，然而吳超越卻并不打算讓這條蒸汽炮船到下游參戰，原因一是吳超越必須要留給自己乘座預防萬一，二是湖口太平軍水師目前還有一條蒸汽炮船‘榮光’號躲在距離湖口不遠的鄱江水道之，仍然還在威脅著九江航道的安全，吳超越必須得留下對付太平軍蒸汽炮船的水力量。
也是湊巧，在吳超越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張德堅麾下的湖北特務送來了一份報告，說是湖口大戰期間，湖口和饒州的太平軍水師聯軍駛出了鄱江口，在蓮荷山附近水面舉行了一次實戰演習，內容包括水作戰和搶灘登陸，同時饒州太平軍還趕造了百余條軍用舢板補強水師，水力量有了一定恢復，結果這也馬給吳超越敲響了警鐘，讓吳超越明白太平軍水師從始至終都在盯著九江航道，在自軍水師主力已經盡數東進的情況下，自己如果有什么疏忽閃失，未必沒有陰溝里翻船的可能。
除了水航道有可能遭到太平軍水師威脅外，還有一個可能也讓吳超越不得不防——那是饒州太平軍乘著吳軍大舉東征的機會，讓陸師在水師的保護下橫渡鄱陽湖，乘虛偷襲吳軍的湖廣大后方。而太平軍如果這么做了，吳軍算最終能夠消滅孤軍深入的太平軍陸師，已經好幾年沒有遭受戰火涂炭的戰略大后方也必然損失慘重。所以為了謹慎起見，吳超越又開始盤算這么一個選擇，能不能乘著自軍水師暫時回師湖口的機會，集水力量給太平軍水師殘部以最后一擊，徹底消滅太平軍的水作戰力量，一勞永逸消弭水和后方的隱患？
很可惜，在軍事會議吳超越才剛把這個選擇拿出來討論，馬遭到了熟悉饒州情況的吳軍特務頭子張德堅的反對，張德堅這么說道：“卑職斗膽，覺得這么做絕無可能成功，第一是因為長毛在鄱江口修建了堅固的防御炮臺，又有鐵索攔江，我們的水師想要突然偷襲長毛水師的駐地，絕對沒有任何的得手把握，相反還有可能損失船只，在長毛的炮臺面前吃虧。”
“第二，算我們有把握沖得過長毛的炮臺攔截，長毛水師也還有向鄱江游逃命這個選擇。”張德堅又補充道：“到時候長毛水師逃到鄱江游，我們的水師再想追擊不但是孤軍深入，還更有可能在狹窄的鄱江水道里吃虧當，被長毛利用地利偷襲夾擊，得不償失的可能很大。”
其實不用張德堅指出，吳超越心也早有這些顧慮，所以聽了張德堅的當眾反對后吳超越也沒有什么不滿，只是又問道：“那有沒有什么辦法把長毛的水師引出來，在鄱陽湖干掉長毛的水師船隊？”
“這個……。”在場的吳軍武全都面面相覷了，然后才由戴節苦笑說道：“鎮南王，這種事向來是你和趙惠甫最拿手，現在趙惠甫不在，應該是你拿主意才對。”
“我也琢磨過幾個引蛇出洞的辦法，但是都沒把握。”吳超越的眉頭有些微皺，說道：“除非我們能夠嚴密封鎖消息，讓饒州長毛無法知道我們的水師大隊已經回師湖口，否則長毛水師只要不傻，一定不會當，在我們水力量處于絕對優勢的時候走出鄱江口。”
滿肚子缺德壞水的吳超越都想不出引蛇出洞的主意，相對來說較厚道的戴節和張德堅等人當然更想不出什么辦法，結果倒是直腸子的老丈人馮三保盤算了片刻后開口，說道：“鎮南王，干脆直接出兵把饒州府城打下來算了，反正我們還要等水師回來護航，乘著還有點時間立即出兵，拿下了饒州府城，長毛的水師算逃到了鄱江游也沒用，我們只要把航道一封鎖，長毛的蒸汽炮船是長翅膀也飛不出鄱江，看長毛還怎么威脅我們的長江航道，威脅我們的鄱陽湖西岸！”
“怕太浪費時間。”吳超越眉頭又皺，說道：“從湖口到饒州府城（今鄱陽縣）是二百六十里，帶著重炮行軍，起碼得走四天時間，到了饒州后我們又沒有把握能盡快拿下饒州府城，到時候一旦遷延日久，影響軍心士氣都還是輕的，說不定還有可能影響到我們疏通長江航道和殲滅長毛主力的全盤計劃。”
“我們可以走水路啊。”馮三保有些不服氣，提醒吳超越道：“我們的運兵船隊和輜重船隊都在九江那邊等著，隨時可以調過來聽用，登船走水路去饒州府，不進鄱江在其他地方登陸，再走幾十里的陸路，最多兩天可以打到饒州城下。”
“走水路當然是個辦法，但還是那句話，我們沒把握一定能迅速拿下饒州。”吳超越聳聳肩膀，說道：“石鎮吉這個大長毛雖然不象石達開、李開芳和林鳳翔那么有名，但也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人，岳父你當年隨著花老制臺到湖南和他交戰，占盡各種優勢都沒能殲滅他，還是讓他帶著主力跑了，現在他在饒州一帶已經盤踞了有好幾年時間，根基深穩，想迅速拿下他的老巢饒州城，絕對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也覺得我們恐怕很難迅速拿下饒州。”戴節也說道：“湖口這里距離饒州不是很遠，林啟榮前幾天是怎么破解克制我們的攻城戰術，繞州的長毛細作肯定會報告給石鎮吉，石鎮吉只要學著林啟榮這么做，我們基本沒有任何希望迅速拿下饒州府城。”
軍事天賦其實不是很高的馮三保終于閉嘴，吳超越又盤算了片刻實在找不出什么辦法后，也只好搖了搖頭，笑道：“還是算了，照原訂計劃打吧，岳父你帶著西南將士東進攻打安慶下游的沿岸諸城，我和省三留守九江湖口，保護長江航道，到時候再和石鎮吉見招拆招。反正有我的直系兵團坐鎮，石鎮吉算親自帶著饒州長毛的主力來……，咦？”
有口無心的說到這里，吳超越突然心一動，一個念頭在電光火石間掠過心頭，在場的吳軍武大都熟悉吳超越的脾氣，趕緊閉嘴不敢擾亂吳超越的思路，倒是長期駐兵在外的劉銘傳有些糊涂，疑惑問道：“鎮南王，怎么了？”
揮手讓劉銘傳暫時閉嘴，又盤算了許久后，吳超越干瘦的臉突然露出了奸詐笑容，奸笑說道：“雖然不是有十足把握，不過沒關系，值得一試，算不能成功也耽擱不了我們的時間，影響不了我們的東征計劃。”
“鎮南王想到了什么妙計？”戴節趕緊問道。
“調虎離山。”吳超越回答了一個兵書十分常見的成語，然后才仔細解釋道：“不過不是調長毛水師這只虎，是調石鎮吉這只老虎，騙他帶著主力離開饒州府城，然后我們從水突襲饒州府城，只要成功，算不能立即拿下饒州城，也可以乘機在野戰干掉石鎮吉的主力，到時候我們再想拿下饒州府城堵死長毛水師出江口可以容易到了。”
“把石鎮吉的主力引出饒州府城，再從水出兵突襲饒州城？”重復了一句吳超越的計劃重點后，戴節趕緊又問道：“鎮南王，那怎么才能把石鎮吉的主力引出饒州府城？”
“當然是出兵攻打石鎮吉的地盤，引誘石鎮吉出兵反擊。”吳超越微笑答道。
“石鎮吉會當嗎？”戴節有些愕然，說道：“我們已經拿下了湖口，石鎮吉不可能會輕易主動出擊啊？”
“有可能。”吳超越笑得更加輕松，說道：“只要派一個人帶兵去打饒州，石鎮吉有八成可能出兵反擊。”
“誰？”戴節趕緊又問。
“當然是石鎮吉現在最恨的人。”吳超越的笑容開始奸詐，奸笑道：“讓他帶著本部人馬去，再讓石鎮吉看到干掉他的希望，石鎮吉很可能會出兵，還很可能會親自帶著主力去找這個人算帳。”
“石鎮吉現在最恨的人？”戴節還是有點糊涂，然而轉念一想后，戴節卻突然醒悟過來，趕緊向吳超越拱手笑道：“鎮南王高明，派那個人去，石鎮吉真是不想親手把他的皮剝掉都難。”
下面該來看看不幸被吳超越盯的石鎮吉石國宗的情況了，雖然和林啟榮的交情一般，還一直打著讓林啟榮當擋箭牌的主意，可是收到了湖口城被吳軍攻破及湖口太平軍幾乎被吳軍全部殲滅的消息后，石鎮吉還是大感兔死狐悲，沮喪惋惜，然后再聽說湖口城破竟然是因為自己的部將季榮先叛變導致時，事實早對季榮先萬分不滿的石鎮吉當然是暴跳如雷，賭咒發誓一定要把叛將季榮先千刀萬剮，還當場掀了桌子。
再怎么掀桌子也沒用，再怎么大發雷霆也沒用，雖然一直沒有和東征吳軍交過手，然而石鎮吉心里還是非常清楚，自己想找季榮先算帳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從狂怒冷靜下來后，石鎮吉還是沒敢有任何的動作，老老實實只是加強戰備，防范吳軍乘勢南下攻打饒州府城，同時多派斥候細作嚴密監視吳軍的一舉一動，以便執行族兄石達開要求自己騷擾襲擊吳軍水糧道的命令。
還好，接下來兩天送回來的都是好消息，拿下了湖口的吳軍并沒有任何出兵南下的苗頭跡象，直接對外宣布的戰術計劃也是稍做休整，等待水師回援護航，然后從水路東下襲取池州和銅陵等地，饒州府太平軍所面臨的壓力并不大。結果在石鎮吉悄悄松了口氣的時候，又有一個喜訊傳來——剛投降了吳軍的太平軍叛將季榮先本性難移，竟然私藏了一個在湖口城里俘虜到的太平軍漂亮女兵，被人告發到了吳超越的面前后，吳超越勃然大怒，當眾抽了季榮先的耳光不說，還要把季榮先當場問斬，被人勸住后吳超越還不解氣，又把剛被封為三品參將的季榮先連降兩級，貶為了武職正五品的守備。
“呸！狗改不了吃屎！活該！”
對此，石鎮吉和幫著他統領饒州太平軍的親兄弟石鎮常、族弟石達德等人當然是大為解恨，也覺得算不用饒州太平軍親自動手，吳超越遲早有一天會干掉人品卑劣的季榮先。可石鎮吉等人卻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隔僅過去一天多時間，湖口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是吳超越派遣季榮先降軍為先鋒，在兩個營吳軍的監督下取道蔡嶺（應該是現在的張嶺鎮）南犯，向太平軍控制的土塘小鎮發起了進攻。
“妖兵想切斷我和都昌的聯系？還想威脅我的北部？可是怎么派來的兵力不多，還是讓季榮先那個狗賊打前鋒？”
土塘是連接饒州府城和同被太平軍控制的都昌縣城的陸路咽喉，拿下土塘既可以切斷石鎮吉和都昌太平軍的直接聯系，又可以以土塘為前進基地，直接威脅到饒州府城和饒州北部城鎮的安全，進兵土塘在戰術合情合理，石鎮吉并不覺得怪。唯一讓石鎮吉覺得怪的是，吳軍怎么會讓季榮先降軍當先鋒，從兵力配備來看還明顯是準備讓季榮先降軍挑大梁？
“十有八九是妖兵的一次試探，能用季榮先那個狗賊的叛徒軍隊拿下土塘當然最好，拿不下也沒關系，反正陣的是新降軍，妖兵既不損失什么，又可以乘機試探一下我們對都昌的態度，然后可以決定該不該進兵都昌，或者用多少兵力攻打都昌。”
這是石鎮常和石達德等得力部下得出的一致結論，石鎮吉也頗為認可，接著又開始仔細盤算是否應該強硬回擊，讓吳軍誤判自己對都昌的重視程度，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十分意外的消息突然傳來——親兵報告，說是大叛徒季榮先的得力幫兇陳十三，派了一個信使秘密前來饒州，請求與石鎮吉見面！
先是愕然，又問了一句是否真的是叛軍將領遣使求見，然后石鎮吉很快發出了一聲怒吼，“把那個狗賊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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