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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人界之戰(5)

  看到這一幕,莫說林修,就連眼前的風邢淵也是悍然一驚,“蘇劍心,你這是要找死啊。”風邢淵也不曾想,蘇劍心對自己的仇恨居然如此之深,他當年與蘇劍心交手,兩人雖是死戰,但風邢淵對蘇劍心卻是較為順眼,所以,當最終那一擊出手時,風邢淵也并沒有想讓蘇劍心死,他留了一絲余地,好讓趕來的阿雪有時間沖上來替蘇劍心背負了那一掌。蘇劍心何其聰明,自然也看懂了風邢淵的用意,但風邢淵不會明白,蘇劍心的命不是最重要的,如果當時風邢淵一掌將他劈死,蘇劍心是如何也不會恨他,反而會欽佩風邢淵的強悍實力,可是風邢淵千不該萬不該去傷害阿雪,去傷害蘇劍心最深愛的女人。

  風邢淵的認知非常簡單,既然是修真者,那么就沒有什么比性命更加重要,自己雖然與蘇劍心結下了仇怨,可終究是饒了蘇劍心一命,對方就算恨自己,也多多少少會顧念這些。然而,此刻的蘇劍心一出手卻已經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一掌拍下,蘇劍心眉心處同時飛出七滴魂血,這些元神的精華轉眼便飛到半空,進入草帽之中。眼下,蘇劍心體內進村一滴魂血,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讓人不容懷疑的語調:“林修,不管你的夙愿是什么,無論你將來想要何種氣運,有兩個人你必須要殺,第一個就是風邢淵,你記住,風邢淵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怪物,如果任由他展下去,他的野心會吞噬一切,這個人的可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而他越是驕狂蠻橫,就越是與天道契合,等到他登仙的那天⊥是整個修真界的噩夢。而你要殺的第二個人就是秦偃陽,那個人是你終南山的老祖,他和風邢淵是兩種極端,風邢淵是狂躁的話。那秦偃陽便是絕對的冷靜,誰更可怕你自然會明白,今日,我這條命必然無法殺死風邢淵,但卻可以給你創造機會。你身邊有一位高人,”說著,蘇劍心看了看拓界,“只要他肯不惜一切的出手,風邢淵就算有獸修至尊保護,也難逃一死。”

  話音剛落,蘇劍心便飛上半空,他腳尖踩在草帽頂端,破舊的草帽立刻散金光,開始極盤旋。緊接著,四方氣機朝著漩渦中心環繞,隨著蘇劍心的靈零瀉,一個巨大的金色時空法球逐漸開始成型,那法球雖只有五六丈直徑,可是林修卻分明感受到身體周圍的時空不僅在頓止,而且還有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

  而另一邊,風邢淵周圍的變化就足以證明蘇劍心的強大。林修看到,風邢淵的身軀開始變化,他本是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隨著法球的靠近,風邢淵的臉孔愈年輕起來,身形也有了一絲變化,然后風邢淵變成了一個青年、少年。最后他居然成為了一個兩三歲模樣的稚童。

  “逆轉時空”林修不禁駭然說道,時空法術中,時空扭曲和轉移是第一層極限,而第二層極限便是逆轉時空,返回過往,到了第三層。時空對那施法者來說便失去了意義,他不僅能讓時空倒退,也能讓時空加前進,如此一來,施法者便可在時間和空間中隨意穿越。蘇劍心雖有化神境界,可做到第一層已然是極限,林修不曾想,他居然能使局部空間生逆轉。

  “可惡恨!”那三歲稚童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猙獰的表情,風邢淵雖然體內靈力依舊,可他自身卻已然逆化,對靈力的控制自然薄弱到了極點。而逆轉風邢淵所處的時空只是蘇劍心所做的第一步,他腳底草帽卷動的空間乃是他自身的元神空間,為了誅殺風邢淵,蘇劍心不惜以自己的元神為代價,將其鑄造成一個錯亂的混沌空間,只要能讓風邢曾入其中,風邢淵是否被完全扯入混沌中不得而知,但必然會讓他失去大部分的靈嶺修為。自然,蘇劍心的元神也永遠無法恢復,他將消散在這荒蕪的星際之中。

  風邢淵自身靈量大,然而此刻卻是反受其害,因為,他現在的肉身已經難以承載這靈力的重壓,不禁無法還擊躲避,甚至連移動都無法做到。

  蘇劍心的臉色愈蒼白,失去元神后的肉身也出現了崩裂的痕跡,但他的臉上卻仍舊凝刻著一抹淺淡而平靜的微笑。在蘇劍心眼中,看到的只是青山綠水、幾畝憋,村子里的娃娃依舊調皮頑劣,卻又如此的充滿夢想,小路邊上,阿雪坐在石凳上,如此恬靜,美麗的女人不知在想著什么,嘴角漸漸翹起,露出蘇劍心此生見過最美的笑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哪里足夠,阿雪,若是無法與你共進萬年歲月,蘇劍心怎會痛快,這一生怕是不行了,若你還沒有厭煩我這田埂村夫,不知道來世還能否再見到你的容顏。”蘇劍心又看了看拓界身邊躺著的蘇荼,“還記得斜候都是哥背著你,后來,為了你的聲威,哥也暗中替你殺了不少人,但我們蘇家注定無法與驚鴻意境割開,是永遠也走不出別的路的,將來,你可就要自己走了,哥其實也不擔心,怕就怕你斷不了執念,看問題總是那么固執,林修未來能走到哪里哥是說不準的,也許他今天就要死,可是哥看得出,此人胸有大器,他絕不會也絕不可能禁錮在驚鴻意境之中,我們蘇家的祖上當年是差了絲毫奪褥道,可在我看來,他其實差得很遠,而且根本就沒有什么與天抗衡的可能,哥走了之后,你身上只怕也要生變化,蘇荼,別哭”

  拓界轉過頭去,卻只見昏迷的女子眼角已然滑下淚痕。

  天空中赫然傳來蘇劍心一聲沉吟:“前輩助林修撲殺此子!”說完,蘇劍心帶著腳下的金色光球,赫然撞向風邢淵。

  茫茫星際仿佛都被那光明照亮,混沌,原始之初的唯一,那時,無天無地,無生無死,更無陰陽輪回,世界僅存唯一。時間和空間都還沒有出現,靈氣也只是在孕育當中。而蘇劍心卻用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了一個極為細小的混沌空間,這種逆天做為無論如何都將為他招來橫死。

  林修卻在心底由衷的念了一聲“前輩”。此刻,處在混沌邊緣的他,神識也感受到了別樣的異嘲象。

  星際從林修眼前消失,無數的畫面模糊在他神識中閃過。林修看到了一個青袍均以男子,他手執那支黑色毛筆″著九天之上一個龐大的光影面露微笑,在虛空中極畫寫出一個林修無法看清的圖案,畫面一閃,林修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他看到數萬修士齊齊跪在海邊,將一個女嬰放入茫茫浩海之中,女嬰轉眼便已長大,她的身后是數個被碾碎血洗的修真領域,無數修真者的尸體在她身體周圍懸浮,而那女子卻正是滄海。戰神屠戮在她身上所散的血腥是林修難以企及的,滄海帶著這一身血跡,帶著那不朽的殺氣,飛入仙門,展開了更為殘忍的屠殺,仙界幾乎被她一人瓦解,連陡然而至的天罰也未能泯滅她的殺意,此刻,黑色毛筆臨空飛來,林修恍然看到。拋出毛筆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身影。畫面再次轉移當他看到母親紫鳶時,畫面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某個修真領域,那時,孟陽和其他守衛還在母親身邊。他們四下尋找著什么,而唯獨母親目光明澈,似乎已然洞穿了整個天地,她獨自飛向一顆即將熄滅的太陽,遠遠伸手,仿佛是在撫摸。然后,那已然陷入黑暗的太陽竟散出耀眼的藍色光輝,緊接著便幻化成一顆細小的珍珠,消失在星際之中。很快,林修看到母親來到自己身前,那時的他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母親面色悲涼,卻仍舊沖林修露出笑容,她伸手扯出林修體內一道耀眼白光,然后沖著夜空望去,很快,那顆深藍色的晶球便從星際飛來,將那絲白光納入其中,然后再次消失。

  風雨飄搖林修又看到了另一幅景象,一個消瘦男子在暴雨中頂峰前行,他的身子是如此單薄,但腳步卻是如此的堅定,他的身上滿是傷痕,但隱隱露出的嘴角卻掛著笑意,在男子頭頂很遠的巔峰上,站著數個身材雄偉的身影,男子沒有看過他們一眼,卻是堅毅的朝他們走去,神擋殺神,否擋殺佛,途中一切的險惡和痛苦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當風邢淵赫然抬頭看向那幾個人影是,巔峰之上卻已然空空蕩蕩,而剛剛步入元嬰期的他,也注定是這座巔峰之上的唯一存在。

  林修眼前再度出現變化,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突然消失,整個宇宙都陷入了一片雪白。

  就在這片耀眼的白光之中,一個少年蹦蹦跳跳的從林修視野中掠過,他一襲白衣,模樣透著不染凡塵的枯,而少年奔向的目的地,卻也站著一個身著青袍的少年。此刻的畫面無比平靜,林修仿佛真的來到了另外一個時空。

  “天道”穿白衣的少年歡喜的喊著,“你看,我摘到那朵花了。”少年將花兒拿到青袍少年眼前,但實際上,林修在他手上根本沒看到任何東西。

  “天意,誰讓你去摘那朵花的?”被叫做天道的青袍少年語氣略帶責備,林修也始終無法看到他的正面。

  白跑少年天意似乎有些委屈,“你不是說那朵花最是好看了嗎?我摘下來給你,你怎么又生氣了?”

  天道淡淡一笑,“我說它好看是因為它身在百花叢中,普潤自然,香氣淡雅,也沒有與百花爭艷的姿態,所以才是我眼中最好看的,可你將它摘下,便煞了風景,再細看,也不過只是一朵普通的白菊而已。”

  “嗯”天意點了點頭,很快表示了認同,“我明白了,這就好比你我,在某個地方,我們就是天,但在這里,我們便是兩個稚童少年。”

  “不,你錯了。”天道再說,“并非我們是少年,而是少年是你我,不僅是少年,遲暮老翁,街頭乞丐,紅樓娼妓都可以是你我,只因你我便是一切,故意一切亦是彼此。”

  “嘿嘿嘿,聽不懂。”天意傻呵呵的笑道。

  “當然聽不懂,因為你是天意,就像我無法摘下那朵花一樣。”天道笑道。

  “啊?你原來也想把花摘下來?只是因為你不能?”

  天道笑得更開心了,“那是當然,否則,我哪里需要想這么多想那么遠,還不就是因為我做不到唄,但只要你我一起,便沒有了這樣的顧慮。”

  林修對自己看到和聽到的這一切原本是一片不解,可是當他聽到此時,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當他想要細想時,突然,那青袍少年的目光猛然朝他射來,這種感覺讓林修周身陷入冰窟,下一個瞬間,他視野中的一切便徹底回歸正常。

  蘇劍心死了,死的不能再死,死的什么都沒有留下,林修知道沒用,但還是忍不酌神識掃向四方。眼前是如此的空靈而寂靜,沒有了蘇劍心,林修才意識到,自己又少了一個可以去結交的朋友。更讓人嘆息的是,風邢淵仍舊如地痞流氓一樣的站在那里,就如同林修在畫面中看到的那樣,那永遠玩世不恭的臉上卻永遠有著一雙堅毅的目光。

  只是和蘇劍心說的略有不同,在林修眼里,風邢淵還不是怪物,因為對林修來說,世上沒有怪物,只有一個又一個障礙,一個又一個敵手。實際上,眼下林修沒有太多與風邢淵一戰的理由,但他仍舊拔劍,仍舊要與此人以死相搏,真正激起林修戰意的,并非是蘇劍心的一番慷慨言語,而是眼前的對手太過強大,強大到林修心中出現了一絲邪惡的貪婪。

  “天童說的沒錯,強大的對手就是寶庫,而對一名普通的修士來說,這樣的寶庫,越多越好。”林修內心中,從來就只將自己看做是無數尋常修真者中的一員,什么怪物,什么極限道心,對林修來說都是廢話。對手就在眼前,他很強大,但已經受傷了,而且是重傷,殺了他就能得到自己意想不到的收獲,沒錯,就是這樣簡單,這便是修真者最赤誠的貪婪。

  [三五]

飛翔鳥中文    倚劍弒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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