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劍弒蒼天 第四十一章 登 臺
聽聞此言,一旁何坤不禁說道:“那不是以后對著自己老婆都不敢笑?”
林修和蕭蕭都沒有理會何坤這句玩笑,不論是書中記載還是眼前現實,林修深知,在修真界,想要有所成就,逼迫自己是必要甚至必須的,那些修為高深到極點,已然成為典籍中傳說的人物,哪一個不是把自己逼到了某種極致,最后才獲得尋常修士無法想象的境界。
“修真界是不講任何情面的。”林修在心中暗自回味著這句話。
靈字號擂臺上,諸葛玄和候雨都沒有立刻動手。林修看得出,泰山派這名弟子在知曉對方修為后仍舊敢于挑戰,所倚仗的絕不僅僅是心里的憤怒,這個看似病態的候雨,身上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實力,更何況,泰山派那些師尊也沒有阻止,若說候雨只是凝氣期六層,林修絕不會相信。
明眼之人也紛紛想到了這一點,那諸葛玄更是用目光將候雨掃了個通透。
就在上千人陷入鴉雀無聲的境地之時,忽然間,諸葛玄催動周身靈力,儲物袋中瞬間探出一柄紫色飛劍,那飛劍長約三尺,紫晶通透,不似尋常飛劍般細小,其上靈動甚至超過了諸葛玄自身。
“長空,去。”
隨著諸葛玄口中低語,林修頓時感覺到廣場上風向驟變,所有的氣機仿佛都在被諸葛玄牽引,靈力匯集那名叫“長空”的飛劍之上,緊接著,飛劍劃出一陣呼嘯,對準候雨眉心直刺而去。
紫氣飛迸,虛境期靈力的詭絕展露無遺,這靈力不及候風玄罡般霸道,卻充滿了滔天殺意。
自從上次的異象出現之后,林修發現,他對靈力出現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應能力,此刻,在諸葛玄的靈力中,林修感受到的是無邊無際的仇恨。
飛劍長空的速度并不快,似是在等待對手動作。
正是此刻,候雨劇烈咳嗽的同時,嘴里猛然噴出一口鮮血,血跡灑在飛劍上,不見任何靈力波動,但那飛劍卻好似遭遇兇猛撞擊,突然一陣顫抖,再無法往前挪動分毫。
諸葛玄伸手御劍,但很快,那些血跡在候雨身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虹膜,任飛劍再如何努力,也刺不透這一層氣機。
詭異的一幕隨即出現,眾人突然看到,候雨身上的靈力開始由第六層變為凝氣第七層,然后是第八層,第九層……直到那靈力進入虛境中期,這令人駭然的變化才漸漸停止。
而于此同時,候雨咳嗽得更加兇猛,他本就是一個瘦到極點之人,此刻再看,更是儼然變成了一具骷髏,只是體表還裹著一層皮罷了。
趙玉琪在高臺上低聲道:“武隱靈動……”
景陽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到絲毫的喜悅,“候風候雨這兩兄弟仿佛陰陽雙生,候風天生金剛體魄,為九陽天生象,故而能夠修煉玄罡,候雨則是九陰地生象,他雖然沒有去觸碰武隱靈力,可那種比玄罡更罕見的靈動還是自己找上門來,這些年,候雨一直都在壓制自己的修為,可無論做什么,武隱靈力還是會在他體內繼續繁衍,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我估計他是熬不到虛境后期了。”
景陽說完之后,站在趙玉琪身后的上官羽狐眼珠微微有些顫抖,這細微的動作和他臉上的笑容放在一起,顯得極不協調。
“我的天呢,那是虛境中期!”臺下有不少弟子都驚呼了起來,泰山派那些弟子更是不斷的嘶聲叫喊:“候雨師兄!干掉他!”
諸葛玄面色微動,他迅速收回紫晶飛劍的同時,又從袖帶中抽出九枚玉符。那玉符和林修的玉符咒不同,每一個都是巴掌大小的方型玉石,通體淡綠,靈氣縱橫。
候雨身形搖晃,仿佛隨時都有倒地的可能,他伸出一只手,先前蓋住候風的那張白布赫然朝著諸葛玄飛去,半空中,候雨朝白布上噴出一口鮮血,白布頓時盤旋加速,好似螺旋刀鋒一般,帶著腥紅靈光朝諸葛玄斬去。
此刻,九枚玉符在諸葛玄操控下合成一面盾牌,和白布撞擊之后,玉符盾牌瞬間炸裂,而那白布卻速度不減,繼續朝諸葛玄飛去。
看到這一幕,林修心中暗道:“即便同為虛境,初期和中期的差距也太大了,諸葛玄的法寶竟然敵不過候雨手中的一塊布,候雨也真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諸葛玄臉色瞬間煞白,為了躲開這一擊,他一咬牙,赫然將飛劍拋出,然后手掐法絕,念道:“碎!”
轟然間,和白布撞擊的紫晶飛劍應聲爆裂,散開的紫色塵埃也迅速將白布熔化。
而讓諸葛玄想不到的是,候雨身形已然飛躍而起,他手掌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數道裂口,涌流的鮮血展現出磅礴靈力,帶著隆隆之聲,瞬間朝諸葛玄頭頂拍下。
頃刻間,鐘南派掌門趙玉琪向擂臺上拋出了自己的羽扇,那速度簡直快到極點,瞬間就在諸葛玄身后那些圍觀弟子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候雨手掌上那磅礴氣機讓人瞠目結舌,諸葛玄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淡然和冷傲,他匯集周身靈力于頭頂,伸出手,準備去迎接這一擊。
然而,候雨這一掌卻在離諸葛玄頭顱還有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眾人先是一愣,但突然間,巨大的靈壓就如同瀑布一般,從候雨掌中飛向諸葛玄。
腥紅靈光淹沒了諸葛玄的身體,向后方沖擊而去,若非趙玉琪的羽扇抵擋,臺下那些弟子也必然瞬間殞命。
候雨落地之后,頓時單膝跪地,然后捂著自己的口鼻劇烈咳嗽起來,血流不止。
而眼前的諸葛玄看上去似是毫發無損,然而,他體內的經脈穴位卻已然是悉數破裂。鮮血沒有從他身上流出,而是積蓄在表皮之下,乍一看,諸葛玄通體血紅,臉眼睛里的瞳孔都變成了血色。
“啊!!!”
一聲痛苦慘叫,諸葛玄雙膝跪地,他只覺得體內灼熱到了極點,而那股巨熱又無法宣泄,無情的灼燒著他的肌肉和骨骼。
看到擂臺上翻滾的諸葛玄,林修漠然想到了一個詞——生不如死。
而與此同時,林修也注意到,不論是高臺上的寒星老者還是身旁的蕭蕭,對諸葛玄的凄慘下場都毫無表情。甚至在蕭蕭的臉上,林修還看到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
諸葛玄被那些師弟們臺下擂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林修沒有表現出什么,只是靜默轉頭,諱莫如深之間,林修更是想到了先前林二的反應。
諸葛玄被那些師弟們臺下擂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此刻的四方擂臺可謂高手云集,就修為而言,眼下候雨恐怕已經到了青年弟子中登峰造極的地步,但看他那讓人撕心的咳嗽以及不停涌出的鮮血,誰都知道,候雨恐怕已經難以再長久堅持。
比試到了這個時候,臺下很多弟子都是一陣嘆息,他們原本打算這次如何也要上臺一戰,即便不能獲勝,也能在四派弟子面前露個臉,卻沒想到各派的高手們竟是半點情面也不給,開場不到半天便已悉數露面。這些弟子更是沒想到,這比斗的場面會如此血腥,自己修為不夠,上去遇到候雨、諸葛玄這類對手,必定要橫死當場。
連連嘆息間,青年弟子們相互對視,不知道接下來還有誰敢上場。
沉寂些許時間之后,忽然,就聽高臺上黃浪師尊笑道:“我們這四方擂臺好像設得多了一點,看這樣子,是無人敢去挑戰了,誒。”嘆息一聲之后,黃浪話鋒一轉,忽然對孟陽師尊說道:“孟陽師弟,你數年前不是說會將那個林修調教出來嗎?這會兒我怎么沒看到他啊?”
黃浪在眾人面前聲音極大的提起這事,其用意再明顯不過,他想要雪岳峰。
林修來到清玄峰后,黃浪早就把他盯上,一看這小子還是凝氣第一層,他心里不禁大喜,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黃浪刻意等到現在才將此事說出,自然就是要逼著孟陽履行賭約。
孟陽神色如常,倒是一旁的齊恒緊張了起來,他轉身說道:“黃浪師兄,我那徒弟道行淺,當年的事情怎么能當真啊。”
黃浪冷冷瞟了齊恒一眼,極為藐視的說道:“這是我跟孟陽師弟的事情,你有什么資格插嘴?”
一下子,那些弟子頓時就知道有好戲看了,明白底細的鐘南派弟子也開始在下面低聲給其他人講述經過。人說家丑不可外揚,但黃浪為了得到雪岳峰,卻對鐘南山的顏面根本半點不顧,連一旁的趙玉琪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只不過,趙玉琪卻也希望孟陽失去雪岳峰師尊的地位,他就想看看當年鐘南山的這位天才到底會淪落到什么地步。
聽到黃浪的話語,林修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赫然上前,來到高臺下凝視著黃浪說道:“我乃鐘南山小泉峰弟子,我師父當然有資格說話。”
嘿呀,那些弟子都是一驚。
“誒,我說你們山上這廢物林修脾氣好像還不小。”
“等著吧,惹惱了黃浪師尊,有他好看的。”
黃浪壓住心里的怒火,他畢竟是師尊,當著這么多人,還是要維持表面上的克制。
“林修,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黃浪冷冷說道。
林修死死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黃浪師尊,當年的賭約你不覺得有失公道嗎?”
“什么?”黃浪眉眼一皺。
林修接著說道:“如果我修為無法突破凝氣第五層,孟陽師尊便將雪岳峰交給你,可萬一我成功了,你又當如何呢?”
此言一出,黃浪先是一怒,隨后又有些緊張起來,他暗道:“林修這小子敢這么說話,難道……不,他的修為我不可能看錯,哼,我堂堂結丹中期,竟然差點被這小子給唬住了。”
接著,黃浪大笑道:“你今日要是能有凝氣第五層修為,那我便辭去后山禁地師尊的位置。”
一旁的趙玉琪腦中迅速轉動,他已然預感到了什么,但是聽到黃浪如果輸了就會放棄后山禁地,這對于一直想去那里報仇的他來說,無疑是件天大的好事。所以,思量之下,趙玉琪還是選擇了沉默。
“一言為定。”
林修嘴里吐出的這四個字擲地有聲,一瞬間,竟是讓臺上的黃浪有些愕然無語。
“難道他真的……”黃浪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周圍其他師尊和那些一向把林修看作廢物的弟子也是疑惑不解。
“這林修難道是瘋了?”
這時,只見林修走到師父齊恒身前,他一拱手,然后恭聲道:“師父,弟子林修,今天就要當著所有人,為您正名!”
齊恒嚇得臉色都青了,他仿佛知道林修想干什么,然后也不管不顧的從臺上下來,抓著林修的肩膀說道:“哎呀,徒弟啊,你,你可別亂來,我就只有你這一個徒弟,你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師父我,我也不想活了。”
林修沖著師父微微一笑,眼神竟是露出從未有過的堅毅和自信。他沒有再言語,而是畢恭畢敬的將師父扶到了座位上,然后,他一身白袍涌動,緊接著,這十六歲少年如一縷清風,飄然向著四方擂臺飛去。
“這!輕羽術!”
看到林修那清逸身姿落入玄字號擂臺,廣場上千余弟子一個個驚若木雞,呆立當場。
“我沒看錯吧,林修用的不是騰云術,而是凝氣第五層才能施展的輕羽術!?”
“這!這不可能!”
“他真的只用四年就從一個垃圾變成了凝氣第五層?”
“這,這、這、這,這一定是孟陽師尊耗費修為讓他做到的。”
“完了,凝氣第五層啊,我以前背地罵他最厲害,這小子肯定是要報復的。”
“先、先、先……先別怕,凝氣第五,五層不算什么,他敢去玄字擂臺挑戰,咱們李逸群師兄跟慕容師姐一定會把他打成殘廢。”
黃浪整個都已經站了起來,確定林修剛才施展的是輕羽術之后,他一臉黯然的坐了回去,幾乎就癱軟在椅子上。漠然轉向孟陽,對方卻是根本都不看他一眼。
“完了,全完了。”機關算盡,反誤己身,黃浪無助的看向趙玉琪,而那位掌門卻是嘴角冷笑,同樣不屑和他對視。
其他門派的師尊心情頗為輕松,都等著看臺上那叫林修的小子到底會有什么本事。
齊恒伸長了脖子,嘴巴僵硬的張著,望著臺上那個少年,老人家是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我這是在做夢吧,剛才,剛才我怎么好像看見我那徒弟使用了輕羽術,不,不會的,呵呵,那,那那小子有幾斤幾兩我這做師父的還不知道嗎?肯定是看錯了。”
正想著,齊恒又是一驚,“哎呀,林修,他,他怎么就上擂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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