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第二二四一章 秩序制定者
沈溪沒有跟蘇蘇哈正面決戰的打算,盡管他擺出一副要死戰到底的架勢。
草原上人心渙散,曾經盛極一時的達延部分崩離析,蘇蘇哈既是背叛巴圖蒙克的奸臣,又是大明的敵人,在很多草原人看來蘇蘇哈是想帶著部族剩余壯丁去送死,表面上看起來有聚攏兵馬跟沈溪一戰的實力,但其實完全不得人心。
沈溪不是草原的主人,甚至于還是敵人,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沒人再愿意跟沈溪及他統領的部隊交戰,要是在沈溪和蘇蘇哈間做一個選擇,這些部族起碼知道應該站在勝利者一方。
蘇蘇哈由此成為官山周邊部族共同的敵人,所謂的召集令也成為了笑話。
此時蘇蘇哈麾下兵馬數量其實并不多,加上到官山后收編的部族兵馬,總共還不到一萬人,而不是沈溪對軍中將士說的兩萬。
這邊沈溪安排好各部族的人跟蘇蘇哈虛以委蛇,伺機暗中行刺,這才帶領兵馬開拔。
騎馬在遼闊的草原上行進一晚,走上一百里路很輕松,因要跟官山保持一段距離,到黎明時,兩路人馬各自在平原上駐扎,距離蘇蘇哈所部營地大概有三十里。
沈溪沒有著急進攻。
倒不是說他要準備迎戰或者是給蘇蘇哈一個逃跑的機會,而是等其他部族的人動手。在沈溪預料中,就算刺殺不成,也會讓蘇蘇哈聚攏部族力量壯大己身的企圖落空。
扎營后,沈溪一邊安排防守事宜,一邊派人去跟另外一部人馬聯系,保持協同,兩路人馬間的距離大概有十五里。
隨后士兵們分批去休息,沈溪指揮輪值官兵,環營地一圈挖掘陷馬坑,制造陷阱,防止蘇蘇哈領兵突襲。
忙活完后沈溪沒有進寢帳休息,而是來到營地附近的山頂看著前方的九十九泉山區,那里是草原民族興盛時不少皇帝流連之所,北魏、遼國和蒙古的統治者都在這里留下過足跡,現在他再一次來到這里,準備重建草原秩序。
伙房那邊把早飯給沈溪送了過來,朱鴻親自把干糧和肉湯送到沈溪面前,沈溪看了一眼,搖頭道:“放下吧,半夜剛吃過牛肉干,牙齒嚼得酸澀得很,現在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喝點熱水便可!”
朱鴻道:“大人,您不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怎么應付接下來的戰事?”
沈溪笑道:“你以為這一戰一定會發生嗎?在我預料中,十有八九打不起來……蘇蘇哈見識短淺,不具備競爭草原大汗的實力,以前他只是靠著勇猛和達延汗對他的信任,再加上巴圖蒙克要用他來制衡亦思馬因和亦不剌等人,才有機會登上高位……榆溪河大戰爆發前,巴圖蒙克已有意疏遠他,不容許有人威脅到大汗的地位。”
朱鴻有些不太明白,問道:“那大人為何要領兵過來呢?”
“不讓蘇蘇哈逃走,這是當前必須做到的事。”
沈溪道,“不過我估摸著再過一段時間,官山那邊就會有消息傳來。拿點熱水給我,我把水喝完稍作休息,估計情報就會到了。”
如同沈溪所料,太陽才從東方的地平線上跳出來,已有使節前來。
這次來的人卻不是那些部族首領派出的代表,讓沈溪略有些意外的是,蘇蘇哈居然會派人前來聯絡。
“此舉何意啊?我們要攻打蘇蘇哈,他居然派人來溝通,莫非是想投降?”
沈溪把手下將領召集起來,大家伙兒聽完情況介紹,面面相覷,顯然也理解不了蘇蘇哈的意圖。
既然想不通就不多費神了,沈溪道:“讓使者進來吧。”
不多時,蘇蘇哈派來的使者進到中軍大帳。
為了防止來人行刺,事前侍衛進行了嚴密搜查,最終準允進入中軍大帳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精瘦男子。
“這位想必就是大明兵部尚書沈溪沈大人了。”出人意料,對方漢話很流利,但始終說話的腔調讓人聽到后覺得非常古怪。
胡嵩躍見對方未行禮,一來便用倨傲的神色打量沈溪,不由想上前去教訓一番,卻被沈溪伸手阻止。
對于沈溪軍中這些將領來說,沈溪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戰神,誰對沈溪不敬,就是跟他們過意不去,來人在他們眼中就跟菜板上的魚差不多的存在,那就更沒什么需要避諱的了。
沈溪卻不允許部下沖動亂來,道:“本官正是受大明皇帝委派,領兵出塞懲罰不臣的沈溪……你是韃靼國師派來的?他讓你來做什么?”
對方道:“既然你是,那我便把國師的話跟你說明……國師希望能歸順大明,他手上有五萬大軍,只要跟沈大人合兵一處,便可以把達延部的統治徹底傾覆,沈大人可得平定草原大功,回去跟大明皇帝交差。”
聽到這話,在場哄笑聲一片,大家都覺得對方說的事情很好笑。
胡嵩躍不屑一顧地道:“你們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什么五萬人馬?充其量也就三萬人!再說了,就算五萬又如何?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沈大人把你們十幾萬大軍都給擊敗了,還怕你們區區五萬殘兵敗將?”
“這些韃子,居然學會了虛張聲勢,簡直是自尋死路……大人,不如把這個家伙殺了,用他的腦袋祭旗!”馬昂也在旁幫腔。
雖然這些將領也是裝腔作勢,不過卻把蘇蘇哈派來的使者給嚇著了。對使者來說,明朝兵馬簡直就是惡魔,榆溪河邊一口氣殺了五六萬韃靼人,說要拿他祭旗絕對做得出來,而且看情況,好像明軍沒有講和的意思。
使者顯得很慌張:“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我們并不是在交戰,國師之所以等在這里沒有繼續往北跑,就是想把各部族聚集起來,等沈大人到來后,一起把這些人馬收編,效忠大明。沒有國師的幫助,難道沈大人有信心能把那么多部族聚攏到一處?”
沈溪點頭:“看來國師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認為可以幫本官聚攏人心,但別忘了,在草原人心目中,蘇蘇哈就是個叛徒,先是背叛達延汗,作戰時半途逃走,現在又想私自收攏部族人馬完成自己的野心……你還沒說蘇蘇哈想得到什么,他想得到大明冊封,自己來當大汗吧?”
“絕對沒有……國師只是想繼續當他的國師,將來草原上的秩序,還是由沈大人和大明皇帝來定,國師會維持草原上的秩序……在這之前,國師會派兵誅除達延汗,以此證明他的忠誠!”使者顯得虔誠地說道。
胡嵩躍等人都看向沈溪。
對他們來說,雖然少一戰可能會少很多功勞,不過不戰而屈人之兵其實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兩三萬韃靼人始終還是有一定戰斗力,在沒有火炮助陣的情況下,就算明軍得勝,怕是也要折損不少部眾。
沈溪道:“蘇蘇哈的提議,聽起來很不錯,但有一點本官覺得言過其詞,就是他所說的要殺掉巴圖蒙克或者怎樣……他有那能力么?要是沒有,不是空口說白話是什么?”
“另外,這種條件,最好是等他親自來見本官時再說,現在他只是隨便派個人來洽談,就想得到本官信任,太難。誰知道他是否是假意投誠,其實包藏禍心?”
“你回去后跟蘇蘇哈說,本官給他一天時間考慮,若明日清晨他不能親自到本官這里來跪地求饒,本官就會跟他開戰,讓他盡管試試!”
“沈大人,您難道想葬身草原嗎?草原部族眾多,輕輕松松就能集結起十萬大軍,您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為貴部將士想想。蘇蘇哈國師其實這么做也是為了維護草原的安定祥和啊。”
使者還想說什么,沈溪已經有些不耐煩,用力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胡嵩躍跳了出來:“大人說的話,你耳朵聾了還是怎么著?簡直是聒噪!來人,把他轟出去……告訴你這個狗韃子,若是你們國師不親自來投降,那接下來你們迎接的將會是全軍覆沒的命運,沈大人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那使者顯然對沈溪懷有很深的恐懼心理,且單獨到明軍營地出使,隨時可能掉腦袋,被人苛責也沒什么脾氣,灰溜溜去了。
等韃靼使者離開中軍大帳后,帳篷內一眾將領開始竊竊私語,都在討論蘇蘇哈的提議是否可行。
沈溪一抬手,中軍大帳迅速安靜下來。
胡嵩躍道:“大人,看來蘇蘇哈不敢與大人為敵,主動派人來降,料想明日一早,他就會親自前來營中跪地求饒,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再打仗了。”
沈溪微笑著問道:“那老胡你覺得,這些韃靼人可信嗎?”
這問題無法回答,胡嵩躍愣住了,其他軍將也都凝眉思考起來。
沈溪神色淡然:“既然我們不知道蘇蘇哈的目的是什么,不如讓這些草原部族自己把問題解決好。吩咐下去,左右兩翼均嚴守營寨,盡量把偵查網放大,注意韃子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出擊……在草原腹地我們不能打被動的防御戰,若被圍困,我們沒有援軍,輜重也帶得少,很難殺出重圍回到大明境內,現在跟榆溪河北岸的情況迥然不同,我們必須牢牢掌握戰場主動權!”
“得令!”
一群人興致盎然退下,本來大戰在即一片緊張,轉眼又恢復到之前半休息狀態。
沈溪軍中分工明確,馬上有人前去右翼傳達軍令,讓領軍的劉序、王陵之等人知道下一步動向。
等一切安排好后,沈溪才對進帳來的云柳道:“今晚最好能把蘇蘇哈給誅除,若不成功的話,可以接受他的歸降,但這個人很危險,做人沒有底線,隨時都可能撕毀承諾,所以就算他親自來降,我依然想干掉他,這種人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沈溪在距離九十九泉三十里的平原上駐扎了一天,到他跟前來表達投降之意或者遞降書的部族使節有十幾波之多。
好像早一步到沈溪這里來投降,已是當前草原各部族的共識,沈溪對這些使節基本表達相同的意思,要么拿出誠意把蘇蘇哈殺了,要么跟蘇蘇哈結盟,大家好好打上一仗,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一直到黃昏時分,蘇蘇哈派來的第二波使節又來了,這次還送來幾名部族首領的頭顱。
使節是早晨來過的那個,見到沈溪就無比緊張地說道:“沈大人,不是我想來,是不得不來,國師說了,您一邊想勸降他,一邊又指使人去殺他,這是一種很沒有誠意的表現,他要重新考慮一下歸降的事情。”
沈溪道:“規矩是本官定下來的,本官愛怎么做就怎么做,蘇蘇哈要是現在出現在本官帳中,本官會認他歸降,否則本官就要做好開戰的準備……本官不把和平的希望寄托到他一個人身上,這難道有錯?”
使者沒法回答沈溪提出的問題,因為他是被勒令到敵營送信,很怕自己沒命回去。
“跟蘇蘇哈說,明天一早本官就要出兵,若他不識相大可跟本官一戰,在戰場上決一雌雄,或者他干脆領兵逃竄,那時他恐怕就將眾叛親離,從水草豐饒的漠南逃到漠北,看誰愿意跟著他,尤其他還是草原上臭名昭著的叛徒!”沈溪厲聲喝道。
那使者恭敬行禮后,轉身離開營帳。
等人走遠,胡嵩躍向沈溪建議:“大人,要不咱早一步出兵,兵不厭詐,可不能等到明日天亮后再出兵,萬一他真跑了呢?”
沈溪卻笑瞇瞇地說道:“蘇蘇哈果然中計,居然開始屠戮那些草原部族首領,引發眾怒。想必此時他麾下已亂成一團,已經不需要我動手了。”
本來蘇蘇哈跟各部族關系還保持一定融洽,但如今已是公開交惡,蘇蘇哈顯然無法抵擋那么多人的反對,甚至他的手下也會背叛,這會兒的蘇蘇哈眾叛親離,已不可能對沈溪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胡嵩躍不明白沈溪使出的這一招叫做離間計,表面上沈溪是指使人去刺殺蘇蘇哈,但實際上卻是在韃靼內部制造矛盾和仇恨,繼而引發內亂,然后沈溪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不用自己出一兵一卒,韃靼人就會自相殘殺。
果然,沒過兩個時辰,便有消息說蘇蘇哈領兵往北方逃走,可是所部沒走出十里,就被其他部族人馬包圍,然后一場大戰爆發。
“打起來了!”
馬九說話時非常興奮,“大人,原來蘇蘇哈本部兵馬還不到五千,跟我們單獨一部數量差不多。”
沈溪道:“管他多少人馬呢,到清晨時就會有結果了,誰輸誰贏跟我們無關,只等收拾殘局便可。”
一邊的胡嵩躍緊張地問道:“若是讓蘇蘇哈逃走了呢?”
沈溪無所謂地道:“我連巴圖蒙克逃走都沒太當回事,蘇蘇哈逃走也隨他,反正各部族已經跟蘇蘇哈翻臉,以后就是世代血仇,下一步我的目的就是聚攏草原各部族,舉行一次汗部大會……不過現在總覺得缺點兒什么……”
胡嵩躍和馬九對視一眼,隨后發出“哦”的一聲,但臉上的疑惑絲毫也沒消減。
沈溪笑著解釋:“現在還差個能名正言順當大汗的人,不能讓居心叵測的野心家來當,但若是能抓到巴圖蒙克未長大的兒子,問題就可以解決了,不過前提還是要殺掉巴圖蒙克和他的長子圖魯博羅特……麻煩事一大堆,現在才發現,或許不如不追擊呢。”
胡嵩躍聽了眼前一亮:“那大人,要不現在咱們就撤兵吧?”
“狗屁!”
沈溪罵起來完全不顧斯文,罵人直接了當,反正這是軍營,那些文縐縐的話根本無法得到這些大老粗的理解,“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就看蘇蘇哈是死亡還是逃走了,應該沒有第三種結果。哦對了,派斥候把周圍情況調查清楚,附近百里范圍內的部族營地一個不落要全都找到,這些都是可資利用的資源……”
本來是沈溪跟蘇蘇哈間的對決,但發展到后來,變成為韃靼內部糾紛,蘇蘇哈作為始作俑者,本想成就稱霸草原的大業,甚至看清楚當前投奔沈溪才是正確的選擇,可惜最后被沈溪算計,一群族人跟他交戰,雙方在官山北麓殺得不可開交。
等天亮時,蘇蘇哈的腦袋呈送到沈溪面前。
沈溪看著木匣中放著的永不瞑目的頭顱,輕輕嘆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昨日給你機會你不懂得把握,現在死了就是這下場。”
一名前來送蘇蘇哈首級的部族首領,用流利的漢語道:“沈大人,國師此人財狼心性,欺壓弱小,天人共憤,我們早就想為草原除害,不過達延汗袒護他,才讓他逍遙法外至今……從今往后我們愿意擁護大明朝廷的典章制度,做大明的順民。”
旁邊幾名跟著來的部族首領頻頻點頭,表達出共同進退的意思。
沈溪問道:“你們不怕巴圖蒙克殺回來?”
那名部族首領道:“所以希望沈大人能更進一步,將巴圖蒙克給殺了,還有他的幾個成年兒子,我們擔心他們會東山再起……大明應該不希望達延部繼續作惡,我們已經跟兀良哈部取得聯系,他們愿意幫助大明對抗巴圖蒙克,我們都愿意效忠大明!”
因為巴圖蒙克在榆溪河一戰的失敗,使得草原上的人不得不選擇投奔明朝,當然這也跟沈溪近在咫尺的威脅有關。
現在不是他們是否要選擇,而是不得不做出選擇,沒有別的路給他們走,除非他們西遷或者北遷,但這會讓他們的部族生活變得極端惡劣,這是他們不愿看到的結果。
沈溪點了點頭:“本官現在需要擁有黃金家族血脈的人,也就是巴圖蒙克的兒子,你們能找到嗎?”
幾名部族中人知道沈溪的意思后,面面相覷,那名會說漢話的部族首領問道:“沈大人為何不把黃金家族的人殺光,從此后沒有人能報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就算找到巴圖蒙克年幼的兒子,但這孩子始終會長大!”
沈溪道:“大明愿意遵從草原舊制,不想隨便破壞,至于蘇蘇哈的死完全是因為他不遵規矩,巴圖蒙克和他的幾個成年兒子背叛了大明,不但不朝貢,還試圖顛覆大明統治,論罪當誅,但草原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制度還是需要尊重的,除非你們當中有人繼承汗位可以得到所有草原人的信任。”
“其實沈大人您便可以做我們草原上的大汗。”一眾部族首領聽到這話,七嘴八舌地勸諫起來,并不愿意擁立黃金家族的人上位。
黃金家族傳承,由鐵木真欽定,流傳至今已經快三百年了,當然這只是黃金家族內部一廂情愿,只有那些傳統的貴族才會注重這種傳承,而小部族本身就很少接觸到核心權力,不愿意把現階段的成果拱手讓人,他們擔心黃金家族過幾年再誕生一個跟巴圖蒙克一樣的強人。
尤其是現在巴圖蒙克還沒死,他們更不希望擁立其兒子。
沈溪搖頭:“你們要認清一個現實,現在要跟巴圖蒙克交戰,必須先把巴圖蒙克的正統名分給剝奪,我們大明冊封新的大汗,之后才有能力聯合各路人馬共同討伐巴圖蒙克,如果讓一個外姓人當大汗,怎么號令草原群雄?”
沈溪把話挑明,與會的部族頭領不由聚攏到一起,商議一番后,由先前說漢話的部族首領過來跟沈溪道:
“我們愿意按照沈大人的意思行事,找巴圖蒙克的幼子當大汗……我們會幫您把巴圖蒙克的部族找到,巴圖蒙克南下追擊沈大人前,曾下令讓各部族到官山一帶集結,想必他的母族也會向這邊靠攏,其營地應該距離這邊不遠。”
沈溪突然感覺豁然開朗。
如果靠他自己的力量,在草原上找到韃靼人的汗庭,確實是相當艱難的一件事,不過有了這些歸附的草原部族相助的話,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因為巴圖蒙克倉皇北逃,來不及與部族中的老弱婦孺匯合,使得其軍中的男丁成了無根的浮萍,光靠他們在漠北劫掠,難以恢復實力,而男丁的壯年期只有十年左右,再過十年,巴圖蒙克的精兵或許連普通部族的騎兵都無法對付。
誰能先一步把達延部母族控制住,便等于是掌握了草原的傳承。
草原上人丁不旺,便在于生活條件非常惡劣,更在于女人和勞動力匱乏。
沈溪點頭:“本官接下來會接見你們所有部族的首領,把人馬收編,之后便是找到達延部,然后在官山舉行汗部大會,大明將冊封新的大汗,由我們的陛下召見正名,下一步就是擊敗巴圖蒙克,讓草原成為眾多部族自由生活的富庶之地!”
“那我們可以跟大明通商嗎?”部族人關心的是他們生存休戚相關的貿易。
沈溪笑道:“當然可以,大明會在邊境開放多個貿易口岸,跟你們交換貨物,因為那時你們也是大明子民,陛下不會虧待他的每一個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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